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苑酒店,蕭雁婷帶著我跟黃強走進大堂的時候,一個穿著旗袍的美女經(jīng)理迎了上來,詢問我們訂座了沒有?
蕭雁婷就淡淡的說跟何金鵬先生有約,然后那美女經(jīng)理隨手翻看了一下手上的筆記本,接著展顏一笑說何老板訂了芍藥號雅間,她帶我們上去。
旗袍美女說完就在前面領(lǐng)路,上樓的時候,黃強跟我走在后面,這家伙不動聲色的用手肘戳了戳我,我轉(zhuǎn)頭錯愕的望著他,皺眉輕聲問:“有事?”
黃強有點兒敵意的看著我,壓低聲音說:“其實我覺得蕭經(jīng)理把你叫過來壓根就是多余的,憑我的酒量,完全可以給蕭經(jīng)理擋完酒再送她回去。”
我明白了,這廝是想在蕭雁婷面前好好表現(xiàn),嫌棄我跟著來礙事。
我這人性格比較無爭,所以這會兒也只是笑笑說:“哦,是蕭經(jīng)理叫我過來的,如果等下強哥你沒有喝醉,蕭經(jīng)理又同意的話,就由你送她回去得了。”
因為即便黃強不喝醉,蕭雁婷也肯定讓我開車送她回家的,因為蕭雁婷就跟我住在一起,她自然不會讓黃強送她回去。我之所以這么說,也就不想跟這廝磨嘰。
果然,黃強見我這么上道,他立即就開心了,對待我也沒有剛才那么充滿敵意了。甚至還以為公司前輩的口吻教導(dǎo)我等下好好看好好學(xué),學(xué)習(xí)一下生意場上的飯局應(yīng)酬,結(jié)束之后讓我自己找個借口離開,他自會送蕭經(jīng)理回家。
蕭雁婷聽到黃強跟我在后面竊竊私語,她有點兒不高興的回過頭來,板著嫵媚的俏臉斥道:“你們兩個嘰里咕嚕在說什么?”
黃強訕笑的說:“蕭經(jīng)理,陳子衿是新人,我教他飯局要注意的禮儀呢。”
蕭雁婷沒好氣的說:“你們兩個都悠著點,別給我丟人,你們是我的手下,你們丟人我也沒面子。”
我們幾個來到一間雅間門口,蕭雁婷當(dāng)先推門而入,里面有六個人,五男一女,坐在主人位上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禿頭男,大腹便便,穿著一身唐裝,大金鏈子小手表,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濃濃的暴發(fā)戶氣息。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這家伙就是蕭雁婷口中的老色狼何金鵬,也是中盛公司很重要的一個客戶。
果然,這中年胖子見到蕭雁婷,那雙綠豆眼一下子冒出了綠光,滿臉興奮,一咕嚕的就已經(jīng)站起來,興高采烈的大聲說:“哈哈,蕭小姐終于來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呵呵,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一點,讓何老板久等了。”
“沒事沒事,等蕭小姐也是一種榮幸。”
何金鵬說著過來就跟蕭雁婷握了握手,這廝估計是故意的,握完手的時候還抓著蕭雁婷的小手不放開。
“何老板過獎了”蕭雁婷不動聲色的抽了兩次才把手抽回來。
何金鵬這會兒目光有意無意的在我跟黃強身上掃了兩眼,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呵呵,蕭小姐來談生意,還帶了兩個小狼狗保護自己呀?”
我聽到這話心中隱隱有點不爽,因為小狼狗不是什么好詞語,經(jīng)常是老女人包養(yǎng)的小男人意思,跟小白臉不一樣的是,小狼狗未必帥,但是通常都會有點強壯。
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男子,被別人說是小狼狗,我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悅的。
反觀身邊的黃強,這家伙大概是職場老油條,早沒有鋒芒了的,被何金鵬開玩笑說是小狼狗,也站在那里咧嘴陪著傻笑,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蕭雁婷倒是大方得體的笑了笑說:“他們兩個是我公司的屬下,因為今晚過來談生意的,所以把他倆也帶過來了,何老板不也帶了幾個手下嘛?”
何金鵬嘿嘿的笑道:“都坐下來說話,只要今晚開心了,生意的事情都好說。”
大家賓主坐定,何金鵬吩咐服務(wù)員開始上菜上酒,菜有清蒸石斑魚,鐵觀音排骨,紅燒熊掌等,酒更厲害,服務(wù)員直接就搬來一箱十五年的飛天茅臺。
剛才一直夸口海量的黃強見狀,忍不住微微有些皺眉,估計開始感受到壓力了。
事實證明,這樣的飯局根本不是吃飯的,而是喝酒的。
飯局開始的時候,何金鵬倡議大家干杯,于是蕭雁婷跟黃強等人都紛紛舉杯,而我只端起一杯茶水。
何金鵬側(cè)目望著我:“這小子咋回事?”
