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王富貴是個正骨醫(yī)生,他家往上數(shù)好幾代都是正骨專業(yè)的赤腳醫(yī)生,在跟人正骨的同時,發(fā)明了幾貼膏藥,慢慢在家鄉(xiāng)有了點名聲,后來北京的養(yǎng)生氣息日漸濃厚,王富貴就被某個養(yǎng)生公司的老總挖來了北京,因為他工資挺好,所以不需要住宿舍,長期自己租房子住,下面是我跟他認識的經過。
那時候王富貴剛來北京,急于找個房子住下,也就沒怎么挑選,在西直門附近某小區(qū)找了個房租很低的房子住下了。他住進去之后,有不少他的同事去過那,大多數(shù)人都是去過一次,就不去了,大家都說那個房子待著不舒服,感覺怪怪的,還有直接勸王富貴搬家的。不過王富貴就沒覺得怎么樣,那房子采光不錯,設施也齊全,房租又低,至于奇怪的事,倒是發(fā)生過,但王富貴一直沒在意。
比如有一次王富貴在客廳看電視,發(fā)現(xiàn)通向臥室的走廊拐角處似乎有一個人,從拐角處的陰影里,可以看到那個人頭部的影子,腦袋比一般人大得多,如果是一般人,準就嚇傻了,王富貴卻直接走過去看,等到他人走到那了,那影子也不見了。
還有一次王富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一陣笑聲吵醒了,他順著笑聲看過去,發(fā)現(xiàn)有個白衣人就站在他的床頭,當時王富貴眼睛看東西是模糊的,也沒想著去看清楚,只是本能反應的覺得那個白影是賊,直接用諾基亞砸了過去,結果就是諾基亞沒事,白影消失了。(這孩子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缺心眼)
那個房子王富貴一直住了幾個月,直到那年的陰歷七月,也就是鬼月,房東突然找到他,說是要提高房租,王富貴當時都住慣那房子了,而且覺得房租提高的數(shù)額也比較合理,就答應房東了。據說那個房東見他答應后,居然說了一句:“這個價錢,租好一點的房子都夠了,你要不要再想想?”
王富貴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沒接話茬。七月的頭三四天,房子沒什么異常,出了一張紙條之外,當時王富貴在枕頭下面發(fā)現(xiàn)過一張紙條,上面有一些劃痕,仔細看這些劃痕的話,可以看出上面寫著“快滾”兩個字,這事王富貴還是沒有在意。
直到七夕的那一天晚上,王富貴那天在網上買了一本關于正骨的好書,他一直看到半夜,都不覺得累,那天晚上就在他聚精會神,看得很爽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陣翻書讀書的聲音,他順著聲音去找,發(fā)現(xiàn)那聲音是從廁所里傳出來的,于是他去廁所看是怎么回事,卻發(fā)現(xiàn)廁所里沒有人,與此同時,臥室里又傳來了一陣翻書讀書的聲音。
王富貴又去到臥室查看,依舊是沒有人。這時候客廳又傳出了翻書讀書的聲音,王富貴馬上又去看,還是沒有人。這時候那聲音又出現(xiàn)在了廁所里,王富貴就又去看,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王富貴來來回回了很多趟,那聲音一會出現(xiàn)在廁所里,一會出現(xiàn)在客廳、臥室。弄得王富貴小盆與團團轉,最后王富貴索性停下來,不去追那聲音了。
停下來之后,他開始仔細聽那個聲音在念些什么,當他仔細聽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聲音根本不是在讀書,而是在輕聲的唱一首歌,一首流行歌曲。
話說當時那首流行歌曲是什么,王富貴沒記住,他只覺得那首歌可難聽可難聽了。當天晚上他自然是睡不著,撐到兩三點之后,他蹦蹦跳跳地跑去肯德基過夜了。第二天一早,他跟領導請了假,去找房東問房子的事。房東見到他之后很淡定,對他說:“咳咳,富貴啊,不要激動,不要動手,房租我退給你好了。”王富貴同學是個很軸的人。所謂軸就是認死理,愛較真的意思。他就要房東把事情說清楚,不說清楚不行。
