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秀蓮怒氣沖沖的,扭著柳條腰,急匆匆的下樓去了。
看著她迷人的背影,我知道她一定是去叫社會上的人來了。
“謝秀蓮,你給我站?。∧悴辉S……”楊娟娟沖了出去,嚷著又回頭沖我低聲喝道:“張浩,你還不趕緊走?。窟@瘋婆子發(fā)起瘋來,劉子民都護不了你!”
“靠……這么嚴重?”我驚了一跳。
楊娟娟小臉怒紅脹脹的,頗是可愛,但那眼里的一抹焦急是顯而易見的,讓我心里還有一絲絲的觸動。
“楊娟娟,你居然……這么關(guān)心我?”
她更是氣炸了,“媽的,誰關(guān)心你???我關(guān)心我的錢啊,關(guān)心我能不能盤下那個店做如家??!你趕緊滾啊,快點,晚了來不及了。走窗戶,最近一周都不要回來了!”
我日……
她依舊是小錢奴!
見她說的這么急,我還是走為上策好了。
于是鉆她的陽臺上,順著窗戶往下爬,這倒也是快,大約和我那一陣子的鍛煉也有關(guān)系。
我迅速來到樓后,然后順著后面的排水溝,繞了一圈子,才來到樓前。
那時候聽見謝秀蓮在一樓的臥室里狂打電話,好像是叫什么人趕緊到這里來一趟,給十分鐘的時間。
我能感覺楊娟娟說話沒騙我,她媽居然是個社會人?
我悄悄的跳上車,轟著油門就跑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等我把事情做成了,再回來解釋一下也就可以了吧?
關(guān)鍵是聽楊娟娟的口氣,謝秀蓮面前,連劉子民也沒法保我,問題好像有點嚴重。
我正是要發(fā)財?shù)臅r候,不想惹更多的麻煩。
那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地方是吳海軍那里。
這家伙也給我留了一下手機號的,我馬上開車到了他家的樓下。
用樓下街邊的磁卡電話,給吳海軍把電話打過去。
還好,吳海軍說在外面見個朋友,很快就回來了,叫我等一會兒。
差不多也就等了十分鐘的樣子,吳海軍打了個出租車回來了。
他上了我的車,感覺心情還不錯,笑說:“張浩,錢籌到了?”
我從包里抽出六萬塊,遞給他,“軍哥,數(shù)一數(shù),點一點。”
他一看那些錢,還是挺高興,“不錯啊小兄弟,手面夠?qū)挵?!不用?shù)了。明天上午,我跟你去過一下戶。下午我就去云南,估計得等一個把月再回來收剩下的八萬了。”
我點點頭,“行,軍哥,祝你們兄弟倆早日團聚。不過,能冒昧的問一句,你這兄弟犯了什么事啊,居然要這么多錢去取他?”
吳海軍苦澀一笑,搖搖頭,“呵呵,都是些大不了的事,但鬧的很大。就這樣了兄弟,感謝你了。要不是你買我那破房子,我還真不知道上哪里籌錢撈人去。我這也累了,得回去休息,然后買票準備走人。”
他也不是羅嗦的人,比較性情,說走也就走了。
我也開著車,出去轉(zhuǎn)了,繼續(xù)跑我的出租。心情依然不錯,至少旺角小街的房子終于到手了,吳海軍只要十五萬,聽劉子民的口氣,至少我也能賠個五六十萬,不錯,我有得賺。
想想這一桶金要到手了,能不興奮嗎?也真來的不容易,折折騰騰的,希望以后會更好起來吧!
也正好,當天晚上十二的時候,在火車站拉了三個拼車到營華縣的。
開車八十公里國道過去,收了三百六十塊錢,倒也沒多收,來回也能賺個二百多塊。
到了營華縣,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了。
我想了想齊建軍的住址,便摸了過去,順便幫著楊娟娟把帳收了也好。
齊建軍原來是在果州市里面混黑的,我懷疑這貨跟楊娟娟的父親有過交集,要不然也不至于欠楊家四萬塊。
但我特么絞盡腦汁也想不過那幾年,在果州道上有一個姓楊的,而且混的風生水起的。但偏偏這個人應該就是楊娟娟的父親,要不然這丫頭和她媽也不至于那么有自信。
齊建軍在他老家營華縣開了個小酒坊,祖?zhèn)鞯募夹g(shù)。還開了一家糖廠,那個縣產(chǎn)甘蔗來著。
我開車第一站是去他的金葫小酒坊。
此時的營華縣也是相當破落的小縣城,幾條大街拉通了之后,就剩下一些污水橫流的小巷子,老民房什么的了。
那個時間點了,街上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我到了金葫小酒坊的時候,門關(guān)著,里面亮著燈,飄出一陣陣醉人的酒香來。
看來,這家伙的酒還釀得不錯。
我下了車,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邋遢鬼,蓬頭散發(fā),身材瘦小,一身的酒氣,很疲憊的樣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回,皺著眉頭,小眼睛很聚光,“你是哪個?”
