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怕我們上山神廟會遇到危險,便回屋取來了四把激光手槍。我們?nèi)耸忠话褱蕚浜?,便開始隨著人流往山上走。
走出院子,村里已經(jīng)是一片的狼藉。斷骨村的房屋很破舊,這次地震坍塌了不少。有不少人家的牲口,都被活埋了。人也死傷的不計其數(shù)。不過農(nóng)家房子都是土屋或平房,就算是死人也能見尸,被徹底埋起來的應該沒有。
村子與世隔絕,也沒有什么大的醫(yī)院。出了這么大的事,傷員太多,大夫根本搶救不過來。大家都傳言,山神發(fā)威了,才會有如此大的地震。村里正組織大伙,把所有受傷和死去的人,送去山神廟,讓山神診治傷者,讓死人起死回生。
山神廟所在的山距離我們不遠,也就幾里路的樣子。我們踏著破敗的殘垣破瓦上,向著通往山神廟的路前進。路上,我看到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她瘦小的身軀,皮膚褶皺,顯出一種干黃的顏色。
她身體佝僂著,跪坐在坍塌的房屋頂上,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用手去扒地上的磚瓦,“我的孫兒??!一家老小都不在了!就剩咱爺孫兩,你再走了,我可怎么活?。?!”老人的哭聲很是凄慘,聽在我心里也是一陣的悲痛。
來往的村民都顧著自家的事,對這可憐的老者居然無人問津。我實在看不過去了,便走上前去,想安慰安慰這老人。
誰知我走近一看,只見老人所跪的石瓦下,埋著一個5、6歲大的男孩,那身體已經(jīng)挖出來一半,而另一半還被埋在石瓦之下。
我知道老奶奶剛失去孫子,心情十分悲痛,現(xiàn)在安慰她什么也沒有用。我能做的,就是把她孫子的尸體,先從這石瓦之中挖出來。
我招呼胖子過來幫忙,讓薛雪和倪魅在一旁照顧老人。我和胖子力氣大,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老奶奶死去的孫子,從亂石堆里刨了出來。
老奶奶見了自己孫子的尸體,傷心的撲了過來。抱著孫子的尸體一頓的痛哭。忽然,老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然抬起頭,用盡全力抱起孫子的尸體,便往山神廟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那老奶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頭向我道謝,“幾位小伙子,謝謝了!謝謝了!我要去救我孫子!”老奶奶目光呆滯,神智似乎還不是十分清醒。
我心疼她老人家,這么大的歲數(shù),估計也有70上下了。抱著個小孩的尸體,上山,怎么可能呢?便說道,“老奶奶,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您的孫子已經(jīng)過世了,就算去了山神廟,也不可能讓孩子復活的。”
老奶奶呆滯的目光忽然就變得很犀利,對我怒吼道,“能!一定能!剛才地震就是山神發(fā)怒了!你們外地人,怎么會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老奶奶是真的這么迷信,還是想要死馬當活馬醫(yī),去山神廟試試看。反正她的主意已定,我見拗不過她。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老人自己抱著孫子的尸體上山,只好從廢墟中找了個白布單子,把小孩的尸體裹了起來。幫助老奶奶把她孫子的尸體,搬運上山。
老奶奶很感激我們。我們一路上,也從老奶奶的口中獲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在很久以前,哪個朝代老奶奶說不清了。老奶奶的祖輩,王老爺子就在斷骨村生活。那個時候,斷骨村還不叫斷骨村,還是一個無名的小山村。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老奶奶的祖輩王老爺子,就靠去山里采山貨,打獵物生存。有一次,王老爺子去山里采摘,不小心滑下山,摔死了。村民們再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尸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王老爺子的親人很傷心,找了個風水好的地方,把老爺子的尸骨埋在了山上。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事隔一個月,王老爺子居然自己走下了山。只是他這次下山,性情大變,而且懂得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但是自己的親人和生前的事,他卻記不得了。
大家是又驚又喜,都問王老爺子怎么回事。王老爺子說道,“我是山神附體,是山神讓我死而復生的!”這話可不得了,很快就被村里人傳了出去。
很多外面的人,也因此來村里拜山神。后來村子越來越大,眾人籌錢干脆給山神建了一座廟。山神廟的香火特別的好。不久后,王老爺子又說,山神給他托夢,教給了他煉就長生不死,死而復生的秘法。
當時老爺子已經(jīng)100多歲了,那個時候,人們生活條件很艱苦。能活到50歲的人已經(jīng)少之又少了,100多歲,大家都把他當活神仙來看。再加上他之前的經(jīng)歷,他說的話大家能不信嗎?
