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美女兩個聽到外面的絡腮胡子男一幫人像是要離開的聲音,互相對視一笑。
這小美女長得很漂亮,眼睛是那種很迷人的瞇瞇眼,而且笑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非常嬌憨。唯獨就是似乎稍稍有點兒清瘦,而且膚色顯得有點兒過于白了。
就在我們倆得意洋洋,以為互相合作蒙騙過關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何金鵬一句粗口罵聲,然后就聽到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快速傳來。很顯然是何金鵬那伙人沒有走遠,剛好聽到我的聲音,于是殺了個回馬槍。
我聽到外面何金鵬爆出口,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瞬間臉色劇變,感覺自己要完蛋。
果然,下一秒鐘,隔間的門就被人轟隆的一腳踹開,氣勢非常驚人。
隔間里本來就小,何金鵬狠狠踹門,那門板被踹開之后自然往我跟梨渦小美女身上撞來,梨渦小美女畢竟是女生,驚嚇得尖叫起來。我眼疾手快,在門被踹開的瞬間,已經(jīng)本能的一下子抱住了她,將她護在我身前,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撞過來的門板。
嘭!
門板狠狠的砸在我背上,我感覺自己的后背就像是被人掄起鐵錘狠狠砸了一下,讓我身體不由一顫,控制不住的悶哼一聲,骨架像是要散了般的疼痛。
“你沒事吧?”
梨渦小美女被我抱住的時候,她身體明顯如同觸電般僵住,但是聽到我的悶哼,她抬頭就看到我呲牙咧嘴滿臉痛苦的模樣,目光穿過的我肩膀,看到了我后面砸在我背上的門板,她意識到我為了護著她受傷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梨渦小美女的話,后面的門板就被人用力的掀開了,踹門的人是何金鵬。這家伙雖然腦袋纏繞著白色繃帶,鼻子也貼著藥水膠布,但是表情很猙獰,他身后還站著四個滿臉匪氣的小混混。
何金鵬掀開門板,看到了我跟梨渦小美女,他獰笑的吩咐幾個手下:“小王八蛋原來躲在這里,還想蒙騙過關。你們幾個把這對狗男女給我揪出來,先把這小崽子的狗腿給我先打斷再說。”
先下手為強,后出手遭殃,我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路可逃,被逮到肯定是被打廢的,所以在何金鵬話音剛落的瞬間,我就已經(jīng)如同猛虎出籠般一下子沖出去,迎面一記窩心拳就狠狠的砸在了何金鵬的胸口上。
俗話說拳怕少壯,我雖然沒有練過,但畢竟農(nóng)村出身,而且正值少壯,這用盡全身力氣一拳,威力還是很厲害的,直接一拳就打得何金鵬渾身肥肉亂顫,慘哼一聲,嘭的一聲摔倒在地。
旁邊幾個小混混看到我竟然把他們老大撂倒了,這還得了,一個個都憤怒的沖上來要干我。
其實,剛才何金鵬在踹門的時候,梨渦小美女發(fā)出的尖叫聲,就把廁所門口準備離開的絡腮男子幾個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絡腮男子他們聽到梨渦小美女的尖叫,齊齊臉色驟變。
他們幾個回頭看到何金鵬一伙小混混正要圍攻我跟梨渦小美女,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幾個西服男子如同一股旋風般沖過來,每個人揪著一個小混混,然后噼里啪啦的就毆打起來,場面瞬間變得非常混亂。
這下子不單止我,就連剛剛掙扎著爬起來的何金鵬也有點兒懵逼了,有點弄不清楚咋回事?
就在這時,那個梨渦小美女上來焦急的問我說:“你沒事吧?”
我除了背部有點火辣辣的疼,其他的都還好,就搖搖頭說:“沒大礙。”
“我們快點溜”梨渦小美女抓起我的手,趁亂拖著我就逃。
我們兩個趁亂逃了出來,在飯店大廳還碰到了滿臉關切的黃強幾個同事,可是我怕夜長夢多,只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和梨渦小美女急急忙忙的離開飯店了。只留下滿臉疑惑的黃強幾個,估計他們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我怎么跟梨渦小美女認識了?
我們逃出兩條街,最后來到江濱公園這里才放緩了腳步,梨渦小美女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一直抓著我的手,一路拉著我逃跑,這會兒臉蛋忍不住紅了,連忙的放開我的手。
我剛才有點緊張,生怕被何金鵬一伙人追上,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點,此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我見人家小女生害羞,就連忙的岔開話題說道:“你好,我叫陳子衿,你呢?”
梨渦小美女:“我叫蘇薇薇!”
我想起剛才跟何金鵬他們打在一起的絡腮西服男一幫人,然后目光不由的望向蘇薇薇,好奇的問:“那些西服男子是誰,干嘛追你?”
蘇薇薇眨了眨她明亮的大眼睛,不答反問:“那幫小混混又干嘛追你?”
