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火辣地烘烤著大地,站在高溫之下太久,汗水微微沁出,我后背的傷痛加劇,轉(zhuǎn)身的動作很輕,但還是牽連到了被田立東陰險拍裂的傷口。
疼痛讓我暗暗“嗤”了一聲,為了不讓江白露發(fā)覺,我一直是低著頭,直到忍過去,才看向江白露。
一身連衣白色短裙的江白露坐在以往她過來最喜歡坐的位置,那一張桌子上還放著幾本她喜歡的書籍,雪白的長腿微微斜放著,坐姿幽雅大氣。
屋里面正在轉(zhuǎn)動的電扇“吱呀吱呀”輕輕的響著,當(dāng)風(fēng)吹向江白露,她的短裙晃動了一下,鬢角也隨風(fēng)而動。
原來,穿白色裙子的江白露,更似仙女。
“我知道,你已經(jīng)掙到二十萬了,所以,我和你之間的約定……”
“可我沒有保護好那二十萬!”我看到了江白露眼中的同情和可憐。
做夢,我都想要成為江白露的男朋友,哪怕只有一天,甚至只能坐在一起一個小時??晌也幌胍榭蓱z地接受我,施舍的感情注定無趣無味。
我和江白露的地位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是天上飛翔的彩鳳,我是地上的一只丑小鴨……我想要的是,能夠飛到她身旁去守護她,而不是,她飛到我身旁來護衛(wèi)我。
被我打斷話的江白露怔了怔,我看著她猶如黑珍珠一般發(fā)亮的漂亮眼睛,說:“雖然我只是一個最底層的小人物,但我也有我那可憐的一點尊嚴(yán),我是一直做夢都想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可,我沒做到就是沒做到。”
這算是我第一次向江白露直抒心意,即使,在此之前,她肯定早就從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我對她的喜歡和愛慕。
一聲清靈的笑聲淡淡響起,江白露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椅子讓我過去坐下,我有些緊張,江白露秀眉輕輕一動,又看了一眼那把椅子。
在她面前,我總是那么聽話。
一坐下,便是撲鼻的清香,近距離在她身旁,甚至能夠看到她雪白肌膚上的淡淡茸毛,心跳驟然加快,一個有些強烈的想法在心中翻天覆地地跳動著:要是能夠抱著她,好好嗅一嗅她身上的香氣,那大概是最享受的一件事了吧。
“你又在猥瑣地想著什么呢?”江白露瞥了我一眼,這一個明明很犀利的眼神卻毫無攻擊之意,讓我的心更是一顫。
“沒……沒什么……”有些話我敢說,但有些話我真的不敢說。
江白露似乎是有些得意地翹了翹櫻紅的嘴角,在轉(zhuǎn)動的電扇又一次送風(fēng)過來的時候,江白露很輕和地說:“王虎,我今天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再過大概三個月,九月九號那天,我會和楊家二少訂婚,到時候,還會確定年底的婚禮時間。”
一剎那間,萬物無聲,我怔怔地看著江白露,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猶如崩塌的大樓,轉(zhuǎn)眼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江白露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平和到猶如一個的道的尼姑,仿佛她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似的。
“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沒有一個人打動過我的心。雖然,我和你約定做女朋友,可,你應(yīng)該也能夠感覺的到,我還沒喜歡上你,更多的,只是想要追求另外一種生活,去做另外一種嘗試。”
這一些,我在被夏琳狠狠侮辱的時候,已經(jīng)猜到了,但我萬萬沒想到,江白露竟然有天會這么直白地告訴我。
江白露似乎一點不擔(dān)心我會傷心難受,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說:“從我出生開始,我的人生就注定和別人不同,很多事我無法選擇,只能是去做,連不做的權(quán)力都沒有,包括我的婚姻。”
這一次,她轉(zhuǎn)頭朝我看了一眼,這一眼的同時,她的嘴角泛起了讓我心疼的苦笑,她說:“我的婚姻已經(jīng)變更過好幾次,新郎也一再地?fù)Q人,,但不論新浪是誰,從來沒有人問我,你喜不喜歡他。他們只會說,郎才女貌,門當(dāng)戶對,天造地設(shè)。”
我的手握住了膝蓋,對于江白露的生活,我多少能夠猜到一些她的身不由己,可卻沒想到,是這般的枷鎖纏身。
她是一只彩鳳,可卻是一只被拴上了金鏈子的彩鳳!
可她卻依舊冷靜,仿佛看透了那一切,她內(nèi)心所有的情緒也僅僅只是用苦笑來釋放。
到底,那些足以將她壓的喘不過來氣的情緒,她都如何化解了,是每天深夜在被窩里的偷偷哭泣,還是找一個沒有人的深山峽谷,高聲吶喊……不論如何,想到那一些,我的心都會疼。
“我的人生注定已經(jīng)沒有選擇,沒人能夠改變……但是,王虎,你還有,你回去吧。”江白露最后的這一句話,絲毫不像是她往日會說出來的話。
我沉默了。
“你回去過簡單的生活,沒必要繼續(xù)在這里碰的頭破血流……可能,你會不甘心受的那些窩囊氣,那些被踐踏的尊嚴(yán),但至少,能夠好好地活著,我們?nèi)?,不就是為了好好活著嗎?rdquo;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江白露沒有喜歡上我,但,她已經(jīng)拿我當(dāng)朋友了,她不忍心看到我被殘忍的現(xiàn)實玩弄。
如果我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一個為了藍(lán)曉英而只知道低頭賺錢的小子,那我一定會同意,可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讓我實在無法就這么像一只老鼠一般地離開!
“大概一年半之前,我為了我女朋友跟家里人鬧翻了,為了我女朋友,我在最繁華的東方城市工作,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我女朋友過的好,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為了一百塊錢被人吐口水。”
我抬頭看向了江白露,這一次,她愣住了。
“我的手在切菜的時候差點切斷過,大腿被燙傷過,一次在工地,如果不是安全帽,落下來的磚頭已經(jīng)要了我的命……說實話,沒有人會喜歡那樣的日子,可,我一直有一個盼頭,我就盼著我女朋友過的好,我就盼著等我女朋友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回家,然后一起生幾個孩子……”
我很慢地說著這一些,可說著說著,想到藍(lán)曉英那一天對我的侮辱,我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一聲哽咽過后,我無奈又難受地苦笑了一聲,說:“后來,我在過來羊城的那些事,你一定都知道了吧?”
這一次,我似乎看到,江白露的眼睛有些泛紅。
原本,我想要告訴江白露我多么喜歡她,但,這些說了并不會有什么用,改變不了我和她那兩個極端的現(xiàn)實。
所以,我直接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將江白露的臉輕輕抱在懷里。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一份的大膽!
第一次觸摸到江白露的秀發(fā),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讓我的血液愈加地沸騰起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上我,我也不知道我們的人生到底會如何,但,我不會就這么回去,窩囊的回去,不如橫死在這里。”
“今天你讓我等你,我差點跑了,我覺得挺沒臉跟你說這一句話的,但,要是不說,我今后可能會后悔很久很久。”
“江白露,等我。”
說完這話,我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同時,我轉(zhuǎn)身離開了飯店。
我看不到身后江白露的神情,更不知道她正用什么樣的眼神看著我,吃驚?疑惑?無奈?還是會覺得我是不是瘋了?
走出飯店,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力哥的電話,力哥他們白天一般都在睡覺,他接起電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迷糊,“虎子,怎么了?”
“力哥,我想見德叔。”我緊握著手機,手心都是汗,但,我仍舊抬頭堅定地看向前方,即使陽光那么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