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半個月里,我每次獨自一人休息的時候,都會從錢包里拿出江白露留給我的千紙鶴。
看著千紙鶴,我仿佛看到了在吧臺前疊千紙鶴的江白露,她漂亮的雙眼,很認真,很純凈。
只是,再看看距離和江白露的約定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我就無比地憂傷。
要在半個月里從艾格酒吧賺二十萬,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沒有經(jīng)常發(fā)微信給江白露,她也從未主動給我發(fā)過一條。只在朋友圈看到她發(fā)過一條動態(tài),那是一張她站在埃弗爾鐵塔下拍的照片,一襲波西米亞風的長裙,余暉打在她的臉上,愈發(fā)顯得她的肌膚白里透紅,長發(fā)被吹散,貼在臉上,幾分凌亂美顯得楚楚動人。
越看越愛,我偷偷將照片保存作為手機的鎖屏和桌面背景。
那天晚上,我在休息室看著江白露的照片出神時,屋外面有打架的聲響。
往常,酒吧里有人吵架動手都是常事,但我們的領班都會第一時間趕到進行處理,可這一次,外面的聲音遲遲沒有被壓下來。
感覺到這里面的情況不對,我收起手機快步趕了出去。
打開門的時候,遇到了從后面過道出來的同事陳震,陳震是附近一所大學的學生,利用晚上的時間在艾格酒吧打工,因為他喜歡剪子彈頭的發(fā)型,大家都叫他彈頭。
“彈頭,外面怎么了?”我問了他一聲。
“不知道,好像是因為女人在打架,領班今晚還沒過來,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管事的……走,一起去看看。”彈頭說著拉著我一起往外面走去。
我們兩個人到了外廳,外廳的音樂已經(jīng)關了,在比較靠DJ臺下方的一桌,那里兩撥人站著,一副就要打起來的樣子,其余的顧客遠遠地躲開了。
酒吧里平日里有事,領班不在,一般都是另一個歲數(shù)比較大,叫彪哥的同事出面解決,只是,這一次,這個同事一直沒有動靜。
“看樣子這一次鬧事的不是善茬啊,彪哥都沒出來處理。”彈頭看了一眼坐在吧臺后面抽煙的彪哥。
彪哥比我們都年長五六歲,他算是艾格酒吧的老人了,一個老油條,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被提拔上去,不過前一周有聽說德叔要調(diào)他去市區(qū)的艾格酒吧當管理。
我是受了德叔的恩惠在這里打工學做事,見一直沒人過去處理,總覺得不合適。我低聲說;“這都沒人過去攔他們一下,待會兒事情鬧大可就不好了。”
“都說你小子實心眼,還真的是!彪哥都不過去,這就說明那邊的人物來頭不小,誰過去誰晦氣。”彈頭說著又往那里伸了伸頭說:“也不知道是誰,這么牛逼。”
被彈頭一說,我也比較好奇,就往前跟著走過去兩步,視線從一個高個子的身后移開,終于是看到了里面的情況。
看清那些人時,我當即吃了一驚。
里面有兩撥人,其中一撥為首的是劉建坤,另一撥人,為首的一個比較瘦,跟猴子似的,不過比較高,一米八多的身材。
“坤少和東少??!”彈頭有些唏噓地驚嘆了一聲。
我沒有理會彈頭的吃驚,我的視線在劉建坤身旁的藍曉英身上,藍曉英她身上濕了一大片,似乎是被潑酒了!她今天穿的衣服是白色的,濕透的衣服,里面的內(nèi)衣都依稀可以看到一點。
彈頭問旁邊圍觀的人怎么一回事。
“東少今天喝的有點多,他不知道那美女是坤少的女友,剛剛坤少又不在,東少就過去調(diào)戲了一把,那女友直接就甩了東少一巴掌,東少急了,酒潑了上去,還要去撕她的衣服,跟著,坤少趕回來了,上前踹了東少一腳,然后兩邊的人就都聚一塊了。”
彈頭嘿嘿笑了笑說:“我草,這么說來,風流東少,這一次摸到老虎的屁股了。”
“沒錯,不過,這東少也是不省油的燈呢!以前一直都聽說羊城四少之間不對付,這一次,估計會鬧出不小的動靜……對了,你們怎么都沒有人出去管一管?還是說你們也怕了???”