下面是房東說的有關房子的事情。原來這個房子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鬧鬼,平時出現(xiàn)一些古怪的現(xiàn)象,比如黑影白影什么的。不過每年到了七月的時候,一切古怪的現(xiàn)象就開始嚴重了。之前住過很多戶租客,那些人有些沒等到七月就走了,還有些在七月初就搬走了。除了王富貴之外,還有一個人,住到了七月中旬,不過那個哥們已經去世了。那個哥們據說膽子很大,進了七月之后,他依舊很淡定,看到奇怪的現(xiàn)象就一菜刀砍過去。后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聽到了念經的聲音,接著窗子外面出現(xiàn)了貓叫聲。但他所住的樓的窗臺上,是站不下一只貓的。沒有哪只貓會無聊到冒著生命危險去窗臺上叫。
于是他就知道,那又是古怪,他就從廚房拿了菜刀。準備打開窗子看一看。就在他打開窗子的時候,一張烙餅那么大的貓臉突然出現(xiàn)在窗口。于是乎他就暈倒了。第二天起來,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還經常聽到念經的聲音。又過了幾天,他越來越不舒服。他就跑去醫(yī)院想檢查一下,沒想檢查結果居然是癌癥。具體是什么癌癥,那人沒有告訴房東,反正他很快就搬走了。后來又有一個人在那人之后住進房子。這個后來住進來的人說,半夜起來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窗戶旁邊。房東大人覺得,那個人影就是得癌癥死的那個人。
王富貴同學聽完這些事之后,還是決定搬家了,雖然他不怕嚇唬,但癌癥什么的還是很強悍的,房東也沒跟他計較什么,把他那個月的房租也免了。但是找房子是個很復雜的問題,王富貴當天晚上還是得住在那房子里。(我就很奇怪,當時他怎么不住旅館呢)當天他上廁所的時候,又遇到一件怪事,那時候他正蹲在馬桶上,突然廁所門口伸進來一只長著黑毛的手臂。那只手用指甲在廁所門上撓得非常難聽,王富貴倒是不害怕,但他覺得特別煩,于是乎他連褲子都沒提,直接就沖過去了。
但沖到門口的時候,那只手也沒了,門口也什么人都沒有。之后一整晚都挺平靜的,王富貴熬到一點多,就睡著了,不過他做了一個怪夢。在夢里他進了一棟舊樓,樓里每家的門都是開著的。每家都在唱歌,唱各種各樣的歌,王富貴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上走。越走越覺得奇怪,越覺得腦袋發(fā)沉,眼睛刺痛,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血紅。慢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上到第幾層了,只是慣性地上樓,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他。那個聲音王富貴聽著特別熟悉。那個聲音對王富貴說:“富貴啊,你千萬別上去了。你這是要殺人了啊。”
那個聲音雖然很低沉,但王富貴聽了之后,全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一瞬間夢就醒了。
你們猜,他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干嗎?
王富貴發(fā)現(xiàn),自己正拿著一把菜刀。站在電梯里。王富貴這次真有點嚇到了,他聽說過夢游的故事,什么夢里殺人之類的。他當時就擔心,自己就算是搬出這個房子,還是染上夢游的毛病,怎么辦?于是他決定找個老中醫(yī)幫忙看看。當然啦,他找的這個老中醫(yī)不是別人,正是我……我當時是他們公司的養(yǎng)身顧問,每周過去給他們公司的學員上課。因為口才比較好,加上確實系統(tǒng)學過,所以他們公司的人都覺得我是神醫(yī)。其實他們都被我忽悠了。當時他們公司正在搞一個治療皮膚病的專題活動。
因為秋天的天氣,是治療濕熱類皮膚病的好時機。那段時間為了增加客人的數(shù)量,我基本每天都在。王富貴小同學于是就找到了我。要求我給他看看,是不是他中邪了。我給他摸了摸脈,然后一臉嚴肅的對他說……
“哎呀,你最近便秘了吧?”
我說出這句話之后,不止是王富貴,連他旁邊的劉總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劉總是我的直屬領導,他盯了我一會,才對我說:“老曇,咱能不逗么?人家是找你看夢游的好么?”
