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處的位置不遠(yuǎn)不近,視線正好能從顧文山的肩膀越過,直落那個屏幕。顧文山的電腦本來就大,里面的內(nèi)容,我們是看得真真切切。
更要命的事,他是從視頻的中段開始放的,音效也沒有關(guān),瞬間各種茍且的鏡頭,一點過度沒有,便直撲面門。
我咽了口唾沫,不是我猥瑣,人的本能終歸是逃避不了的,這白花花的一條條,誰看誰都無法無動于衷,瞬間我似乎有了反應(yīng),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往邊上靠了靠,便碰到了許月萍露在外面的手臂。
怎么那么燙?
而且她竟然沒有躲避,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緊皺眉頭,臉漲得通紅,胸脯一起一伏。前面就說過了,許月萍并不比我大多少,屬于同輩,而且拋開我和她的那層關(guān)系不說,放在馬路上,她也能算是美女。五官勻稱、身材飽滿,如果胡思亂想和她姐弟戀的話,也沒什么不妥。
“把你的爪子拿開!”
我正兀自YY,被她壓著嗓子吼了一聲,才緩過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感到羞愧難當(dāng),“我沒地方抓了。”
“沒地方抓,抓你自己東西去。”話音未落,她便一愣,她的本意我理解,可這樣的場合,怎能讓人不想歪。
許月萍到底也是個女人,而且年紀(jì)也不大,臉更紅了,身子往那邊側(cè)了側(cè)。
我佯裝鎮(zhèn)定,把話題轉(zhuǎn)了出去,這個顧文山接下來會干什么。
許月萍把食指豎在嘴前,然后讓我自己看。
這不又回到了原來的尷尬之中,我也沒法子,只能把注意力再次轉(zhuǎn)回到顧文山的身上。
起先,顧文山還會快進(jìn)那些鏡頭,時不時的左顧右盼,大概也是怕有人在偷窺,隔了一會兒,似乎有點不對勁兒了,我皺著眉頭,他好像已經(jīng)有十分鐘紋絲不動了。
沒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dāng)然也可以坐在那兒靜止很長時間,但是呼吸是不可能停止的,只要有呼吸,就一定會有細(xì)微的聳動,可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顧文山,確切的說更像是一座雕塑,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
我突然理解蔣世燕,為什么會用到“入定”這個字啊,是啊,眼下的顧文山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成仙了。
我撓撓頭,轉(zhuǎn)過頭去望著許月萍,許月萍伸長脖子,想把視野開闊,能夠看到更多的細(xì)節(jié)。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顧文山突然動了。我們一起盯著他,不敢弄出動靜來,他的動作很僵硬,像是肌肉都是緊繃的,然后將右手移到電腦桌的右側(cè),拉開了那邊的抽屜,在里面摸索。
很快他就從里面摸出來一把刀,隨即在自己的左手上劃了一道口子,我都似乎都聽到皮肉綻開,鮮血直崩的嘶嘶聲了。而且,刀口劃過的時候,顧文山壓根感受不到疼痛,從容地就像是刀口在別人的身上。我皺起了眉頭,果然和蔣世燕描述的一模一樣。自殘之后,他垂下左手,眼睛繼續(xù)盯著屏幕,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態(tài)導(dǎo)致他的所作所為,有過了一會兒,鮮血已經(jīng)順著他的手掌流到了地上。
這樣的場面確實是很驚悚的。你壓根感覺不到顧文山是個活人,就算再健壯,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這算是哪門子的套路?
我百思不得其解,當(dāng)然還是要去看許月萍的反應(yīng),許月萍神色肅然的盯著顧文山,也不說話,我看得心焦,怎么個意思,我們總得想想辦法吧,照這么流下去,顧文山真的要死在這兒來。
許月萍還是不響,我急也急不出什么名堂,過了幾分鐘,許月萍靠了過來,她壓著嗓子對我說了一句話,而這話更是讓我驚詫。
真的假的?我反問。
許月萍點點頭,應(yīng)該差不離。
我撓撓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講現(xiàn)在有個臟東西,想要上他的身,而這個臟東西,果然就藏在顧文山電腦文件夾里的那些影片中?
