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力哥那邊傳來消息,德叔下午會到艾格酒吧,他讓我先到那邊去等著。
行走在烈日之下,我身上又出了不少的汗,傷口刺辣的發(fā)疼,不過,這些疼痛猶如鞭笞在我身上的皮鞭,進(jìn)一步鞏固了我的決心。
大中午,艾格酒吧還沒開門,我從后門繞過去,而,就在我剛要拐彎的時候,我看到酒吧后門外的巷子里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店里面最近一直帶頭找我事的彪哥。
另外一個歲數(shù)和彪哥差不多,但是在彪哥面前,仿佛是彪哥的老大似的。
第一眼,見他們兩個人有些鬼鬼祟祟,我就又撤了回來,在拐角的地方呆著。
只不過,我的位置距離他們有些遠(yuǎn),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一小會兒后,我又悄悄伸出頭看了一眼,兩個人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等我從后門走進(jìn)艾格酒吧,看到彪哥正很愜意地在房間里吹空調(diào),他一看到我,整張臉都晦氣起來,我井水不犯河水地從他身旁繞開,去到了我平常的休息室。
下午大概快要三點的時候,德叔過來了,我接到力哥的電話,馬上前往德叔的辦公室。
當(dāng),距離德叔辦公室的門越來越近時,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當(dāng)我的手去轉(zhuǎn)動門把手的時候,心跳達(dá)到了一個峰值!
這一扇門一旦打開,迎接我的,將會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聲“咔”的輕響,輕便而沉重的門被我打開了。
房間里坐著德叔,何昌潤和力哥,他們?nèi)齻€人圍坐在茶香裊裊的茶幾旁,我微笑地朝他們致意。
德叔讓我過去坐下聊,他的溫和實在讓人無法想象,跟在他身旁的何昌潤是一個會拎著馬刀殺的一身血的硬漢。
“真的都想清楚了嗎?”德叔看向我的眼睛,一眼直擊我的內(nèi)心,他是想要看到我內(nèi)心最深處最真誠的想法。
“想清楚了。”我毫不躲閃,點了點頭,不過,因為對未知的緊張,滿是汗水的手握緊了膝蓋。
“臭小子,你緊張什么,又不是馬上就讓你去殺人放火。”何昌潤嫌棄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道誰當(dāng)初剛出道的時候,嚇的尿了褲子。”我嘀咕了一聲,敢嘀咕也是我從心里面覺得,何昌潤是一個爽快的人。
德叔和力哥兩人都笑了起來,何昌潤一副要起來揍我的樣子,力哥拉了他一下,德叔也讓他不要鬧,又朝我看了過來說:“虎子,跟我做事,可能會去做一些什么,你應(yīng)該也都清楚了,但還有一些話,德叔現(xiàn)在要告訴你,做我們這一行的,有些人三五年就可以爬到上層階級,可也有些人一輩子混不出一個名堂,甚至還賠上了腿腳性命……男人不比女人,男人,更要對自己的言行負(fù)責(zé),所以,德叔要最后問你一次,你都想清楚了嗎?”
