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富問道,跟在他后面的人是誰?
曹桂枝猶豫了一下說,其中一個是他二爺!
按照二奶所說,二爺跟四爺去買酒了,不知道怎么會到了這里。
我問她,二嬸,二爺還活著嗎?
曹桂枝搖搖頭說,他走路的時候身體僵硬,眼睛雖然睜著,卻一點神采也沒有,估計已經(jīng)死掉了。
這件事聽二奶講過,我們倒是沒怎么感到意外。
劉大富接著問道,另一個人是劉巖嗎?
曹桂枝的表情很古怪,看著劉大富搖搖頭,張了好幾次嘴,話始終沒有說出來。
劉大富有些不耐煩了,問她,另外那個人是誰?
在場的人都知道,跟四爺在一起的,肯定不會是活人。
曹桂枝低聲說,他大伯,你可得挺住。跟在他身后的是他親孫子劉峰!
什么?劉大富嘴巴張得很大,卻說不出話來,一下子從板凳上滑下來坐在地上。
他就是怕劉峰惹上麻煩,才讓他先回了村子,結(jié)果還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他茫然的站起身來,打算去找劉峰。
我攔住他,跟他說,大伯,您先別急,等二嬸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再去解決這個問題。
劉大富也知道,就算現(xiàn)在去劉峰家也來不及了。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長凳上,已經(jīng)沒有心思聽二嬸講下去,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
曹桂枝接著講道,她當(dāng)時非常害怕,對方已經(jīng)到了靈棚跟前,想要逃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急中生智,就躲在布幔后面。
四爺?shù)热朔謩e站到棺材的一角處,用手指去挖棺材釘。
棺材釘釘?shù)煤苌?,他們的手指都被磨出了血,甚至露出了骨頭。
他們?nèi)耘f渾然不覺的,終于把棺材釘都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當(dāng)看到他們把劉嵩從棺材抱出來,二嬸差點叫出聲來,她硬是捂住嘴巴憋了回去。
從棺材里出來,劉嵩就站了起來,跟著他們往靈棚外面走。
以為他們要離開了,二嬸松了一口氣。
卻聽到腳步聲又傳過來,她看到四爺抱著劉大貴回到靈棚里,并把他扔進(jìn)棺材里。
他們四個這才慢慢的從院子里走出去。
二嬸被這一幕嚇得差點暈過去,一直哆哆嗦嗦的蹲在那里。
直到我們出現(xiàn),她才緩過神來。
村里一共死了五個人,有四個出現(xiàn)在這里。
那么劉巖的尸體去了哪里?
一定是吳有志在四爺?shù)热松砩献隽耸帜_,并且控制著它們。
我走到棺材跟前,看到那個用來震懾尸體的桃木人被扔在棺材底部,上面出現(xiàn)幾道裂痕。
當(dāng)我把它拿出來的時候,桃木人已經(jīng)斷成了好幾截。
劉大富實在忍不住,站起來就往院子外面跑。
劉巖也好,劉嵩也好,只是他的叔伯侄子。
而劉峰卻是他親兒子,他也受到很大打擊。
我讓石頭他們跟著他,別讓他出事。
劉嵩尸體不見了,出殯的事也沒法進(jìn)行。
我安慰了曹桂枝幾句,就出了院子,我得到白虎跳澗那去看看。
如果吳有志是奔著我們章家來的,他多半會在水池上動手腳。
到了水池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了。
溪流仍舊緩緩的從山上流下來,并注入到水池之中。
水池里的水非常清澈,成群的大鯉魚在水里游動著。
這些是風(fēng)水魚,如果水池里的煞氣變重,它們很快就會死掉的。
看到它們安然無恙的,壓在我心頭的大石頭才安然落地。
我站起身來,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一絲被動過的痕跡。
我扭頭打算離開這里,無意中往水里看了一眼。
忽然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在水下閃了一下。
我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同時把桃木劍拿出來。
我蹲在水邊觀察了好一會,除了那些游來游去的鯉魚,并沒看到別的什么東西。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看走眼了吧!
我把桃木劍收起來,再次回到村里。
好多村民都在劉大富家里,劉大富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轉(zhuǎn)眼間蒼老了好幾十歲。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緩緩的說道,看來我們劉家這一劫是很難避開了!
