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事情,從開始的迷霧重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漸漸的清晰了。
她做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全部,但是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尤其是知道了母親可能是她害死的之后,我心中一直想要找機會親口問她。
如今,消失了這么多天,她又回來,我怎么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當(dāng)下,跟著奶奶佝僂的身形,就出了后門。
到了門外,奶奶停在了那里,轉(zhuǎn)過頭看著我,蒼老的臉色有些復(fù)雜。
“小天啊,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了吧?”奶奶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是知道了一些,不過,我還是想親口聽你解釋一下,當(dāng)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我目光灼灼,盯著奶奶,月色照在她的臉上,滲進層疊堆滿的皺紋里,顯得有些詭異。
我問出這些問題,她并沒有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這才說道:“當(dāng)年,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太過偏執(zhí),太過想不開了,可這么多年過去了,現(xiàn)在年紀大了,才知道你爹說的對,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奶奶這次來,并不是要害你。
不管你信不信,奶奶這次來,都是想要補償你,彌補當(dāng)年犯下的過錯。”
我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和一言一行,那眼睛中流露出的傷心和愧疚的確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若是換做以前的我,可能就信了。
但是,現(xiàn)在的我,經(jīng)歷了種種背叛和欺騙,哪還是當(dāng)初那個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的懵懂少年啊,還真的以為我還那么的好糊弄嗎?
我心中冷笑,盯著她,咄咄逼人的說道:“那我母親呢,當(dāng)初,她又是什么怎么死的?是不是你親手所為?”
奶奶見我竟然對她的話無動于衷,似乎有些意外,不過畢竟年紀擺在那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說道:“你媽的事情,是個意外,我只能說,我并沒有害她,一切都是天意,好了,這事情你以后會知道的。
如今時間不多,奶奶知道,明天你會和劉麻子一起去死人嶺,那里很危險,你要保護好自己,尤其要注意劉麻子。
他很不簡單,雖然不是九門中人,卻收羅了世間很多的歪門邪道,連我都屢次被他的障眼法所欺騙。
還有,這些東西你拿著防身,對你有幫助的。”
奶奶說著,就拿出了幾張黃符給我。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在了手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也看不出個什么名堂來。
“這是掌心雷符,是奶奶親手為你準備的,雖然算不上很珍貴,但很實用,只要念動咒語,就可以用了,你也可以借此防身。”奶奶說著,就把咒語告訴我了我,然后說了句小心之后,就借著夜色離開了。
我看著奶奶消失的方向,心中還是不明白,難到,她只是簡單的給我來送符紙嗎,我覺得沒這么簡單。
拿著符紙,回到了房間,卻看到鐵弓戟正坐在那一臉好奇的盯著我問我奶奶和我說了什么。
我有些意外,剛剛出去的時候,這家伙睡得很死,沒想到如今竟然知道我剛剛是去見了奶奶。
不過,也沒隱瞞,就將奶奶剛剛和我說的事情還有那三張符紙拿給他看。
鐵弓戟有些驚訝,看著那掌心雷符,就說這這種功能性的符紙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制符的手法基本都失傳了,如今九門中人所用的符紙,基本都是一種輔助性的符紙,全都是要配合九門各自的法術(shù),才能夠使用。
而這掌心雷符則不同,它的威力是自帶的,就仿佛是炸彈一樣,只要引爆,就可以使用。
我有些驚訝,奶奶竟然會擁有這種東西,看來,我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奶奶叫方萬師叔祖,難到也是斷劍山的嗎?
不過??捶饺f對待奶奶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不對,明早應(yīng)該問一問方萬。
如今天色還晚,我倆聊了一會兒,也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就發(fā)現(xiàn)方萬一個人站在門口,身材筆挺,仿佛雕塑一樣立在那里,迎著朝陽,身上仿佛熠熠生輝一般。
甚至讓我有種錯覺,他仿佛就是光明中的圣子,光彩奪目,就是來拯救世人的。
我愣了愣,就走了過去,說道:“方萬,早啊,怎么樣,你的傷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方萬閉著眼睛,沒有看我,卻開口說道:“好多了,昨晚,謝英來找過你吧?”
