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極反笑!
好歹那離婚證還沒扯呢,這就打算搬過來了?還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呵呵……”我冷笑了起來,也不跟我爸說話,轉(zhuǎn)身就去了爺爺奶奶的房間里告狀,“爺爺,我爸讓我們趕緊搬出去,我媽還沒找好房子,你說這不是讓們流落街頭嗎?”
我爺爺一聽,氣的青筋暴起,直接把我爸教訓(xùn)了一頓,又勒令我媽放心住下去,這件事才算完。
我媽也知道找房子難,所以就默認了下來。
我爸臉色不好看,但他經(jīng)過這兩天,也知道了我不像以前那么好說話了,就忍氣吞聲的跟我媽溝通,“慧美,你看咱們時候把這個證給領(lǐng)了。”
我媽或許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也沒耽擱,取出結(jié)婚證,呆呆的看了一會之后,交給了我爸,“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爸大喜,拉著我媽就要出門。
我爺爺嫌棄丟人,不想跟著過去,也不讓我奶奶過去。
我和我妹妹倒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去了民政局。
那天的太陽好大好毒,不過五月份的天氣,就燒灼的人皮膚滾燙,難以忍受。
我媽跟在我爸身后,邁著細碎的步伐,進了民政局。
那個年代離婚的人很少,我爸媽不過等了幾分鐘,就落了座。
負責(zé)辦理相關(guān)事宜的人員有些詫異的問道,“像你們這么大年紀離婚的人不多了,財產(chǎn)都分配好了嗎?”
我媽一愣,她肯定是沒想過這些事情的,還好我早有準(zhǔn)備,上前兩步,鏗鏘道,“所有平分!包括房子!”
“平分?”我爸愕然了起來,“這家里錢都是我賺的,房子也是我廠子里給的福利才買到手的,怎么能平分,這不行,再說了,房子咋能平分。”
“誰要房子,就拿一半的錢出來補償另一方。”負責(zé)辦理離婚手續(xù)的阿姨淡淡的道。
“那就更不行了。”我爸的眼睛瞪得更圓了,激烈的反駁道,“存折里的錢平分了之后就沒多少了,我哪里還有錢再補償你們。”
“爸以為這就完了嗎?我和妹妹還未成年,爸你還要每個月給我媽撫養(yǎng)費呢。”我昂著頭看向他,笑了笑,扭過頭看向那位負責(zé)辦理離婚案件的阿姨,詢問道,“阿姨,如果有人婚前出軌,是否可以酌情少分配些財產(chǎn)?”
那阿姨也是個通透的,當(dāng)即就點了點頭,望著我爸的目光,帶著一絲輕蔑和不屑。
“看到了嗎爸,如果你不愿意平分,那就少分點好了,如果真上了法庭,我估摸著,這房子你是一點都分不到的。”我淡漠的道。
我爸終于緊張了起來。
雖然他是我們那個村子里比較有文化水平的了,不過也僅限初中而已,法律這些東西,還是接觸不多的,所以他并沒有懷疑我的話。
“那個……我跟你張姨商量下。”我爸有些遲疑的說道。
“那可不行。”我故意嚇唬他,“你要是再耽誤一會,我媽反悔了,這婚可就別離了。”
我爸怔愣了許久,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拿錢出來,可是最后,在經(jīng)歷過強烈的心理斗爭后,他還是點了頭。
負責(zé)辦理離婚事宜的阿姨打印了離婚協(xié)議書,兩個人確認無誤,簽字畫押,最后又卡了章,發(fā)了離婚證。
截至此,我爸和我媽的婚姻終于畫上了句號。
我和沈碧攙扶著已經(jīng)有些虛弱的媽媽,從民政局回了那所破舊的樓房。
本來,在我原本的想法里,是想爭取這所樓房的,可這樓房屬爸媽共同財產(chǎn),如果想要房子,必然要給我爸一部分錢財。
偏偏家里所生的錢財本來就不多,我媽又沒地方去借錢,所以只能放棄。
再者,我媽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格,讓她留在這地方,也只會徒增傷感,倒不如遠遠地搬離了,眼不見心不煩,或許更好。
下午的時候,我奶奶跟著我爸出門了,爺爺在屋里心煩氣躁的吸著煙,偶爾出來看著我媽,眼底有幾分愧疚,但又說不出什么。
我看了一眼沈碧,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了魂魄的我媽,不聲不響的拉著沈碧跑了出去了。
“姐,你干啥去?”沈碧一邊跟著我“呼哧”、“呼哧”的跑,一邊小聲問我。
我沒說話,只是一邊走一邊詢問了幾個鄰居。