我撇了撇嘴,說:“夢游這事……我沒看出來,中醫(yī)說心主神明,心神不穩(wěn)就會導致失眠多夢,甚至是夢游,但從脈象上來看,我是沒看出來。”
當時王富貴并沒有告訴我那些詭異的事兒,所以我也沒去往神神鬼鬼的方向去想,我接著又開始給王富貴講怎么調養(yǎng)心神,什么吃酸棗,大棗薏米粥之類的,推薦了好幾種養(yǎng)生方子給他。站在一邊的劉總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打斷我,才把王富貴遇到的事跟我說了一遍。
劉總一邊說,王富貴就在一遍補充,等他倆都說完了,我皺了皺眉,說:“看來是真有鬼。”
王富貴聽我這么說,臉色一變,說:“有鬼?怎么個意思?”
雖然我和劉總是朋友,不過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我有見鬼這種特殊技能,畢竟這不是神馬有用的技術,所以寫簡歷的時候我從來不寫,當然,也沒法寫,您總不能在簡歷某一欄上寫有豐富見鬼經驗吧。
我摸了摸鼻子,對劉總說:“領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您了,其實吧,我有那么一點陰陽術的小本事,這事如果真是那么蹊蹺,我倒是可以去研究研究。”
我跟劉總相處時間也比較長了,劉總知道我在專業(yè)方面從來不瞎扯淡,也就沒懷疑我,當下開始跟我研究起怎么了結王富貴同學的撞鬼事件來。其實王富貴之所以這么受領導重視,完全是因為他推拿捏骨的手段高超,這要是一般的技術人員出事,只能是被開除了事了。
王富貴聽我簡單說了點鬼神的事兒之后,突然一拍大腿,說:“內個,王哥,這事兒會不會跟我是童子命有關系啊,我家鄉(xiāng)算命的說過,我是赤腳大仙家里的童子,因為犯了錯,被打下凡間的……”
我聽他這么說,噗嗤笑了:“靠,算命的真是沒一點新鮮的了,不是童子就是燒火丫頭。是不是算命的還對你說,你命中有諸多劫數(shù),得好好化解一下,然后給你燒了個紙人當替身???”
王富貴趕緊點頭,說:“對對。真是這么回事。”
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說:“如果我對你說,你饞你懶你長得丑,都是因為你曾經是赤腳大仙家的服務員,你信么?這是典型的腦殘想法,神仙難道有毛病不成,一個服務員犯了錯,他們還得花無數(shù)的經歷去折騰人家,讓人家受盡苦難再回去轉正?要真是這樣,神仙就不是神仙了,內個叫虐待狂。你這事跟童子命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如果我猜得不錯,就是你住的房子有問題。”
當下我們就決定,晚上去王富貴的房子看看,劉總自然是不去的,到了晚上,王富貴家里一共就三個人,我、王富貴、房東老夏。
房東老夏是想看看,房子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我們仨人現(xiàn)在樓下的小飯館吃了點東西,才上樓,吃飯的時候,房東老夏又跟我說了一件他的靈異經歷,那時候那個房子已經換了三四個租客了,每個租客都說房子有古怪,房東老夏屬于典型的無信仰者,自然是不信這事的,于是乎老先生就跑過去住了一晚上,一夜都沒什么怪事發(fā)生。
等到天快亮了的時候,老夏說了一句:“什么鬼不鬼的啊,都說扯淡。”他這話剛說完,后腦勺就被什么東西猛拍了一下,然后他整個人就摔倒在了地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雙腳,腳趾的顏色是灰色的,反正不像人的腳,再然后老夏就暈了,從此老夏在沒有單獨去過那房子。
不過老夏經歷的事,比起王富貴來不算啥,我也就沒怎么在意,到了那房子之后,我才有點心里發(fā)顫了,內房子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風水方面也沒什么大錯,只是一進客廳,我就被一陣風迎面吹了一下,我看了看客廳的窗戶,都是關著的,然后我對老夏說:“靜室有風,多有怪異,這可不是好事。”說著我又掃視了一下房子各處,才說:“目前來看,這房子里沒什么東西,咱可以做個試驗,擦拭一下。”
說著話,我從背包里抓出一包艾草,一根蠟燭,一個打火機。又讓王富貴拿了個大盤子過來,我先固定好蠟燭,把它立在盤子里,然后用艾草圍著蠟燭放了一圈,接著點著了艾草,再點著蠟燭,等艾草基本上起煙了之后,我把它的火苗吹滅了,做完這一切之后,我坐到沙發(fā)上開始閉眼等著。
