若是換成別人,姜沅早就呵斥出聲,叫了一干侍衛(wèi)將人轟出去了??善侨菥拧=浼幢闶侵焕匣?,在容九跟前,也只能乖乖當一只家貓。
容九進皇宮便猶如出入無人之境。他即便是來這個地方,也是侍衛(wèi)們不敢擋,宮女太監(jiān)們也攔不住。
所以,姜沅只能自認倒霉。
她現(xiàn)在唯一做的,就是坐在里邊,怎么樣也不能出來。
容九是知道姜沅在沐浴的,但他來有事情,便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何況,姜沅是個男兒身,他就是進來了,也沒什么不妥。
可當他看到姜沅坐在浴桶里的時候,他也愣住了。熱氣之中影影綽綽,云蒸霞蔚間,只見姜沅眉似青山黛,眼若水波橫。實在是個十分美妙的情景??梢杂盟膫€字來形容,那就是,秀色可餐。
她一向眉目生的十分俊俏,怎知這副場景更顯得十分旖旎。生平頭一回,一向平靜無波的容九眸子里竟然顯出幾分木訥。
“容大人,你好大的膽子,朕在沐浴,你也敢闖進來。”姜沅自然是先要虛張聲勢一番,主要是那根長長的束胸帶還懸掛在屏風之上。若是被容九看到,那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容九輕咳一聲,道,“臣無意冒犯,臣是來尋一個人,有人見到她進了這里。”
姜沅道,“朕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你去別處找。你找誰竟然找到了朕這里。”
“皇上若是說沒有,那便沒有吧。臣告退。”容九便十分從容的退了出去,還將門帶上。
姜沅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想著這容九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竟然闖了進來。她想著還是趕緊起身將衣服穿了,早早離去吧。屁股剛一動,就聽轟隆一聲,姜沅慌得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從窗戶外跳了進來。
“大膽?你是何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容九闖進來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宮女也敢闖進來。
“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為這里是宮女住的地方呢?”那宮女理了一下衣裳,笑嘻嘻的走過來。這一抬臉,姜沅便嚇了一跳。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元宵節(jié)站在臺上和宋也蘇衍一起猜燈謎的那位女子。
怎么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等姜沅問什么,那女子便已經(jīng)走近姜沅,道,“皇上,你怎么沐浴沒有人伺候呢?奴婢來伺候你吧?”
姜沅慌忙道,“不,不用了。這里用不著你,你趕緊下去吧。”
“皇上,奴婢伺候你是應(yīng)該的嘛!呀,皇上怎么還臉紅了呢?皇上害羞起來的樣子真是可愛??!哎呀,皇上這皮膚真好啊。皇上竟然用玫瑰花瓣泡澡,難怪這皮膚吹彈可破,比姑娘家還要好?。?,奴婢給皇上搓澡吧!”
姜沅慌了神,這是哪里來的宮女如此荒唐?那女子已經(jīng)走近,拿了布就要對姜沅上下其手。
“喂喂喂,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你再這樣,朕要叫人了啊!”姜沅只能在浴桶里叫喚,因為實在是沒法站起來。
“啊哈哈,皇上還要叫人,皇上你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當那女子的手要觸到姜沅的背時,門再次被人砰的一聲打開。只聽一個沉沉的聲音傳來,“茗襄,你鬧夠了沒有?”
方才讓姜沅心慌的是容九,如今能替她解圍的還是容九。
那叫茗襄的女子終于作罷,將布扔到了一邊,語氣有些可惜道,“表哥,我正要伺候皇上沐浴呢,你怎么就跑進來了?實在是太不解風情了。”
“莫要再胡鬧,這里是皇宮,并非容府。”
茗襄這才乖乖的站到了容九身側(cè),道,“知道了,表哥。”
茗襄看了看驚魂未定的姜沅,瞇眼一笑,對容九道,“皇上長得真俊俏,表哥,我愿意嫁給皇上。”
容九看著茗襄道,“茗襄,我記得你在府中大言不慚自己并非膚淺之人?”
