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變暗,加上廊道里沒有窗戶,現(xiàn)在已經一片的黑暗。廊道中的電燈亮起,似乎有些短路,在不停地閃爍。詭異的氛圍,映襯著身后僵尸撞擊鐵門的聲響,讓人覺得十分恐怖。
此時,劉胖子已經帶著麻繩回來了,“你們干什么呢?一臉的喪氣勁兒?誒?停尸房的門怎么關上了?怎么聽著門里面還有動靜呢?”胖子側耳聽著,然后向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我把事情的經過向胖子解釋了一遍,而薛雪正在用對講機聯(lián)絡組織,讓上面立刻將我們所在的醫(yī)院封鎖。畢竟那蟲子還在醫(yī)院里,就算它寄生在某個人或尸體上,只要還在醫(yī)院,我們就能夠找到它。
我本來還以為再強大的組織也不可能在瞬間將醫(yī)院封鎖起來,但我錯了。在我們從連接停尸間的走廊中走出來的時候,醫(yī)院的院子里,已經是一片的混亂。
尤其是醫(yī)院的大門口,聚集著一群人,還有幾輛車。大門距離我們很近,我不經意間就把不遠處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怎么不讓我們出去呢?”
“就是。。。”
醫(yī)院的保安排成一排,把醫(yī)院大院唯一的大門鎖緊,“上面有命令,醫(yī)院已經被封鎖,從現(xiàn)在起,沒有上面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出!”
“你知道,大爺我是誰嗎?大爺我。。。”
醫(yī)院門內已經亂成一鍋粥,而門外也有很多人,很焦急。很多著急看病的人,被擋在門外,便開始了謾罵。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保安能支持多久。
此時,醫(yī)院的大喇叭里傳來了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請各位冷靜,我是醫(yī)院的院長,剛接到組織的命令,醫(yī)院從現(xiàn)在起開始進行全面封鎖。請大家冷靜,找個地方安靜等待。很快,將有大部隊對醫(yī)院進行全面搜查。請大家自覺保持好秩序。。。”
我不禁感嘆,組織的力量還真是無窮的!居然反應的這么快!院長胡亂編了個借口,穩(wěn)住了所有的人。
薛雪從對講機里得到消息,警察和部隊大概會在20分鐘后趕到,對醫(yī)院進行全面封鎖、檢查。而現(xiàn)在醫(yī)院已經組織了巡邏隊,圍著醫(yī)院大院的圍墻巡查,防止有人從圍墻逃跑。
而在大部隊到來之前,我們打算先去找院長,了解一下醫(yī)院的情況,分析一下如何找出那恐怖的蟲子。
我們在院長室找到了院長,從院長的口中了解到,醫(yī)院共分為四個部分。大門只對的地方是門診樓和辦公區(qū),共有5層。門診樓的后面是住院部。大門左手邊一片小花園的后面,是停尸間和鍋爐房。而大樓的右手邊是急診室。
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院長室正在門診樓的最高層。一個普通的辦公室,也就20多平米的樣子,一張辦公桌前,一張會客桌與一把春秋椅,裝飾十分的簡單。我扒開院長室的窗戶往下看,已入黃昏,醫(yī)院外已經圍滿了趕來支援的部隊。軍隊里的人,正在驅趕圍觀的群眾。
而因為軍隊的出現(xiàn),醫(yī)院里被封鎖的人也開始出現(xiàn)極度的恐慌。甚至很多人,往院長辦公室打來電話,懷疑醫(yī)院里是不是被感染了恐怖的細菌,所以被封鎖了。
院長怕恐慌擴大,只好又去廣播室發(fā)出消息,說是醫(yī)院里藏有一名對社會進行報復的艾滋病患者。為了找到他,一會兒有人會在醫(yī)院做全面檢查,請大家保持冷靜,注意安全。
雖然這個借口很不靠譜,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信了??只诺那榫w多少得到一些緩解。但這樣終歸不是辦法,我們要盡快找到隱藏在醫(yī)院的那只蟲子。
我問薛雪有沒有什么高科技設備,能定位那該死的蟲子。薛雪卻表示,現(xiàn)在還沒有研究出這種設備。我們幾人絞盡腦汁,卻如何也想不出辦法。這么大一個醫(yī)院,去尋找能夠寄生在人類身上的一只蟲子,確實太困難了!
我點了支煙,深吸了兩口。窗外即將入夜,外面混亂的嘈雜聲在我的腦海中逐漸淡化。我看著玻璃窗中自己的影子發(fā)呆。鏡中的我很是憔悴,幾天輾轉,我沒有一天休息的時間。我已經是身心俱疲。此刻,我的臉上已經長滿了胡茬,一點沒有20歲年輕人的精神狀態(tài)。
再次陷入絕望與無助,勾起了我對父母的思念。周興國、吳洛,即使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他們卻養(yǎng)育了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經常會問我,生命中對我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原來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幼稚,現(xiàn)在我覺得這個問題讓我很迷茫。我曾經不知多少次幻想,自己能成為一個不平凡的人,然而當我真正成為解決我問題的關鍵。我忽然又覺得失去了很多依靠,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涌上心頭。
我看向四周,胖子就在我的旁邊,對著窗外凌亂的人群指指點點,似乎很興奮。薛雪一籌莫展的思索著,臉上沒有任何的感情。似乎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腦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問題,人究竟為什么要活著呢?
