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千秋騎著二八車一路走著,一路想著,目前為止,肖建國對他的威脅并不大,他占據(jù)著批發(fā)市場,利潤最大的一頭,而自己的這些零碎東西,雖然利潤可觀,但是商品太過繁雜,無法針對。
肖建國絕對不會抽出手去做這方面的東西,說白了,利潤最大的還是批發(fā)市場,章千秋要擴展,其實就是準備搶回批發(fā)市場。
郊區(qū)現(xiàn)在完全是荒野,地多的很,零星的幾個廠子也是一目了然,章千秋去問了幾家閑置的,要么是要價太高,要么是地方太小,有合適的也要求一次性付十年的租金。
很不合適,章千秋現(xiàn)在只能盡量把錢擠出來,用來購買機器和原材料。
一直跑忙活到晚上九點多,還是沒合適的,只能回去,第二天作坊繼續(xù)運作,章千秋去看了一眼,先給冀州的機器廠打了電話。
這次要的機器可不少,價格必須好好談,電話里跟廠子總經(jīng)理聊了好半天,一套機器的價格壓到了一萬二,包括切割機、包裝機、熱攪拌機、分裝機,雖然不是流水線生產(chǎn),可也能省下足夠的人力,效率絕對會飆升。
定了六套機器,十天后應(yīng)該能送來,七萬多就這么花出去了,章千秋掛了電話,第一次感覺自己又開始囊中羞澀。
七萬塊足夠瀟灑很長時間了,可是拿來做廠子,就顯得捉襟見肘。
回到作坊,讓大頭這幾天把錢取出來準備著,生產(chǎn)一切就緒,省城的牛老板來拉貨,互相寒暄了幾句,牛老板遞過去一根煙,笑著道:“章老板這是要干啥?把錢都取出來,你把錢取出來,銀行不得倒閉?。?rdquo;
“哈哈哈哈!”章千秋笑了起來,拍了拍牛老板的肩膀道:“牛老板你可真會開玩笑,就我那兩錢,放銀行都沒人把守,上回那批貨怎么樣?”
“還不錯,賣的挺好,不過......。”
章千秋的笑容愣住了,很有可能牛老板被肖建國給拉去了,章千秋笑著道:“有什么說,咱這也不是一次兩次打交道了,都是朋友,有什么好說。”
“秋后恐怕不行了,我是弄柜臺的,在省城有個柜臺,在雁同市也有個柜臺,這邊生意不怎么好,最晚入冬,最早秋末,就不做了。”牛老板咂巴了下嘴說道:“我覺得你挺有實力的,要不你接手吧?”
章千秋心里松了一口氣,要是連這個大客戶都被挖走了,那可是雪上加霜,想了想道:“柜臺這個東西,我沒弄過,而且現(xiàn)在是真窮啊。”
“你要是窮,全國都窮了,不著急,你考慮考慮,到時候再說。”
章千秋打了幾句哈哈,讓工人趕快裝貨,掉過頭騎著車走了,西郊沒地方,也只能去南郊了,牛君的廠子在那邊,不知道找他會不會有點用處?
章千秋到了牛君廠子外,看到里面荒草叢生,一片凄涼,里面的機器已經(jīng)被拉光了,幾條看場子的狗狺狺狂吠,王圖走出來,納悶道:“誰啊?”
“我,章千秋!”
“章老板?”王圖走過來問道:“章老板有啥事兒嘛???偛辉谶@,我今天來清點最后的東西的。”
“錢還上了?”
王圖的臉上有著一言難盡,默默的點了點頭道:“總算是把窟窿堵上了,做生意嘛,有賺就有賠,很正常,??傋罱苍谧聊プ鳇c什么,要不,跟章老板一塊兒做奶糖?”
“哈哈哈哈!”章千秋笑出聲來,打趣道:“我怕啊,怕??偢た們蓚€人聯(lián)手把我騙的團團轉(zhuǎn),我來就是想問問,最近這里有沒有閑置的廠子???想租一個。”
“租廠子?”王圖眼睛亮了起來,沉聲道:“我們這個廠子剛好準備要租,你要的話,便宜點給你。”
“太大了。”章千秋笑著道:“我可沒那么多工人填充這里,兩百人左右的廠子就行,價格嘛,最好是按年給,一年不能超過一萬塊。”
王圖有些尷尬了,按照這個要求,怕是沒人會租給他,一萬塊的價格很不錯,可是一年的時間太短,最少也是一次性租五年,要不然后面沒法租了,他忽然想起來一家服飾加工廠最近準備出租,那個老板挺著急,開口道:“我?guī)闳€地方吧,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謝了,成了請你吃飯。”
章千秋把二八車放在廠子里,坐上了王圖的豐田皇冠,牛君就算是再窮,也不是章千秋能比的,這也是王圖死心塌地跟著的原因!
