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在眾人始料未及的時候，一共三道圣旨從宮中出來。容府一道，蘇府一道，楚府一道。
容府茗襄姑娘被立為皇后，楚府楚嫣姑娘與蘇府蘇靖姑娘同時被立為貴妃的消息頃刻間傳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容九領(lǐng)頭接了圣旨，蘇伯陵和楚節(jié)看著圣旨就在頭頂上頭，不接也得接。
趁著上早朝的時機，蘇伯陵和宋昂走到了一起，楚節(jié)則是下了早朝就直接去找了楚成璧。
“蘇大人，太后和皇上的這步棋我實在是看不懂。獨獨小女未接到圣旨入宮？而這后位竟然落在了一個未曾露面的黃毛丫頭身上。”宋昂有些憤憤不平。
“恐怕這件事并非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蘇伯陵聲音沉沉道，“你認為太后和皇上有這個膽量做這樣的決定？”
宋昂問道，“蘇大人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容大人的意思？”
“除了他還能有誰？你我的千金能否當(dāng)上這個皇后都要另說，但他楚大人是什么人，可是太后的弟弟，定然是站在太后這邊的。太后肯定是要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人成為皇后的。”
聽蘇伯陵這樣分析，宋昂點頭，“蘇大人分析的對。如今容大人的勢力如日中天，不將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也就罷了，連我們幾位顧命大臣也全然沒當(dāng)回事，真是讓人生氣。”
蘇伯陵拍了一下宋昂的肩膀道，“宋大人不要生氣了，他容大人如今權(quán)勢在我們之上，這樣刻意欺壓我們也沒辦法。”
宋昂道，“難道讓他騎在我們頭上嗎？蘇大人，你能忍？要知道先皇可是最器重的是你。你為晉國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心，他容九做了什么？年紀(jì)輕輕的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如今手里握著大權(quán)，更是無法無天了。想必太后和皇上都是被他挾持了。我可是聽說容九竟然在紫華殿當(dāng)著皇上的面殺人了。他還有什么事辦不出來的？”
蘇伯陵見宋昂十分不滿，便嘆息一聲道，“原先你們都在時，容大人還有所收斂。你和楚大人去出使幕國的時候，他便肆意妄為。無奈我一人勢單力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暗自替太后和皇上感到不公。”
“哼，先皇臨終前讓我們四人合力輔佐皇上，可不是讓他一人獨大的。這晉國還是姜家的江山，不是他容家的。蘇大人，我與楚大人已經(jīng)回來了，若是他再敢有什么對皇上和太后不敬的行為，我們幾人合力去對付他。”
蘇伯陵道，“有宋大人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楚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宋昂道，“楚大人不會有異心，別忘了太后可是他們楚家人?；噬显趺凑f也是他的外甥。他定然是和我們站在一條線上的。”
“如此甚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送樣皺了眉道，“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
“宋大人請講。”
宋昂道，“這一共三道圣旨，為何偏偏漏了我家？莫不是小女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蘇伯陵道，“這一點我也沒有猜透。不過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依我看，宋小姐好像也無心入宮。若不然，她昨日就該出現(xiàn)在宮里了吧？”
宋昂一愣，隨即笑道，“蘇大人真是心思細膩?。〔徊m蘇大人，我勸了宋纓許久，她偏偏不肯來。無奈我只得帶了一件她的繡品進了宮。她說進了宮就是籠中鳥，不比在林間自在。我這女兒啊，心高氣傲的很，也是被我慣壞了。”
蘇伯陵道，“我覺得這樣倒是很好。宋大人不必苦惱此事，令千金才貌雙全，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如意郎君。依我看，這帝都城內(nèi)，有才情有志向的好男兒多得是??！”
宋昂一下子明白了蘇伯陵的意有所指，但也沒急著表態(tài)，便笑笑，“蘇大人說的是。”
這邊楚節(jié)直接怒氣沖沖的去了翊坤宮，不經(jīng)通傳直接闖了進去。
“太后……”楚節(jié)沒好氣的喚了一聲。
此時錦繡正在給楚成璧捏著肩膀，見楚節(jié)這么闖進來，便停了手，道，“楚大人，這里是翊坤宮。”
楚成璧一揚手，道，“錦繡，你們都先退下吧。楚大人這么急沖沖的過來，想必是與哀家有要事說。”
