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墓碑上這兩行字,我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兩下,要不是賴皮周扶著我,我肯定要嚇得摔倒在地。
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昨天算命老頭的話:“小伙子,你這良配恐怕不是人?。?rdquo;
“看樣子我前天猜的沒錯??!”賴皮周倒是如負(fù)釋重的嘆了口氣。
這還沒錯?
我差點瘋了,找了塊石頭就要把這墓碑給砸了。
“不可,這是要遭天譴的!這可是你的良配??!”賴皮周趕緊擋在墓碑前。
我去你大爺?shù)?,還良配,我媳婦他媽的是具骷髏?
“你可知道秦良英是誰?”
我搖頭,說秦良玉我倒是聽過,明朝末年的著名女將,歷史上唯一一位作為王朝名將被單獨立傳記載到正史將相列傳里的巾幗英雄。
等等,秦良玉,秦良英?難不成……
“沒錯!”賴皮周仿佛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秦良英是秦良玉的妹妹!”
得了吧,卻扯越遠(yuǎn),平白無故多一個老婆就算了,這老婆還是一個死了上千年的女人,越說越不靠譜,而且秦良玉有妹妹嗎?我咋沒聽過,歷史上也沒有這個人吧。
我咧咧嘴,問賴皮周,“你的意思是,我還非要認(rèn)下這門親事不可了?”
賴皮周重重的點了點腦袋,說這是天注定的,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也可以說是我的機緣。
“這還有一行小字!”賴皮周剛說完突然咦了一聲。
然后蹲在墓碑前,用手把野草撥開,一行蒼蠅大小的紅字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
恭賀唐宇和秦良英于公元二零一七年五月三十日喜結(jié)良緣。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都在抖。
不用賴皮周說我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五月三十日是我結(jié)婚的日子,可也是我名赴黃泉的日子。
現(xiàn)在是十五號,也就是說我還能活十五天!
“我好心幫她,她為什么要害我。”這話我是在問賴皮周也是在問自己。
難道好人真的不長命嗎?我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其實她并不是有意要害你!”賴皮周嘆了口氣,“知道為什么鬼都會先害家人嗎?”
沒等我開口,賴皮周就自顧自的回答:“人和鬼陰陽相隔,本屬于兩個不同的世界,人和鬼一旦在一起,那么鬼就會吸取活人身上的陽氣,所以才有了鬼找替身的說法。她并不是想要害你,只是一個無意間的舉動。”
無意?
我冷笑,一個無意,就要我的命?
“看樣子,我只能帶著你去找我那位朋友了,希望還能來得及。”賴皮周說著招呼我把祭品燒給秦良英。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手機械的往火盆里丟紙錢。
燒著紙錢,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種錯覺,這紙錢是燒給我自己的。
……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腦子暈乎乎的,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就記得賴皮周讓我今晚早點睡,明天就去找他朋友。
我本以為今晚我是徹底一夜無眠,誰知道迷迷糊糊我就睡過去了,一覺睡到天亮。
和賴皮周約定的時間是早上9點,可我下樓拍門,這家伙卻不在。
一直等到了下午兩點多,他才滿臉憔悴的從外邊走回來,神情有些恍惚,好幾次差點撞到門檻上。
我本來憋著一肚子的氣想問他到底干啥去了,可見他這模樣我硬生生的忍了。
“你去哪了?”我按住賴皮周問他。
他像是沒聽到似的,依舊低著頭。
我又問了他好幾遍,他才抬起頭看我,雙眼空洞洞的沒有任何焦距。
我被他這表情嚇了一跳,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你沒事吧。
他沒說話,繞開我就要走。
這一下我真的火大了,直接拉住他,說賴皮周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耽擱我一天,等于是在害我的命。
他噢了一聲。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氣,一把扯住他的衣領(lǐng),剛要罵,誰知道他突然就哭了。
尼瑪,一個中年漢子哭得和小孩似的,哭得那個撕心裂肺,弄得我頓時慌了手腳,嘴巴張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賴皮周一邊哭,一邊扯著我衣領(lǐng)罵。
“老子辛辛苦苦出來工作,你他媽的給老子亂搞,你這個騷貨!你不得好死!”