章千秋看著車里,心里想著廠子要是弄起來,也得弄個車啊,這開出去是臉面,做生意,沒人知道你兜里裝著多少錢,只要你開著豪車,前呼后擁,那就是身份和面子。
不過現(xiàn)在買車的話,不太可能,可是騎著二八車也太寒酸了點,可以買幾輛八零摩托車,價格也就一千多,騎著也方便點。
車子停在了一家廠子門口,門樓做的很是敞亮,看樣子蓋起來沒幾年,廠子里傳來了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章千秋進了廠子,看到中間站在一群人,手里提著鋼棍,兇神惡煞的。
“老子告訴你,今天,就今天,拿不出錢來別怪老子不客氣。”
“周總把事情交給我們,那就是我們說了算,十七萬,少一分老子打斷你腿。”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被圍在中間,臉上神情慌張極了,都快哭了,看到王圖,急忙跑過來道:“王總,你跟??傉f說,我就借三萬塊,現(xiàn)在我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這幫人要人命啊。”
王圖看著眼前的男人,神色有些無奈,開口道:“我們也困難啊,三萬塊不是小數(shù)目,你不是說廠子租嗎?我給找來個人。”
章千秋知道,這事兒算是黃了,他并沒有三萬。
“五年合同,三萬,這廠子剛建起來四年,嶄新的,辦公室里的家具齊全。”這人倒也是開門見山,直接了當?shù)恼f了。
“不好意思,我只能按一年租,手里并沒有太多的錢。”章千秋有些尷尬道:“可能不太行。”
“兩萬,兩萬五年怎么樣?”他已經(jīng)窮瘋了,廠子放在這完全是浪費,能換一點錢是一點,解決燃眉之急,看到章千秋在猶豫,男人沉聲道:“兄弟,這廠子如果是正常,一年就得一萬塊,現(xiàn)在我真的是沒招了,你要是拿兩萬塊出來我還能想辦法借一萬,要是低于這個數(shù),那真的是聊勝于無。”
這確實是個便宜,章千秋咬咬牙道:“就兩萬,五年!”
“好,馬上拿錢,我去寫合同。”
中午吃完飯,章千秋帶著狗蛋、侯哥、大頭到了廠子里,看著手里那份合同,五年的使用權(quán)到手,侯哥四處看了一眼,辦公室里很不錯,尤其是廠子辦公室,大理石地磚,皮沙發(fā),實木辦公桌,墻上的字畫,很有意思,可是錢花的太狠了。
“機器七萬二,廠子兩萬,九萬二就這么沒了?”侯哥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p>
“這些花完,真的沒錢了。”大頭坐在那很是頭大,嘀咕道:“賬面上一共就十一萬多點,月底還要給材料商結(jié)賬,這日子怎么過?。?rdquo;
狗蛋站在不知道該說什么,雖然他也肉疼,可是他覺得章哥是對的。
“所以這幾天要加緊生產(chǎn),爭取周轉(zhuǎn)開。”章千秋沉聲道:“機器到的那天,就是招募工人的時候,第一批先招收六十個,擴大生產(chǎn),最初的幾天一定要拿下市場。”
“那要是拿不下呢?”侯哥苦著臉道。
“拿不下也得拿,就算是從他肖建國身上啃,我也要啃下來。”
“那工人錢和材料錢怎么辦?。?rdquo;
“全部拖欠,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章千秋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眾人沉聲道:“成敗在此一舉,機器很快就要到了,侯哥,你可以慢慢找一些工人了,并且撒出消息,就說我們要重新生產(chǎn)奶糖,讓那些批發(fā)市場的人都知道。”
“有這么大個廠子,把原先租的房子再轉(zhuǎn)租出去吧?多少能收回幾百塊來。”大頭發(fā)愁道,他發(fā)現(xiàn)管賬本是個麻煩事,看著賬本上的錢多了開心的不得了,可是章千秋這個敗家玩意兒,一下子就全沒了。
“大頭,不在乎那幾百塊。”章千秋拍了拍大頭的肩膀調(diào)侃道:“別發(fā)愁了,我們的產(chǎn)品還在呢,到時候七龍珠擴大生產(chǎn),利潤也很可觀的,這是后盾,也是資金來源,你看你,頭又大了一圈,下雨都能當雨傘了。”
眾人并沒有多少興奮,晚上吃飯的時候都開始節(jié)省了起來,一人一碗面就解決了,章千秋看著每天的入賬,七龍珠產(chǎn)品依舊火爆,生產(chǎn)力有限,還是供不應(yīng)求的場面。
每天入賬一千多,如果擴大生產(chǎn)的話,一個月的銷售額能達到十萬左右,這是飽和狀態(tài),市場就那么大,不過能做到一個月六七萬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也是章千秋的底氣,至于跟肖建國在批發(fā)市場打一場價格戰(zhàn),還有其他的底牌,對方底子很硬,光靠章千秋不太行。
第二天眾人更忙碌了,廠子也需要清理,等待新機器進入,招募工人,可以說是緊張的很,批發(fā)市場的人們開始高興起來。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生產(chǎn)商打價格戰(zhàn),意味著他們能拿到更多的好處,所有人都在觀望著,肖建國的廠子生意開始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