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一事,被容九一句日后再議直接擱置。百官散去,帶著不同的神情。有搖頭無奈的,有驚奇不已的,還有等著看好戲的。
姜沅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但已然沒有了改口的余地。
她在太監(jiān)的陪同下匆匆回了紫明殿,如釋重負的脫下了寬大的外袍,也將一雙靴子脫下來甩的老遠,然后整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累,是真累。
天天對著那群老臣,姜沅是真覺得累。唯有容太傅的容貌還能讓她賞心悅目些。
“容太傅到……”
姜沅聽到太監(jiān)尖細的嗓子,立刻跐溜一下站了起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去尋被自己踹的老遠的靴子,只能赤著一雙腳站在了地上。
見容九大步而來,姜沅偷偷的將腳往里縮了縮。
“皇上……”容九走到姜沅跟前,保持了些許的距離,語氣依舊是個不恭不敬的樣子。
“呵呵,太傅大人,你來啦?”姜沅看著他笑笑,還有些緊張。
太監(jiān)已經(jīng)給容九搬來了椅子,容九便拂了衣袖坐了下來,看著姜沅道,“皇上在朝堂之上……”
容九的話沒說完,姜沅便急著解釋道,“朕說的都是實情。所以那立后之事就以后再議吧。太傅大人不也是這么想的嗎?”
容九偏頭,幽深的眸子猶如不見底的深井,看不見底,卻猶如天上的星,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他幽幽問道,“皇上說的都是實情?”
姜沅走了幾步,離著容九更近。容九的眼神落在了姜沅的赤足之上,姜沅便止了步,腳又往里縮了縮,隨即道,“是實情。朕做得出就敢承擔。太傅大人見慣了大場面,這種事也見怪不怪了吧?朕相信太傅大人是可以理解朕的。所以就不要再商議什么給朕充盈后宮的事情了,好不好?”
姜沅眨著大眼睛,眼睫毛撲閃撲閃的,滿懷期待的看著容九。心中想著,她實在是沒心思去應付那么多女人,也不想一群女人圍著她轉(zhuǎn)。
容九點頭,道了一個“好”字。
姜沅面露歡喜,就知道事情到了容九這里就能圓滿的解決。
此時聽容九問道,“皇上說喜歡男人,是哪個男人?可是紫明殿里頭的?”
沒曾想容九還要追根究底。大約只是關(guān)心她吧,姜沅想。既然容九問起來了,她怎么也得有個交代不是?
想了一下,眼睛掃視了一下紫明殿里伺候的太監(jiān),姜沅點點頭,道,“太傅大人說得對,朕喜歡的那人的確是紫明殿里頭的。”
“哦,是何人?”
姜沅伸出手一指,便指向了紫明殿里頭的一個小太監(jiān)。容九的眼神便順著姜沅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小太監(jiān)一慌,趕忙朝容九跪了下來,解釋道,“太傅大人,奴才和皇上不是……”
小太監(jiān)的話沒說完,看到容九起身走到了他跟前,慢慢的蹲了下來。小太監(jiān)嚇得全身哆嗦,一個字都說出不來了。
說出不來,就再沒機會說了。容九什么話也沒說,小太監(jiān)的胸口就被他刺進了一把匕首。
穩(wěn)準狠,直達心臟。他便一命嗚呼倒在了地上。
容九將匕首拔了出來,扔在了小太監(jiān)身邊,哐當一聲,嚇得姜沅魂都沒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容九,剛才的一幕發(fā)生的太快,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此時,那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只是一具尸體橫在了自己的跟前。
容九他殺人了。就在自己的眼前殺人了。
“將尸體抬下去扔進亂葬崗。”容九站起身,用手拂了一下自己的衣擺,吩咐道,語氣平淡的好像只是在處理一只阿貓阿狗。
小太監(jiān)的尸體很快被拖了下去,姜沅此時方回過神來,看向容九,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容九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神態(tài)悠然,緩緩道,“皇上喜歡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喜歡男人,這有違我朝祖制。”
姜沅反駁道,“倘若朕非要喜歡呢?”