這個年代鄰里關(guān)系很好,彼此都認識,我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我爸和我奶奶去了哪個方向,再跑過去仔細一查看,就在一個小飯館里看到了我奶奶和我爸爸。
以及張寡婦和張瓊玉。
我奶奶布滿褶皺的臉上掛滿了高傲,正試探的詢問張寡婦一些問題。
我爸和張寡婦坐在一起,張寡婦右邊坐著張瓊玉,偶爾遇到我奶奶問的問題有些為難人,我爸就出聲維護張寡婦,期間還摟了好幾次她的肩膀。
就算知道這個爹很渣,很壞,可到底還是我親爹,朝夕相對了十幾年的父親。
看到他溫柔的跟張寡婦講話,小心翼翼的討好張瓊玉,甚至還給張瓊玉夾喜歡的菜,揉她的頭,我的鼻尖就忍不住泛酸。
“嗚,姐姐,你說為什么,爸爸對別人的孩子那么好。”一旁的沈碧哽咽著道,“我記得小時候,爸爸也是給我們夾過菜,抱過我們的,怎么現(xiàn)在就變成了這樣,到底是為什么啊。”
“因為,因為愛屋及烏,因為他不愛媽媽了,所以也就不愛我們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感情,“走吧小碧,他以后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爸爸了。”
說完,我領(lǐng)著沈碧轉(zhuǎn)身離去,也就沒聽見,當(dāng)我爸爸提及“財產(chǎn)均分”之后,張寡婦驟變的臉色,以及突然尖銳的聲音。
那天我拉著沈碧在這個破爛的小城市里逛蕩了很久,查看了好幾處以后會拆遷以及升值的房區(qū)。
我知道以后時代會怎么變化,也知道怎么樣才能賺錢,可這最開始的啟動資金,卻是最難得。
在這個年代,一個月工資也才幾百塊錢,我爸占據(jù)了樓房,賠給了我媽一半的錢,再加上剩下的家里一些現(xiàn)金的分配,這樣下來籠統(tǒng)也不過三四千塊。
我媽沒有收入能力,這三四千塊錢,算上租房,算上吃喝,算上學(xué)費,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賺錢這件事情,迫在眉睫,可我偏生想不出來什么賺錢的好方法。
最后,走著走著,走到了一條街道,看著零星的幾個賣水果的攤位,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賺錢的方法。
做生意最簡單的就是把東西買過來,再販賣出去,這中間賺的利潤不太厚,但因為沒什么操作難度,只要把東西賣出去就能穩(wěn)賺,所以是小本生意最好的選擇。
我媽性子弱,我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做生意,如果非要做,或許可以選擇在我和沈碧學(xué)校的附近,這樣還能給她幫個忙……
就這樣,我一邊在心底打算著未來,一邊拉著沈碧的手,兩個人偶爾交談一句,慢慢的回了家。
在距離我家那棟樓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沈碧眼尖,遠遠地看到了有人圍在我們那棟樓下,指著我家樓層的位置,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些什么。
我和沈碧心頭一緊,趕忙三步并兩步的上了樓,才推開門,就聽到了我媽歇斯底里的哭聲。
以及,另外兩道頤指氣使的聲音。
“劉慧美,你為這個家里做過什么?你賺過一分錢嗎?你就想分走我兒子的一半財產(chǎn)?我當(dāng)你怎么就利索的答應(yīng)了離婚呢,原來在這等著我兒子呢,你是不是欺負我大字不識一個,所以故意騙我?是不是?”這是我奶奶怒吼著的聲音。
“就是就是,沒賺過幾個錢,就想平分家里的財產(chǎn),分了現(xiàn)金也就算了,還要國正給她一半的房錢,這買房的時候,她出了幾個啊。”這是張寡婦的聲音。
我聽在耳中,腦子一瞬間就炸了,顧不得其他,直接一腳踹開木門,就沖了進去。
此時此刻,我媽正像落水的雞仔一般,縮在角落里,嚎啕大哭著。
張寡婦站在我奶奶旁邊,像是兒媳婦一般,挽著我奶奶的手臂,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瞧著這一幕,腦子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一刻,我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打死這個張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