于是,大家又在王老爺子的指揮下,在山神廟里建了個祭壇。大家按照王老爺子的吩咐,每日祭拜。最后天降圣獸,把村里很多的死人都復生了。
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復活不久,王老爺子就和復活的那些人一起消失了。不過,村里一直留有一個預言。說有朝一日,山神還會再次顯靈。所以,這山神廟的香火,始終沒有斷過。
我、胖子、倪魅和薛雪,聽了老奶奶的話都覺得這個傳說太過詭異。然而,老奶奶卻對這個傳說深信不疑,她的聲音嘶啞而沉重,“王老爺子就是我的祖宗,是山神選中的人!是圣人!這件事我們世代相傳!前些日子,傳說山神廟里又來了高人,今天才有很多人去山神廟祭拜!這次地震一定是山神又顯靈了!我的祖輩一定會保佑我的孫子,他一定能夠復活!”
說到這,老奶奶眼眶又濕潤了。本來顫抖的雙腿,再次卯足了力氣,向山上爬去。
我抱著老奶奶孫子的尸體,已經(jīng)走了很長時間?,F(xiàn)在基本爬到山腰上了。這山雖然不高,但山路崎嶇,非常難走??晌遗赃叺倪@些村民,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山神廟里奔。在他們眼里,似乎山神廟的傳說是真的!只要到了山神廟,就真有辦法救他們的親人。
山神廟的鐘聲還在悠揚的響著。只是這一次,我覺得這鐘聲十分神秘而恐怖。雖然是正午時分,可聽了老奶奶的故事,我走在通往山神廟的山路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畏懼感。
順著山路繼續(xù)前進,大概又走了1個小時。我們終于到達了山頂。一般的道觀都建在半山腰上,按理說山神廟,貢的是山神,也屬道教??伤鼌s建在了山頂之上。這個廟必定有它的不同之處。
山頂?shù)目臻g不大,一條有幾十米長,通往最頂峰的天梯,直通山神廟。此時,天梯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山頂?shù)钠降厣弦餐瑯訑D滿了村民。乍一看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了山頂之上。
在村民的組織下,站在天梯上的村民讓出了一條路。讓人們把所有的死傷者送往山神廟,方便救治。但因為道路太窄,只能容許一個人抱著一個傷員或死尸進廟。而且在把死尸和傷者送進廟后,其他人必須退出山神廟。
于是,我在眾人的避讓下,我抱著老奶奶孫子的尸體,走近了山神廟。誰知我剛剛在天梯上走到一半,就已經(jīng)有人從山神廟里出來了。出來的人眾多,而且都是與我逆流而行,擋住了我去路。
我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從山神廟里出來的人,都是在這次地震中受傷的人。原來是死傷的人太多,山神廟根本乘不下,所以只好把死尸留下,讓傷者離開。
大概20分鐘的時間,所有站在天梯上的人,都被山神廟里的道士驅散了。所有受傷的人,無論傷情輕重,也都被驅趕了出來。這讓村民們十分的失望,但大伙都礙于山神的淫威,不敢聲張自己的情緒,傷者和親屬只得在一旁向山神廟祈禱。
而我懷中抱著的老奶奶孫子的尸體,被山神廟的小道士抱進了廟中。然后,他們把我也驅逐到了山頂?shù)目盏厣稀?/p>
此時山頂?shù)目盏厣弦呀?jīng)是人山人海,不少傷者痛苦的哭喊著救命。死者的家屬也紛紛跪倒在地,向天梯上的山神廟頂禮膜拜,祈禱自己的死亡的親人,能夠被山神復活。
就在場面一片混亂的時候,天梯之上,山神廟威嚴的大門又一次被打開了。“滋啦啦。。。”就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站在我旁邊的倪魅忽然拉了拉我的一腳,向我靠過來,耳語道,“我感覺,這里有血蠱蟲的氣息。”
我聽了一愣,環(huán)顧四周,四周的人都看向山神廟,根本沒有人注意我。我又看了看胖子和倪魅,我們幾人對視了一陣,他們馬上領悟了我的意思!薛雪淡淡的道,“我看這個山神廟有問題,先別慌,再觀察觀察再說……”
薛雪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老道士從山神廟走了出來,自稱是山神廟的長教,而他一出現(xiàn),所有村民們都安靜了下來。
那留著長胡子的老道士,看著十分的邋遢,尤其是那不修邊幅的胡須,讓人做嘔,“鄉(xiāng)親們都不要鬧了!近期,我們山神廟來了小仙童!你們把死人留下,今晚12點整,村里挑選12個童男,12個童女,來廟里進行血祭。讓死者復生。至于傷員,你們下山自己去醫(yī)治吧!我們忙不過來!”
長教的語氣很傲慢,村民們聽了,卻又都深信不疑。在長教進廟關門的一瞬間,他又補了一句,“12童男12童女都會得到山神的保佑,血祭后,可延年益壽,還有做法需要清凈。今晚前,除了童男童女,其他人不要再上山了。你們馬上下山去!”說罷,那長教冷冷的關上了山神廟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