我有些驚訝,不過很過就釋然了,連鐵弓戟都知道奶奶來了,他這么厲害,怎么會不知道,就說道:“嗯,是來過,和我說了一些好事情,還給了我?guī)讖堈菩睦追?,老鐵說過,這符紙似乎挺厲害的,也不知道真假。”
我以為說出這掌心雷符會讓方萬驚訝一下呢,不過讓我失望的是,這家伙還是面無表情,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當(dāng)年,我遭遇了一些事情,危在旦夕,正好被她遇見,被她所救,當(dāng)時,我答應(yīng)她會報恩,也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引她進入斷劍山求道。
不過,謝英雖然天賦異凜,卻與我斷劍山理念不合,三年之后,祖師爺沒有真正的收她做弟子,便下山離開,不過,在斷劍山之時,她卻在我斷劍山禁地中得到了一本書,符道真解,這掌心雷符,便出自上面。
從那以后,憑借符法,謝英的實力,已經(jīng)沒人知道,就連我,不解除體內(nèi)的封印,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方萬用他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平淡的講出了他所知道的我奶奶的事情。
我沒說話,認真的聽著。
而在他講完之后,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在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
在方萬危機關(guān)頭救了方萬,又要求方萬帶她去斷劍山求道,最后在斷劍山禁地得到符道真解,難到,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從我現(xiàn)在對奶奶的了解,奶奶這個人,絕對精明的可怕。
那這一切,會不會其實都是奶奶算計好的,就連方萬受傷,沒準也是奶奶做的,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是奶奶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方萬再次開口說道:“我后來想過,從種種細節(jié)來看,的確都有些謝英的影子,這也是我后來不待見她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難怪方萬對奶奶的態(tài)度不怎么好,尤其是對奶奶說的話很是懷疑。
我心中感覺很復(fù)雜,有這么一個心機深沉的奶奶,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幸,沒準兒真的有一天,我會被自己的親奶奶給賣了也說不定。
“對了,方萬,你說的你體內(nèi)有封印,是什么,為什么不解開呢,要是解開了,你豈不是更厲害!”我想到了這個問題。
就連花閻羅那樣的人物都說過,只要方萬能解開體內(nèi)的封印,連他都要忌憚。
再加上斷劍山在九門中的赫赫威名,真是難以想象,方萬解開封印后,實力會多么恐怖。
“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的!”方萬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我,眼睛中仿佛有一道道光芒閃爍,攝人心魄,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我被那目光逼視,不敢再問,只能尷尬的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鐵弓戟也起床了,我們?nèi)撕唵蔚某粤诵〇|西,準備了一些必要物品,就等著劉麻子一來,就出發(fā)前往死人嶺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渾身焦黑,連身上的毛發(fā)都被燒干凈的劉麻子來了。
見我們都準備好了,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不愧是斷劍山和鐵口算,說話果然算數(shù),好了,趁著時間早,我們快些出發(fā)吧。
死人嶺深處陰氣太重,我們一定要趕在正午之前進到山里,不然,過山口陰門就是一大難題。”
我們?nèi)俗匀皇菦]有問題,反正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也不廢話,就各自帶著東西,跟著劉麻子出發(fā)了。
我現(xiàn)在對這劉麻子沒什么好感,而且,尤其是昨晚奶奶來給我示警之后,我也是警惕著這劉麻子。
如今,我體內(nèi)不僅中了那日本女人禾子的化血術(shù),也中了這劉麻子的蠱術(shù),他想要對付我,也是簡單至極的事情。
我在兜里踹好了那幾張掌心雷符,時刻防備著。
死人嶺倒是并不遠,而且外圍也去過幾次了,可是這一次到了外面,我卻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樣了。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可前面一看過去,卻仿佛是籠罩了一層迷霧一樣,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糟糕了,糟糕了,百鬼行煞大陣被完全的啟動了,看來,里面的人,是不想再讓外人進去分一杯羹了!”劉麻子停住了腳步,沉聲說道。
而方萬也是眉頭緊皺,盯著前方的亂墳崗,手已經(jīng)搭在了劍柄上。
而鐵弓戟則開始恰恰算算,嘴里呢喃低語,顯然也在算著里面的情況。
“走吧,既然要進,就果斷一些,你們兩個,跟緊我!”方萬沉聲說道,當(dāng)下邁動了腳步,就走了進去。
而我和鐵弓戟對視一眼,慌忙都跟了上去。
可剛一進去,就是一哆嗦,緊接著,就看到了讓我毛骨悚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