我消化半天還是想象不出來,貞子?可那不是電影嘛,難道現(xiàn)實生活中,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鬼附在哪兒?電腦里,還是片子里,前面我掃了一眼,顧文山的文件夾里,小電影起碼有百八十部,在哪個片子里呢?!
許月萍又沉默了,她左右看看,然后跳下了窗臺,在地上撿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我也吃不準(zhǔn)她的路子,見她又爬了上來,瞄準(zhǔn)后把石頭丟出來,正好擊中了顧文山的后背。
“啪”的一下,顧文山打了個哆嗦。
我似乎有點明白她的意圖了,她正在打破這個古怪的炁場,讓顧文山從“入定”當(dāng)中醒過來。如果繼續(xù),顧文山再做出那個“出格”的行為,那多尷尬。
果不然,顧文山一個趔趄,突然驚醒過來一樣,他愣在座位上,就像冬眠后緩緩地恢復(fù)神智,然后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了淌了滿地的暗紅色的血,然后疼的撕心裂肺,滿屋子找繃帶,纏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再不想點辦法,即使不要命,他那只手也快要廢掉了。
看到顧文山無礙,許月萍拍拍我,意思是走,我們從原路返回,到了網(wǎng)吧的大門,然后推門走了進(jìn)去。
顧文山這次比前幾次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驚嚇,我們沒問,他便自己說了,只不過內(nèi)容還是沒什么建設(shè)性,只說自己啥都記不得了,好像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才蘇醒過來。
他不曉得我們一直在邊上偷窺,看到的線索比他還多。許月萍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他的電腦里有鬼。
顧文山自然是不信,可也實在沒法解釋自己當(dāng)?shù)匕l(fā)生了什么。確實如此,如果是某種失憶類的精神疾病,不可能僅僅發(fā)生在看片的時候啊,而且還自殘。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妥協(xié),說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其實更好奇的是我,我瞅瞅電腦,又瞅瞅他,也質(zhì)疑萬分,如果有鬼,鬼在哪呢?
許月萍顧文山打開電腦,把里面的視頻一個個放出來檢查,顧文山不再扭捏了,畢竟性命比面子重要。他打開文件夾,幾十個小視屏排列在那。
許月萍坐到電腦前,一個個看過來,這場面也實在是沒法形容,沒想到顧文山“興趣”還挺廣泛,各式各樣,各種年齡,老的少的,國內(nèi)的國外的,一應(yīng)俱全。
顧文山還在邊上解釋,“其實都是朋友給我的。”
我心說你有什么好裝的,再看看許月萍聚精會神,媽的,她不會是看上癮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視屏全都“檢查”完了,她轉(zhuǎn)過腦袋說,這些都沒問題。
沒問題,逗我呢,整個半天是個烏龍?!
許月萍也不理我,而是看向顧文山,指著角落里的一個文件夾,問這是什么。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此處還有一個加了密的文件夾。顧文山一開始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我嚇唬了他兩句,然后說道,這么多東西足以證明你是心理陰暗的人,你就別在這兒狡辯了,再辣眼睛的東西,我們都絲毫不意外。
顧文山這才悉悉嗦嗦的到了電腦的跟前,輸了密碼,點開了文件夾,一邊點,一邊還解釋,都是好玩、都是好玩!
我心想究竟是什么玩意兒,當(dāng)畫面出現(xiàn)了之后,不由便看了過去,畫面很模糊,燈光也很昏暗,拍攝的手法和技術(shù)也很粗糙,花了一點時間,我才突然明白問題所在,我擦,你小子他媽的口味挺獨(dú)特啊。
這回不用許月萍說了,連我都覺得,這個視頻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