“只允許你們男人好女色,就不允許我們女人看看臉?早知道皇上這么俊俏,我今日也不必冒險來看了。不過這一趟冒險,卻是值得。若不然,也看不到皇上這副……”茗襄一副色女要把姜沅吃了的神情。
姜沅不由的顫了一下。不過姜沅再緊張,也大概理清了目前的情形。這茗襄是容九的表妹,也就是自己不日要立的皇后。而更巧的是,她就是那日元宵節(jié)上遇到的女子。那日她站在臺下,燈火昏暗,她應(yīng)當是沒看清她的。若不然,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情形。
想到這里,姜沅也心定了許多。
“你們倆要說什么,可否出去說?當著朕的面,朕還在沐浴,你們是否太沒體統(tǒng)了?容大人要尋的想來就是這位表妹吧?既然人已經(jīng)尋到了,就趕緊回去吧。”姜沅這只家貓也得裝著叫喚兩聲,好讓他們趕緊離開。
因為洗澡水早就已經(jīng)涼了,她冷的慌。
“臣告退。”容九微微頷首,對著茗襄道,“趕緊隨我回去。”
“是,表哥。”茗襄走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對姜沅道,“皇上,反正沒幾日我們也要成婚了,到時候我再伺候你沐浴??!”
姜沅只能呵呵一聲。
門被關(guān)上,姜沅等了片刻,確定他們已經(jīng)走了,應(yīng)該是不會再回來了吧?未免再有什么意外,姜沅也顧不得沐浴,趕緊將衣服穿好,慌張的要回去。門一打開,感覺自己見了鬼,容九竟然還沒走。
只是此時月光姣姣,落了容九一聲,他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光華,讓姜沅有些晃神。
“容大人,你,你怎么還沒走?”姜沅鎮(zhèn)定下來,不讓自己顯得有一絲心虛。
容九道,“方才的事情是茗襄的不是,臣留下來想解釋一二。”
姜沅沒聽錯吧,一向目中無人,做事不管別人的容九,今天要和姜沅解釋一二?
“不必了,朕累了,想回去歇著了。”
“臣的解釋,皇上最好還是聽一聽。”語氣一下子又強硬起來,這容九果真還是目中無人不是?
姜沅只好道,“那容大人就趕緊解釋一二吧。解釋完了,朕就回去歇著了。方才朕的澡洗的不甚開心,再不回去,擔心著了涼。”
容九便長話短說,道,“茗襄對這樁婚事有些異議,便只身來了宮中,想見一見皇上。臣怕她鬧出什么事來,便尋了過來。”
這種解釋,好像也沒什么可解釋的。
姜沅大度的說道,“朕知道了。茗襄姑娘與朕素未謀面,想見一見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以后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就好了。還有容大人,也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尋人了。”
“臣記下了。不過臣留下來,還有一事不明,還望皇上替臣解惑。”
真是沒完沒了了,姜沅感覺自己已經(jīng)有些發(fā)抖。這晚風也是涼的透骨??!她上次著涼好沒痊愈,不會又要著涼了吧?
“容大人有什么趕緊說,朕真的有些累了。”
“臣方才進去的時候,看到屏風之上掛著一條長長的紗布,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糟糕,這容九還真是眼尖,原以為他沒看到,他還真看到了。不僅看到了,還不省事的要問一問做什么用的?自然束胸用的,但又不能說。
姜沅打著哈哈,道,“啊,容大人是說那個啊!”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腦子里迅速的要想出一條十分合理的理由來。
靈光一現(xiàn),姜沅回道,“容大人難道沒覺得朕最近胖了嗎?這東西是纏在朕的腹部,用來收腹的。”
“皇上要用它來收腹?”容九的語氣還是有些吃驚的。
姜沅眼神十分真誠,“當然啊!你不是也聽茗襄姑娘說朕的身材好嘛!那可是要靠平日里的維護的。你瞧瞧蘇大人,宋大人,還有楚大人哪一個不是中年發(fā)福,大腹便便。就連容大人你……”姜沅的眼睛看了看容九十分偉岸的身軀,然后道,“容大人倒是沒這方面的顧慮,想必平日里也是很注意保養(yǎng)的吧?”
聽后,容九面上沒什么表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熱。隨即他安安靜靜道,“皇上還是少將心思放在這些東西上為好。”
“朕……”
“皇上既然累了,就回去歇著吧。”也不多說什么,打斷了姜沅的話,說完,他就轉(zhuǎn)身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