自從那一夜,為了二十萬和何昌潤死里逃生,我便已經(jīng)清楚這一行的風(fēng)險了。
“德叔,我真的已經(jīng)想清楚了,不論以后做什么,我都愿意跟著德叔干。”我再一次表明心意,有些奇怪的是,被何昌潤剛剛那么一鬧,我感覺放松了不少。
“那好,不過,這一陣子,你依然要在這里上班,其他的我會另外安排。”德叔并未言語太多,這幾句話后,他便讓我這幾天先回去好好養(yǎng)傷。
于我而言,這一切似乎有些太過于簡單了,就幾句話,連誓言都沒有立,走出德叔辦公室的時候,我還有一種仿佛在做夢的感覺。
離開艾格酒吧之前,我本想回休息室拿一下藥酒,好回去讓周大媽幫我換藥,可,當(dāng)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了房間里有哭泣聲傳出來,是彈頭的哭聲。
我輕輕轉(zhuǎn)動門鎖,看到彈頭癱坐在角落低頭痛哭著,那一副哭到無聲的樣子,是那么的似曾相似。
把門恢復(fù)原樣,我安靜地離開了。
回到飯店的時候,黑夜已經(jīng)來臨,飯店的門關(guān)著,我剛剛到門口的位置,周大媽走出來叫住了我。
“虎子,白露她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周大媽從店鋪里走出來,她的手里拿著一個信封的東西。
是一個信封,打開后,拿出來里面的東西,是飯店的房契。我猛然一驚,抬頭看向周大媽。
“你中午離開后,白露一直在這里,她后來打了電話,上次那幾個放高利貸的家伙就過來了,他們將這個東西給了白露,我看,應(yīng)該是白露把這飯店給拿回來了,這丫頭可是真有錢??!”周大媽驚嘆地看著我。
回想起中午我離開的時候,給予江白露的那一個擁抱,再看看手里的房契,我激動地馬上拿出手機(jī)。
才剛拿出手機(jī),手機(jī)卻是立即響了起來!
江白露打過來的電話!
世界上會有這么剛好的事嗎?我不信!
我第一時間四處掃視起來,可,我在飯店門口轉(zhuǎn)了好幾圈,卻是連她的裙角都沒看到。
她在躲著我。
我接起了電話。
“飯店我?guī)湍阆缺O聛恚乙矔饶闳齻€月。”江白露依舊那么平靜,平靜到仿佛她已經(jīng)看到了三個月后的結(jié)局。
曾經(jīng),我以為她的平靜平和是天性,如今,當(dāng)我知道,這一切是因為現(xiàn)實壓抑著她后,我的內(nèi)心只有源源不斷的憐惜和心疼。
內(nèi)心在這一刻洶涌澎湃的猶如海嘯一般,恨不得大聲地立下承諾,但話到嘴邊,又被我全部咽了回去,因為,三個月時間,我根本無法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何昌潤混了多少年,他才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
但,我還是固執(zhí)地說:“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電話那一頭的江白露笑了,這笑聲,一如當(dāng)初她最放松的時候,笑出來的樣子。她說:“虎子,你真的很像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誰?”我心頭暖暖的,但也有些難過,難過的是,她不是在我身旁叫我虎子。
“三個月后,你能來我的訂婚宴,我就告訴你。”江白露說這話的時候,我聽到電話那一頭有人說:“您還需要點其他的菜品嗎?”
當(dāng)即,我抬頭看向斜對面,那一家洛傾城的飯店倒下后另外開起來的飯店。
我馬上飛快奔跑過去,可在我沖進(jìn)一樓,掃視了一圈,沒看到她,趕到二樓,依舊沒有看到她影蹤,。
我走到二樓的窗口,那個可以看到飯店的窗戶。
電話那一頭的江白露說:“我回去了,桌上的那一碗面是我給你點的,你要好好吃完,一天沒吃東西了吧?不把身體照顧好,你家里人知道了,會心疼的……”
她輕柔而帶著無奈的言語在耳旁,那一刻,我的鼻子微微泛酸。
我是哽咽地吃完那一碗面的,連一片菜葉都不剩。
在飯店養(yǎng)傷的近一周里,我每一天都在看書,飯店里的書看完了,我就去附近的書店買,我還是喜歡看歷史故事,但,因為對江白露的喜歡和想念,我也會買一些她喜歡看的書,只是那一類的書,我總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那天午后,我正閱讀成人高考要看的科目時,何昌潤打來了一個電話,他開口便問道:“臭小子,傷好點沒?”
“結(jié)痂了,應(yīng)該差不多了。”
“結(jié)痂了就成,你到外面的大街等我,我一會兒來接你。”何昌潤的那一頭傳來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
我興奮又緊張地站起來,問道:“潤哥,是德叔有事安排我去做嗎?”
“來,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訴你,哈哈。”何昌潤大笑起來。
“賤,潤哥,你是真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