“說來話長。”
蘇薇薇咯咯的笑了,狡黠的說:“我也是。”
我聽出來了,人家肯定是不愿意解釋,摸摸鼻子有點兒尷尬,正準備說既然我們倆都沒事了,那就在此分開吧。
但是蘇薇薇卻忽然指著公園門口一個小賣部說:“好熱,走,我們?nèi)コ员ち琛?rdquo;
我哭笑不得,她年紀在十八九歲,我估計在念大學,還是個學生,所以顯得有點兒單純,而且還喜歡吃小賣部的甜筒,我就連忙的說我不吃零食。
但是蘇薇薇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我就走,嘴里振振有詞的說:“走,我請你吃。”
畢竟剛才同生共死過,所以我也不好拒絕,只能跟她過去公園門口的小賣部,最后她買了兩個冰激凌,還塞給我一個。
我接過冰激凌,然后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了,我爸爸拜托瀞姐多多照顧我,另外我現(xiàn)在還住在瀞姐家,所以瀞姐儼然把我當成了她弟弟般對待的,什么事情都會管我的。
還有她也知道我最近得罪了何金鵬,她今天還叮囑我少外出,如果我遲遲未回家,她會著急打電話來找我的。
所以,我就跟蘇薇薇說我要回去了,還跟她說了聲再見。
一般人在道別的時候呢,都會互相說上再見或者拜拜什么的,但是這蘇薇薇聽到我說再見的時候,卻沒有什么表示,似乎沒有再見的意思。
不過我們也沒有什么深厚的交情,頂多算是萍水相逢,所以我也沒有在意,跟她道別之后,我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薇薇看了一眼我的背影,臉上那點淺淺的紅暈消散了,俏臉的膚色顯得非常白皙,或者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有點病態(tài)的蒼白,不過眼睛卻很明亮。
她轉(zhuǎn)過頭,望著前面華燈初上、車輛如梭的大街,此時正值晚飯高峰期,很多人趕著時間去吃飯,那車輛開得嗖嗖的叫一個快。
蘇薇薇卻不管現(xiàn)在人行道還是紅燈,面無表情的低頭吃著冰激凌,直接走進了車輛呼嘯而過的環(huán)城大道。
一輛出租車正在飛快的行駛當中,司機沒想到站在路邊的蘇薇薇會毫無征兆的突然走出來,嚇得他連忙踩剎車,可是車速太快,豈是一下子就能剎停的,只見車子直愣愣的朝著蘇薇薇撞過去,司機心中又是苦澀又是窩火:我靠,你尋死也別往我車上撞呀!
我這人有個習慣,就是跟人道別,走出幾步了之后,會忍不住回頭看對方一眼。
也正是因為我這個習慣,我走出幾步就回頭去看蘇薇薇,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她竟然低著頭橫闖馬路,更要命的是一輛破舊出租車正呼嘯而來。
“小心!”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毛出來的勇氣跟力量,不顧一切的就朝著她沖了過去,在出租車要撞上來的瞬間,我攔腰抱住了她,用盡全身力氣一摔,然后我們兩個人都齊齊的朝著路邊摔倒,而出租車則堪堪擦著我的身體飛馳而過。
出租車司機在前面幾米終于把車子剎停,他見到?jīng)]有撞到我們,就從車窗探頭出來破口大罵了幾句,說要死就去別的地方死,不要連累他,說完他就開車走了。
我手臂跟手掌都在摔倒的時候,被地上的小沙子給擦傷了,火辣辣的疼,可是這會兒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我把蘇薇薇給攙扶了起來,緊張不已的問:“蘇薇薇,你沒事吧?”
蘇薇薇沒想到我竟然救了她,眼神有點兒復雜的望著我:“陳子衿,你怎么……”
我沒好氣的說:“如果不是我回頭多看了你一眼,那你豈不是要被撞死呀。”
蘇薇薇聞言低著眼簾沒有說話,我以為她是受了驚嚇,就嘮嘮叨叨的跟她說過不完,責備她過馬路真是粗心大意什么的,最后還滿臉認真嚴肅的問她:“感覺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受傷?”
蘇薇薇瞄了瞄我,然后抬手指了指我擦傷的手臂還有手掌,小聲的說:“那里!”
我錯愕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擦破皮的手,確實火辣辣的疼,但卻是沒好氣的對她說:“我是問你!”
蘇薇薇眼睫毛顫動了一下,頭更低了,這次指了指她自己的左腳:“這里!”
我連忙蹲下去,卷起一點她的牛仔褲,果然是扭到左腳了,有一塊明顯的淤青。
“前面有一家門診的,就幾百米,我背你過去。”
我在蘇薇薇跟前蹲下來,她似乎在猶豫,我就催促她,她這才愿意趴在我背上,讓我背她過去門診。蘇薇薇體重估計在九十來斤,但是背著她走幾百米,還是挺累的,走到后面的時候,我額頭被脖子都微微冒汗了。
蘇薇薇一直沒有說話,趴在我背上,一直盯著我的側臉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腳受傷不嚴重,門診醫(yī)生隨便給她涂了點碘酒就搞定了,我們剛剛從門診出來,路邊忽然飛馳而來一輛奧迪A8,下來一個身穿灰白色女西服的中年美婦,還有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這美婦風韻猶存,長得跟蘇薇薇有點兒神似,好像是母女。
果然,這美婦見到蘇薇薇,立即就無比激動的喊了一聲小薇,然后一下子沖過來,死死的抱住了蘇薇薇,好像眼淚都留下來了。
我心中嘀咕:咦,難道她知道她女兒出車禍了不成,還是有別的事情,不然她見到她女兒咋激動成這樣?
我見蘇薇薇已經(jīng)有家人來接她了,加上我實在要趕著回家,所以就跟蘇薇薇她們母女打了個招呼,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薇薇跟她媽媽上了奧迪A8,她媽媽這會兒神色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皺著秀眉對蘇薇薇說:“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留下一封遺書就偷跑出去,把所有家人都給嚇壞了?”
蘇薇薇透過車窗,望著外面我漸遠的背影,似乎沒有聽她媽媽說話。
她媽媽見狀嘆了口氣:“小薇,媽知道你這些年被病痛折磨得很辛苦,但是只要活著就還有一絲希望,請不要再尋短見了,就當時為了爸爸媽媽,好嗎?”
此時,我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蘇薇薇的視野里,她這才抬起頭,對她媽媽說:“媽,我答應你不會再尋短見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也并不是完全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