我甚至消極地想,就算人類都滅絕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人類在宇宙中,不過是滄海一粟。人類滅絕了,自然會有新的物種出現(xiàn)在地球。
而我此刻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在有限的生命中,我究竟要做什么?!
煙燃燒到了盡頭,我丟掉煙卷,苦笑了一聲,眼睛卻有些朦朧了。而也就在同時,倪魅向我走了過來。她溫暖的手心,抓住我的胳膊,“建設!別害怕!有我在!我會和你永遠在一起的!不論發(fā)生什么?”
倪魅的話,觸碰到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位。此時每個人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而倪魅,卻在關注我。不知為什么,看著眼前這位溫柔可人的少女,我產生了一種想抱緊她的沖動。
我沉聲問道,“倪魅,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倪魅眼眸清澈明亮。她癡癡地看著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是你的人,我要讓你愛上我。。。建設!”倪魅說話的語氣略帶傷感,“我其實也有些害怕!我不記得,我的一切了。。。”這些天,倪魅的心理成長非常驚人,第一次見她,她似乎還沒有什么思想,而幾天的時間,她似乎成熟了很多。
倪魅低下頭走到春秋椅前坐下,還偷偷地瞟了我一眼,似乎等著我前去安慰她。我微微一笑,雖然這是個顯而易見的小伎倆,但我不知為什么,看倪魅這樣對我,我心里還真有些感動與快樂。
我心情有所好轉,打算將計就計,過去安慰一下倪魅。
而就在這個時候,倪魅的眼神再一次陷入了一種迷離的狀態(tài),“就在附近,我能感覺到!”我恍然大悟,倪魅就是那恐怖蟲子的天然雷達。她似乎能感知蟲子的大概位置。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眼前的倪魅就是一個追蹤怪蟲的天然雷達。只是她感知蟲子的時間、精準度,我還不是很清楚。
我從窗前踱步到坐在春秋椅上的倪魅面前,“具體的位置,你能感應到嗎?”
此時,薛雪和胖子也圍了過來?,F(xiàn)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在倪魅身上了。
我們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跟著倪魅去尋找失蹤的蟲子。我們走出院長室,整個醫(yī)院已經亂成一團。樓道里都是探病家屬、病人、大夫交頭接耳的聲音,人們三兩成團,紛紛討論著醫(yī)院被封鎖的真正原因。
然而,當我們緊跟著倪魅的感覺,在吵雜的醫(yī)院走廊里行走。一直走到了醫(yī)院主樓的二樓時,我卻注意到,有一個6歲左右的男孩兒,躲在醫(yī)院的角落里大哭。
我見那男孩兒可憐,便走過去問那男孩兒,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那男孩兒告訴我們,他是和母親一起來看病的??赐瓴。泻⑸蠋[肚子。媽媽在門口等他??傻饶泻膸锩娉鰜恚哪赣H,就已經不在了。男孩兒認為,他的母親把他拋棄了。
我們努力的安慰這個男孩,說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母親一定是有事,一會兒就回來了。而且,答應男孩兒,先帶他去找他的母親。于是,我們改變計劃,決定先帶男孩兒去廣播室,發(fā)送一條消息,尋找男孩的母親。
男孩停止了哭泣,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棒棒糖,他有些不舍“我只有這個了,你幫我找媽媽!我把糖,給你吃!”
人群中,我靜了下來。看著男孩信任的目光,低下身,撫摸著孩子的頭說道,“乖!沒事的!”
我抱起男孩,他瘦弱的身體,似乎病得很重。他看著我,又小聲問道,“叔叔!癌癥是什么病???會不會很嚴重?”
“啊?”我愣住了,“為什么這么問?”
“大夫說我得了癌癥!媽媽好像很傷心,她花了很多錢給我看病!爸爸也不要我們了!叔叔,媽媽是不是也不想管我了?”男孩的話,就如針扎一樣刺痛了我。我再次打量這個男孩,才發(fā)現(xiàn)男孩的衣服已經很破舊。
“叔叔,你一會兒見到我媽媽,跟她說,我不看病了!我也不想她這么累!我不怕死!死了,就能見到爺爺奶奶了。。。”男孩繼續(xù)在我耳邊喃喃的說著。
我緊緊地抱著他,不知說些什么。這是一個即將面臨死亡的孩子,病痛的折磨沒有讓他畏懼,而讓他哭泣的卻是爸爸媽媽的離開。或許在這個孩子眼里,愛比生命更重要。
“叔叔!媽媽說爸爸不愛我了!媽媽在騙我是吧?!爸爸媽媽不是都愛自己的孩子嗎?!你能不能也幫我找到我的爸爸,告訴他,不用給我看病了。讓他不要拋棄我!我以后疼的時候,再也不哭了。。。”我也不知道男孩的母親,是否真的拋棄了他。此刻的我,只是決心,一定要找到這個孩子的母親。
“別害怕!”我再次抱緊男孩??删驮谖覀冝D身,要往廣播室去的時候。醫(yī)院的停尸房那邊,傳來了一聲巨響“轟!”那聲音震耳欲聾,好像有什么東西破墻而出。就在那一瞬間,我身體猛然一抖,“不好,停尸房那群僵尸,難道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