他這嗓子一吼出來,把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驚異的看著我們倆,那目光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賴皮周干啥呢這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子玩背背山,還把他拋棄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他強行拉進屋子,這期間他還在破口大罵。
“我說老周啊,你這是干啥玩意,你到底咋了?”我拉著他進店鋪,然后關(guān)上門,給他倒了杯水。
“我干啥了?”賴皮周眼睛紅彤彤的,又開始吼:“我媳婦懷孕了!”
“懷孕了這是好事啊……”我話說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這賴皮周好像近兩年都沒回貴州老家,他媳婦竟然懷孕了?
這……
我總算是知道他為什么失去理智了,是男人都忍不了啊。
我也沒再勸,也不知道該勸什么,就坐在他旁邊聽著他各種罵爹操、娘的,時不時遞上一根煙。
昨天那算命的老頭才說,誰靠近我誰倒霉。也不知道賴皮周是不是我害的,如果是的話,他估計要弄死我。
良久,賴皮周才停下,說小宇,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找我朋友了,我要回貴州一趟。
我頓時急了,說你不陪我去,我會死的。
賴皮周歉意的看我一眼,狠狠地抽了口煙。
“我也是沒辦法,我爸死的早,媽也被氣得住院了,她老人家本來就有高血壓,現(xiàn)在……”
說到這賴皮周沒再說下去,滿臉愧疚,時而又變得憤怒。
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咋整。
我就說沒事,你把你朋友的地址給我,我自己去找,總不能在這等死吧。
“你一個人行嗎?”他有些猶豫。
我一咬牙,說不行也得行,就算前面是油鍋我也得往下跳,要不然坐著等死?
“小宇,我真是對不住你?。∧憧次壹依镞@事……”賴皮周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擺擺手,說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讓他趕緊把地址給我。
他也沒再矯情,在紙上刷刷的寫了一個地址給我,說他朋友叫馬亮,如果我找到他朋友,就說我是老周的侄兒,他朋友自然會幫我,不過讓我小心他這人。
至于怎么個小心法,賴皮周沒說,只是讓我能忍則忍,他這朋友脾氣不好。
我應(yīng)了聲,低頭看賴皮周給我的地址。
他這朋友住在陜西落山縣灣梁村。
當(dāng)晚和賴皮周喝了一次酒,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就坐飛機出發(fā)了。
從這兒沒有直達(dá)陜西的飛機,我只能飛到西安轉(zhuǎn)大巴,等到了縣城,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了。
趕了一天的路,我打算在縣城里歇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去村子里找馬亮,不然大半夜到了村子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住。
小縣城的條件并不是很好,很多都是民房自己改造成旅社。
開了間單人房,我拿著鑰匙就上樓了。
這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沒裝修過,走道兩旁的墻壁都有些脫皮,不少地方都被人用尖銳的利器劃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圖案,還有寫字的,什么某某某我愛你,某某婦科醫(yī)院優(yōu)惠大酬賓,學(xué)生打折。
一打開門,就能聞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很久都沒人住過。
六十塊的單間就特么的配備了一張床和一個三葉吊扇,電視機還是很老式的那種插閉路線的,收不了幾個臺。
趕了一天的路,身上全都是灰塵,大熱天的出了不少汗,躺在床上就是睡不著,我就打算去廁所洗個熱水澡。
好在這旅社是全天提供熱水的,不然我真要罵娘。
正洗著頭,我突然感覺水有點冷,不到半分鐘這水就變得冰冷刺骨,廁所里的溫度也在急劇下降,凍得我渾身直哆嗦。
“媽的,什么破地方!洗個澡都沒熱水。”我罵了一聲,想趕緊隨便洗洗就出去了。
閉著眼睛沖著頭上的泡沫,雖然我看不到,可卻能感覺到有個人就站在我旁邊,靜靜地看著我洗澡。
這種感覺很真實,就像是你閉上眼睛裝睡,有人把手放在你眼皮上晃,你雖然看不到,可是感覺得到。
媽的,不會又碰到那種東西了吧?
我微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驚恐地發(fā)現(xiàn)地板上除了我的影子以外,還多出了一道黑影,就站在我的后邊。
我心猛地一縮,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
就在這時,頭頂?shù)臒敉蝗婚W了兩下,然后熄滅了。
周圍頓時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緊接著,我感覺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從背后貼了上來,雙手環(huán)抱住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