彈頭拍了拍那個看客的肩膀,笑了笑說:“惹不起惹不起。”
相比較于劉建坤,我對東少的了解就更少了,只知道他叫田立東,三天兩頭換一個女朋友,每一次在艾格酒吧都會喝最貴的酒,跟德叔的關系也不錯。
一旁有田立東的手下附到他耳旁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田立東的視線從劉建坤身上轉(zhuǎn)移到藍曉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得意而猥瑣的笑容來。
等到他的手下退到一旁,田立東又看了劉建坤一眼說:“劉建坤,聽說你這女朋友是一個鄉(xiāng)巴佬的媳婦??!你最近口味大改??!”
一句話,引出整個酒吧不少笑聲!
在學校里,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這件事,而在艾格酒吧,這件事是第一次流傳出來。
“怎么,你這是在嫉妒?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去搶一個。”劉建坤眉頭抽了抽,我和他近距離對視過幾次,我知道,他是在強忍怒火。
田立東頗為好笑地笑了笑說:“你這樣就不對了,咱倆誰跟誰,反正這樣的女人你遲早要踢開,不如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我,你放心,我不嫌她臟,畢竟還有一張嘴可以用嘛,瞧那小嘴,涌起來肯定銷魂!”
一句話,引起了他身后那些手下一陣猥瑣的笑聲。
藍曉英的面容僵硬了,她瞪著田立東,極其憤怒。
雖說,她和我已將沒有任何關系,我還被她兩次侮辱,但,只要一想到曾經(jīng),她畢竟是我曾經(jīng)愛護了快五年的人??!五年的感情,她可以冷漠不顧,我終究有些難以做到。
不過,我并未像當年她受難的時候那般,如英雄那般地殺出去,因為,她有劉建坤,根本不會需要我。
混亂的思緒讓我有些氣息不穩(wěn),我緊握拳頭,努力壓制著。
身旁的彈頭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察到了我的起伏情緒,問我說:“你怎么了?看到美女太激動了嗎?嘿嘿,說真的,那女的波肯定大,你瞧她衣服濕了的地方。”原來,彈頭是以為我因為美色而激動。
我還沒開口,那一頭,劉建坤突然一腳朝田立東的身上踹了過去,罵道:“你他媽吃屎去吧!”
這一腳,田立東毫無防備,被踹的往后面摔了出去,不過,他的手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田立東惱怒起來,一邊起身一邊喊道:“草,一起上,出了事,老子扛!”
隨即,田立東身后的八個人馬上朝劉建坤的六個人沖了過去,兩邊的人碰撞在一塊,那一塊地方立即亂的不成樣子。
圍觀的人越躲越遠,還有不怕事的人在一旁大聲叫好。
噼里啪啦的響聲不斷,啤酒瓶倒在地上,碎裂一地,椅子也翻了起來。
亂作一團的場面,這是艾格酒吧從未出現(xiàn)過的,以往,只要領班在,不論是誰都要給他面子,可如今領班不在,彪哥又視而不見,照此下去,這一晚,艾格酒吧就別做生意了。
原本,按照我以往行為處事的方式,我不會動,可這一刻,我忽然間想起了江白露離開那一天的情景,她在挨個酒吧門前對我的期許。
那是想要看到我上進的期許,永遠地縮在角落,將永無出頭之日。
她一定不會想要看到我當一只縮頭烏龜,她將我推薦到這里來,不是讓我來拿死工資,不是讓我來混日子的!
在內(nèi)心一陣掙扎后,我看了一眼手機上面江白露的照片,然后,收起手機,朝前面圍觀的人群擠了過去,大聲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