我跟他說,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搗鬼,這些事是不會發(fā)生的。
吳有志好像對我們章家的風(fēng)水術(shù)很了解。
誰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想要找到他根本就不可能。
劉大富忽的站起來,咬牙切齒的說,吳有志,你把我們劉家害得這么慘,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跟他說,大伯,您冷靜點?,F(xiàn)在最重要的是,通知您的另外兩個兒子,別讓他們回到村里來。
我的話提醒了他,劉大富趕緊給省城的兩個兒子打電話。
雖然知道很難找到四爺他們,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守在這里,什么也不做。
我讓村民分成三隊,把村子周圍方圓十里內(nèi)的地方都找遍。
眾人分頭去辦,直到黃昏時分,他們才陸續(xù)回來,卻是一無所獲的。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吳有志的計劃非常周密,甚至把我們要做的事都預(yù)料到了。
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加小心,在他進(jìn)行下一步之前,破壞掉他的計劃。
我讓村民回家都關(guān)好門窗,夜里最好不要出門。
其實不用我吩咐,大伙也都感覺到,村子里籠罩著一種恐怖氣氛。
天還沒徹底黑,他們就都回家去了。
劉大富也把劉峰的老婆和孩子接到自己家來,讓他們暫時住在這里。
安排好這些我才回家。
看到我疲憊的樣子,奶奶就知道事情進(jìn)行得很不順利。
她問我,村里一共有多少人出了事?
我想了想說,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有三個是劉家的后代。
奶奶說,如果真是蛇煞的原因,那么劉老二就不會死。我看這不僅僅是蛇煞的問題。
經(jīng)過奶奶的提醒,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趕緊給劉大富打電話,問他劉巖,劉嵩還有劉峰,以及四爺和二爺?shù)纳諘r辰。
前面四個人的生日時辰劉大富都知道,很快就告訴了我。
過了一會,他才告訴我二爺?shù)纳諘r辰。
他可能剛剛問過二奶。
我把他們的出生時辰都看了一遍,腦袋嗡的一聲。
看到我臉色不對勁,奶奶也看了一眼,喃喃自語著,他們都是陰時出生的!
這些人中,除了四爺是自然死亡之外,其他四人都是人為造成的。
吳有志借著蛇煞害死他們,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
他們都是陰時生辰,這種命格的人在風(fēng)水上被稱為五黑。
“是五黑斷路!”奶奶吃驚的看著紙上的五個名字,以及后面的生日時辰。
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的!
爺爺曾經(jīng)說過,想要破解白虎跳澗的禁制很困難。
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其中就包括五黑斷路。
陰時出生的人天生煞氣很重,把他們集中到一起,通過特殊的術(shù)法,就能解除白虎跳澗的禁制。
我拍了腦袋一下,都怪自己太笨,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
要是爺爺他們,早就應(yīng)該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看到我懊悔的樣子,奶奶安慰著我,宇兒,你還年輕,有些經(jīng)驗是要積累的!
可是這次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
弄不好四代人的努力會在我手中毀于一旦!
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阻止他!
我向外面看了看,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多鐘,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我拿著桃木劍和羅盤就要出去。
奶奶趕緊拉住我,跟我說,你忘記祖上留下來的規(guī)矩了嗎?雖然對方打算用五黑斷路,可是他們不一定這么快就能準(zhǔn)備好,明天再去也不遲!
雖然不知道禁忌的來歷,可是這個禁忌是不能打破的。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那么章家算是徹底失敗了。
因為章家已經(jīng)沒有后人了,我勉強(qiáng)壓制住心里的慌亂。
回到房間里,我倒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半夜的時候,我剛剛閉上眼睛,忽然一陣敲門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我把窗簾掀開,赫然發(fā)現(xiàn),在明亮的月光下,一個紙人正站在門口。
它的身高跟真人差不多大小。
跟奶奶說的一樣,紙人身上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似的。
我還沒等下地,奶奶已經(jīng)到了我房間里。
她的臉色蒼白,用顫抖的聲音跟我說,我看來不及了,它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
上次就是因為這只紙人,爺爺才在半夜里出去,難道這次真的輪到我了嗎?
奶奶的表情很沮喪,她說,你爺爺去世前,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卻萬萬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奶奶說,爺爺告訴她,當(dāng)初高祖章兆鱗在設(shè)置仙人座風(fēng)水局的時候,擔(dān)心有人破壞白虎跳澗,特意用油紙扎了一個紙人。
紙人用竹篾當(dāng)成骨骼,身體外面披著防水的油紙。
高祖把它沉進(jìn)水池,一旦水池里的煞氣重到一定程度,紙人就會從水里出來,給章家人報警。
當(dāng)初太爺去水池邊,多半是接到了白紙人的預(yù)警。
爺爺也是同樣的情況。
就算祖先有規(guī)矩,夜里的時候不可以出去。
可是作為風(fēng)水局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白虎跳澗是不能被人破壞的。
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一場空!
我來不及多想,既然爺爺和太爺都能面對,我也沒什么好怕的!
我把背包背到背上。
奶奶緊緊的拉著我的手說,你一定要回來,否則我們章家真要后繼無人了!
我苦笑著看了看奶奶,我真的很沒把握。
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
爺爺實力那么強(qiáng),也只是留了一口氣勉強(qiáng)回到家里來。
可我是不會示弱的,就算死,我也不會給章家人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