蕭雁婷笑瞇瞇的說:“他是我的司機,負責(zé)開車,不能喝酒。”
何金鵬不以為忤,跟大家干了一杯之后,然后就嘻嘻哈哈的跟蕭雁婷聊起來,沒有談生意公事,只說些活躍氣氛的笑話或趣聞,把飯局氣氛還弄得挺熱烈的。
大家互相推杯換盞,沒多久蕭雁婷就喝了不少白酒,鵝蛋臉上多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了。
何金鵬見狀,立即端起酒杯笑瞇瞇的對蕭雁婷說:“來,蕭小姐,何某對你是仰慕已久,我再敬你一杯。”
黃強看到這一幕,自然是挺身而出,陪著笑臉說:“何老板,我們經(jīng)理不勝酒力,這杯酒我代替她喝。”
黃強說完,端起自己桌面前的那杯茅臺,仰頭就喝光了。
何金鵬很明顯是想灌醉蕭雁婷的,但是跳出了個黃強破壞他的計劃,這就讓他很不爽了。所以黃強喝了個精光,他也只是把自己那杯酒放在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后就擱下了,我看得微微皺眉,因為說好干杯,別人已經(jīng)干了,但是何金鵬卻只抿一小口,這是很不合規(guī)矩的。
不過,我也瞧出來了,何金鵬是不屑于跟黃強干杯,仗著身份欺負黃強。
何金鵬擱下酒杯,還似笑非笑的望著黃強來了一句:“小伙子,這是十五年的飛天茅臺,幾千塊錢一瓶,估計你沒喝過幾回吧?”
黃強臉色有點尷尬,點點頭:“我……確實比較少喝這么好的酒。”
何金鵬咧嘴笑了笑說:“也難怪你端起杯子就干!”
黃強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這下子他自己也明白了,何老板是對他代蕭雁婷干杯的行為不滿。
黃強畢竟是蕭雁婷的手下,蕭雁婷看到黃強被何金鵬刁難,于是就笑著圓場說:“我們都是打工的,又怎么能跟何老板你比較呢,所以說以后還要請何老板,多多關(guān)照我們的生意才行呀!”
何金鵬對待蕭雁婷自然又是另一副嘴臉,笑呵呵的說跟蕭小姐什么都好說,他說著還偷偷的對他幾個手下當(dāng)中的一個小平頭使了個眼色。
小平頭會意,端起酒杯挨近黃強身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跟黃強說:“黃兄弟酒量不錯,來來來,我來跟黃兄弟喝幾杯,不能拒絕,不然就是不給面子。”
小平頭來者不善,一看就是要放倒黃強的,黃強聽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跟對方喝。
兩個人互相吹捧敬酒,不一會兒,兩個人都分別喝了大半斤白酒,加上之前喝了,這已經(jīng)完全超過了黃強的酒量。
黃強喝完最后一杯的時候,這家伙已經(jīng)滿眼醉意的揮手求饒,說他不能喝了,再喝要吐。
何金鵬見蕭雁婷唯一幫擋酒的黃強已經(jīng)喝趴,嘴角露出洋洋得意的笑意,他這會兒親自端起酒杯對蕭雁婷說:“蕭小姐,現(xiàn)在我來敬你一杯。”
蕭雁婷剛才喝得也不少,臉色緋紅,明顯也是不勝酒力,她咬著嘴唇婉拒:“何老板,我已經(jīng)差不多了,不能再喝,再喝要醉了。”
何金鵬大大咧咧的說:“喝酒就圖個高興,喝酒都不盡興的話,那還有啥意思?”
蕭雁婷聞言有點為難,看得出她是有幾分醉意了的,再喝真要醉倒,可是不喝的話,肯定惹何金鵬不開心。何金鵬不開心的后果就是不再從中盛公司拿貨,那么中盛公司損失這個大客戶,副總經(jīng)理賀偉杰肯定又要把蕭雁婷罵得狗血淋頭。
其實吧,蕭雁婷從跟我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我不冷不熱的,甚至我好心幫她收的衣服,她都以被我碰過、臟為由扔掉了,在公司里也是對我沒有好臉色。
不過呢,看到何金鵬一幫大男人想盡辦法欺負蕭雁婷,我就有點對她心生憐憫起來。
就在蕭雁婷咬咬嫣紅嘴唇準(zhǔn)備喝這杯酒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我已經(jīng)攔住她,伸手把她手中的那杯酒給取了過來,平靜的對何金鵬說:“這杯酒,我來替蕭經(jīng)理喝!”
何金鵬剛剛讓手下把黃強灌翻,沒想到半路又殺出我這么一個程咬金,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絲毫不掩飾他的怒意:“小伙子,你剛才說開車不喝酒,現(xiàn)在等我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又站出來說代喝,這似乎不太合乎規(guī)矩吧?”
我笑了笑說:“那是,要不這樣,我自罰三杯,然后再代我們蕭經(jīng)理喝,可以了吧?”
何金鵬大概見我年輕,覺得我酒量也不會好到哪里去,而且他還有好幾個能喝酒的手下呢,所以就答應(yīng)了:“行!”
我聞言仰頭就把蕭雁婷的那杯酒給喝光了,蕭雁婷見狀,鳳眼瞬間瞇了起來,兩點眸子閃過一股殺氣。這杯子是她剛才喝酒用的,我現(xiàn)在端過來代替她喝,尤其是她看見我嘴唇沾在杯子上的時候,她就下意識握緊了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