“是，奴婢告退。”
錦繡帶著人退下去之后，楚成璧語氣很自然道，“楚大人請坐。”
楚節(jié)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來，問道，“太后這是何意？”
楚成璧也沒賣關(guān)子，問道，“楚大人看來是因為嫣兒一事來的。想必現(xiàn)在百官也議論紛紛了吧？”
楚節(jié)道，“我不管那些人，我只問這是什么意思？為何皇后不是嫣兒？嫣兒論才情，論相貌，論性子，加上又是和皇上青梅竹馬，她是最合適的皇后人選。為何不是她？”
楚成璧便溫言道，“你以為我不想？你是我的弟弟，她是我的侄女，你以為我不想把她推上皇后的位置？難道你以為這立后一事，是我能說了算的嗎？”
楚節(jié)見楚成璧說的有些激動，心中的怒意逐漸平息下來，道，“你這意思是別人讓你所為？”
楚成璧道，“你在朝中為官這些年，你該知道我與皇上母子過得是什么日子。此等事你也要過來向我興師問罪，實在是令我心寒。你不要忘了，我雖然是太后，我也姓楚，我的心自然是向著楚家的。你問問嫣兒，我這個當(dāng)姑姑的可有給她擺過一點臉色看。我是否一直在給她和皇上創(chuàng)造機會。”
楚節(jié)的怒意徹底消失，反倒覺得自己沖動了些。他道，“方才是微臣魯莽了，還請?zhí)蟛灰橐?。太后的難處微臣也是知道的。太后對嫣兒視如己出，這個嫣兒時常向微臣提起。只是嫣兒不能成為皇后，想必會十分失望。”
楚成璧道，“我們不要鼠目寸光。這皇后不過是個暫時的頭銜而已。嫣兒進了宮，有哀家的照拂，有皇上的青睞，若是能早日懷上龍子，豈不是比皇后要風(fēng)光更多？”
楚節(jié)雖有不甘，但覺得這種情形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道，“太后說的也沒錯。這嫣兒進了宮，自然是不會受半點委屈的。她與皇上自小親近，進宮陪在皇上身邊，微臣也能放心。”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你也該體諒哀家的難處，下次若是再這樣沖動，事情傳出去，倒是給人落下了把柄。”
“是微臣冒失了，下次一定注意。”
“咱們是自家人，哀家不會放在心上。怕的是有些小人，哀家和皇上在這宮中也是謹小慎微，不敢有什么差池的。想必紫華殿不久前發(fā)生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可憐皇上接連幾天做惡夢嚇醒，哀家這個當(dāng)娘的只能是心疼，卻也沒什么法子阻止。”
“容大人讓你們受了委屈，這些事微臣記在心里了。他敢于天下為敵，便不會長久。太后放心，微臣不會坐視不理的。”
“楚大人即便是有心替哀家和皇上出頭，一切也要小心。若是連累了你，哀家便會心中有愧??！”
“太后盡管放心，微臣定不會再那么冒失。微臣先告退了，還得回家寬慰嫣兒。”
“好，嫣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相信她會理解的。”
“是，太后。”
見楚節(jié)離開，錦繡不多時便走了進來，道，“太后這招真是高。現(xiàn)在他們一定都將矛頭指向了容大人了。”
楚成璧微微一笑，道，“這個黑鍋就讓容大人背著好了，哀家很想看看，到底哪一方先倒下。”
——
姜沅回到了紫華殿，將身上繁重的龍袍脫了下來，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她喝了幾口茶，這才有空隙說話，“高德富，你瞧見了嗎？今日上朝的時候，那些官員的表情一個比一個豐富。這三道圣旨像是在帝都憑空炸出了一道雷。”
高德富點頭道，“老奴看到了。就怕他們會為難皇上，不愿好好的接受這圣旨。”
姜沅擺擺手，道，“不會的。容大人先領(lǐng)了圣旨，沒提出什么異議，其他人就不會多說什么。你沒瞧出來嗎？”
“老奴愚鈍，比不得皇上的玲瓏心思。”
姜沅笑了笑，道，“朕有什么玲瓏心思，只是看著他們在那爾虞我詐的好玩罷了。”
此時一個宮女進來將什么東西交到了高德富手里，高德富對著姜沅道，“皇上，這是容大人的帕子。是老奴給容大人送過去，還是等著容大人自己過來取？”
姜沅眼睛瞥了一眼，想起來，前幾日容九的被自己噴了一臉額藥汁，這帕子就留下來洗了。容九就是容九，不過是一方帕子而已，他們也這么好生洗著，疊好，放著。
“他估計都忘了。不過是帕子而已，還犯得著專門去送么？他不來取最好，朕正好缺個帕子醒醒鼻涕。”
姜沅說著，便直接從高德富手里將帕子搶了過來，高德富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
“噗”的一下，姜沅已經(jīng)將那帕子放到了鼻子邊，很響亮的醒了一下鼻涕。醒完，姜沅還拿在手里對高德富道，“看吧，正合適。你別說，容大人這帕子竟然還有一股香味，醒的時候心情都好了許多。”
“皇上接下來恐怕心情就會不大好了……”聞聲，見容九已經(jīng)一臉陰雨的站在那里。
京公網(wǎng)安備 1101080202829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