“那皇上喜歡誰,臣就殺了誰。”
“你……”姜沅氣的連連后退幾步。她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何況還是容九當?shù)倪@個劊子手。
“皇上保重龍體……”一直伺候她的高德富扶住她,勸道,“其實太傅大人做得對?;噬线@等子事本不該說出來。但既然說出來了,就更不能讓那人活著。太傅大人將人殺了,也就堵了悠悠眾口了。太傅大人這是為了皇上考慮??!”
姜沅此時哪聽得進去這些,只想著好端端的一個人因為她而死,只想著她一心覺得好看,能讓她依賴的人竟然這般兇殘,心中又是悲憤,又是失落。
她一把推開高德富,道,“他殺人就是不對。他憑什么殺人,還是在朕的寢宮?容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上……”高德富見姜沅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那口沒遮攔的說話,身上已經(jīng)冷汗涔涔。他拉著姜沅,想要讓她不要再多說??山涓静焕頃?。
容九聽罷,站起身,幾步走到了姜沅的跟前。姜沅此時有些怕他,可又強撐著站在原地不動。容九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寬大的身影在姜沅跟前,擋住了她眼前的視線。他垂眸看著姜沅道,“臣就是殺了人,臣就是好大的膽子,皇上要如何?”
姜沅氣的吼道,“人是我喜歡的,與他有何干系?你真要殺人,連朕也殺了好了。”
高德富一聽,慌忙跪在地上,求道,“太傅大人莫要生氣?;噬夏暧祝f話沖動了些,還請?zhí)荡笕瞬灰c皇上計較。”
高德富這一跪,紫明殿里的宮女太監(jiān)都跪了下來,一個個瑟瑟發(fā)抖,就怕這位太傅大人突然發(fā)難。
“你們……”姜沅見此景,氣的更厲害,“你們都給朕起來。你們跪他做什么?快起來。高德富,給朕起來。”
高德富幾乎央求著看看姜沅,道,“皇上,奴才求你了,不要再鬧了。”
怎么成她在鬧了?
容九看著姜沅,勾唇一笑,“皇上,這紫明殿里的奴才各個都明事理,有他們伺候皇上,臣也就放心了。今日之事,倘若有人再議論半個字,休怪我不客氣。”
“是,太傅大人。”
“喂,容九,你什么意思?殺了人,還要威脅他們不準說出去嗎?”姜沅吼道。
容九一把捏起姜沅的下巴,瞇著丹鳳眼,緩緩道,“皇上,臣不會殺你,因為你是皇上。但倘若日后皇上還是這般玩世不恭,臣興許也保不住你。”
他什么意思?這是在威脅她,有朝一日,他也可以殺了她嗎?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可姜沅卻倔強的不表現(xiàn)出來,而是瞪著雙眼看著容九,至少在氣勢上,她不能弱了。
容九看著姜沅的模樣,饒有興致的說道,“皇上生氣的這般模樣,倒是有幾分可愛。”
可愛個頭??!你剛剛殺了朕的人,現(xiàn)在和朕談什么可愛?
正在此時,紫明殿里走進來一個沒什么眼力勁的小太監(jiān)。只見他步履匆匆,面上卻帶著喜悅,撲通一下跪下來,道,“皇上,陳貴人有請。”
“請什么請?沒看到朕正忙著嗎?”姜沅說著,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容九。容九便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那小太監(jiān)道,“皇上。陳貴人今兒個身子不適,請了太醫(yī)來看。查出來是喜脈。特意讓奴才請皇上過去。奴才在這里先給皇上道喜了。”
喜脈?
朕明明是個女兒身,如何能讓另一個女人懷有身孕?陳貴人這是給朕戴了一頂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