“齊老板是吧?”我丟了支中華煙過去。
他接了,猥瑣的笑了笑,“喲,小朋友,煙還闊以嘛!”
隨即點上,深吸一口,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媽的,對的,就是這個味兒。”
睜開眼,他仿佛精神都出來了,淡道:“我就是齊建軍,你是哪個?”
“我是楊娟娟的朋友,到這里找齊老板收點帳。”
這貨馬上就翻臉了,“滾!老子沒錢!媽逼的,楊娟娟這死女娃子,找社會人來收帳也他媽找個像樣的行不行?哦,以為老子齊三刀是吃素的???”
一臉的兇相,煙都給我甩了,叉著腰,怒視瞪瞪的看著我,“小子!就你這扮相,也到老子面前來收帳,吃豹子膽了?”
我笑了笑,又遞了支煙過去。
他沒接,“不抽!”
呵呵,挺有個性的。
我道:“齊老板,其實你不用發(fā)火的。我又不是找你把錢全部還了。”
“還一點點都沒有。老子這里還缺錢呢!酒店欠我三萬塊的酒錢,省城糖老板欠我五萬,我都收不到,拿什么還?”
我說:“你欠楊家四萬塊,對吧?”
他小眼一翻,眼里簡直就是白的多,黑的少,樣子有點嚇人,“是??!老子欠了,又沒說不還,只是現(xiàn)在沒有。”
我點點頭,“行!現(xiàn)在,這四萬你不用全還了。你還兩萬就好了。欠條在我身上。”
說著,我取了楊娟娟給我的欠條。
這貨眼睛又是一鼓,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似的,“什么?不用還四萬?還兩萬?小子,你他媽……沒騙我?”
說著,他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欠條,有點激動的樣子。
我點點頭,“是的,我是認真的。欠條也是真的,你自己寫的,對不對?”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一點頭,“行!等著,我給你取錢去。”
奶奶的,這貨真也是個錢精,見一下子少一半,很快取了兩萬出來,遞給我,“小子,數(shù)一數(shù)!這是老子準備明天給糖廠工人發(fā)工資的,既然你來了,就拿去吧,工人那里我再想想辦法。”
我看了看那錢,料他也不會騙我,“行了,不用數(shù)了。齊老板也是社會上走的人,不會少一分的,我信你。欠條,給你。”
他興奮的接了欠條,丟嘴里嚼了幾下就吞了,也是沒誰了。
然后還嘿嘿笑,“你小子夠性情,有點意思。”
我笑了笑,想了想,道:“齊老板,可能今年你要交上好運了。然后一飛沖天,飛黃騰達。到時候,別忘記了到果州來找楊娟娟,找我,是必須來找!”
他愣了一下,“小子,你誆我呢?就這我他媽混到這份田地了,到處都欠著帳,年年過年都不敢回家的人,還能一飛沖天?”
“有些事,信則有吧!不過,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再也不要用社會上那一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畢竟,呵呵……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少,你比我更清楚。你要是以后還走社會上那一道,哪怕就是飛黃騰達,也會最終凄慘結(jié)局。”
我的語氣很淡很淡,神情平靜極了,還遞了他一支煙。
齊建軍聽得一愣一愣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還捋了捋頭發(fā),露出一張居然還有點小英俊的臉,接了我的煙,“小子,說的挺深啊,知道的不少?說說看,知道我些什么?我怎么讓你又預言富貴又預言凄慘,你這玩我呢?”
我自個兒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了一個大煙圈,“齊三刀,說深了沒意思,你心里明白吧,你這外號是怎么來的?既然洗白了,希望以后的路,你能走好。別像我這煙圈一樣,剛開始很好看,然后就消散了,沒了。話不多說,告辭!”
我果斷轉(zhuǎn)身,上了車。他跑過來,“哎!小兄弟,你叫啥名字?”
我沒鳥他,轟著油門就離開了。
回果州的路上,我還有點感慨。人生誰也說不準的,像齊建軍這種人,居然真的能攀上大人物,那種人物,我他媽要不是知道后來完蛋的很凄慘,我都想去攀的。
不過也好,楊娟娟說了我要是幫她收三萬回來,就獎勵我一萬。行,這下好了,我一萬獎勵不要了,拿兩萬給她,也算是結(jié)了吧?小智慧,也很重要的。
我也在想著,怎么把齊建軍那一世的大起大落的運勢給扭轉(zhuǎn)過來呢!這一次收帳,就算是先結(jié)個緣分在這里吧,回頭再說了。
回到果州城里,已經(jīng)凌晨四點多了,我準備回旱冰場去睡覺。沒想到,那場子外面停著四輛拉風的摩托機車,里面的燈光亮著,騎車的人一定在里面等著我。
我猛的想起謝秀蓮發(fā)飆的事,暗自心驚。這婦人還真看不出來啊,除了美艷妖嬈得讓人心跳加速之外,真的社會人啊,可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