老夏也做到沙發(fā)上,對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我等了一會,聞到了艾草燃燒后的味道后,才對老夏說:“艾草是純陽之物,燃燒之后的煙氣可以驅邪,把它點燃之后放在蠟燭旁邊,如果附近有足夠強的陰邪之物,蠟燭就會被吹滅,如果沒有蠟燭就會一直燃燒下去。”
老夏聽我講完,就不說話了,開始和王富貴一起盯著蠟燭燃燒。我?guī)е南灎T很短,只燒了半小時就燒完了,期間蠟燭的火苗連晃動都沒有過。
看著燒完的蠟燭,我想了想,對王富貴說:“這事有點怪……看來今晚我得睡你這了。”
對于我這種站著都能睡著的人來說,坐在椅子上睡覺基本就是家常便飯了,在王富貴和老夏還準備熬夜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睡著了不知道多久后,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對我說話,那個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我初中的同學,她好像一直在我耳朵邊上竊竊私語著什么,我雖然聽得到她說話,卻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直到大概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我才很真切的聽到了一句:“掐死他。”接著我就感到脖子上傳來一陣壓迫感,與此同時,我的手上也掐到了什么東西,我也本能反應的開始掐了起來。不過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八成是中了什么幻術了,鬼怪之類的東西也好,還是別的什么未知力量也好,都會用這種方式要人命,想到這,我趕緊咬破了一點舌頭。(咬舌頭這種絕技,不是一般人學得會的,一方面要讓舌頭出血,同時又要注意不要力氣過大,導致未來幾天內吃不了飯,未成年的小盆與請在父母指導下模仿哦)
舌頭出血之后,我就把血噴向了對面,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這一口血噴出去,掐著我脖子的力量馬上松動了,我自然也就松了手,這時候我的眼睛也能睜開了,站在我眼前的,正是王富貴小同學,他臉上還有一點血跡,是被我剛才噴的,而距離我倆幾步的地方,老夏正躺在地板上,自己掐自己呢。(不過舌尖血很傷元氣,舌為心之苗,沒事不要亂用的好。)
我趕緊跑過去,用力按了一下老夏右腕的內關穴,老夏也恢復了正常。就在老夏恢復正常的時候,我突然身子一震,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這次的聲音不再是我的同學了,而是我從沒聽過的一個女孩的聲音,這女孩的聲音非常好聽,既溫柔,又清脆,聽得人心都化了。
我聽到這個聲音之后,簡直是如癡如醉,就像趕緊找到這個妹子,然后撒歡似的投進她的懷抱里,而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的源頭,就在客廳的那面窗子外面。
俗話說得好,吉人自有天相。我當時如果繼續(xù)聽著軟妹子的聲音向前走,那最后就是個跳樓的下場,但關鍵時刻,我的手機響了,一般人的手機鈴聲,最多是拿來聽的而已,我的手機鈴聲,卻是拿來嚇人的。——如果您想知道此手機鈴聲的威力,可以自行百度郭德綱的叫小番,保證能讓您滿意。
鈴聲一響,我馬上清醒了,趕緊自己掐了掐內關穴,就在我恢復清醒的同時,我突然覺得背后出現(xiàn)了高能反應……咳咳,開個玩笑。其實我是突然發(fā)覺背后的空氣有點涼了,根據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是正主兒出現(xiàn)后的表現(xiàn)。
于是乎我急忙轉身,轉身的同時還把手伸進了隨身的布袋。不過對方的情況讓我有點失望,它只是個淡淡的黃色影子,看起來比一般的冤魂厲魄都不如,我趕緊把王富貴和老夏叫到我的身后,接著從布袋里拿出一把小短弓,一只白楊木做的箭。這個小短弓是用柳木做的,白楊木的箭射人不太管用,但卻是妖魔邪祟的克星。
我拉弓搭箭,對準了那個影子,正準備射出去的時候,王富貴突然在我背后說了一句:“王哥,你可得射準點啊,我可是聽說,你小時候跟人玩丟沙包,從來都沒贏過啊。”我心里暗罵了一句他大爺?shù)?,手上一較勁,只聽啪的一聲之后,我的柳木小短弓已經不見了,可是白楊箭還被我拿在手上呢。那一刻我知道,要倒霉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射箭把弓射出去了……
不過我很淡定,因為內時候除了淡定已經沒啥可做的了,那個黃色的影子已經在我把弓弄沒的時候,湊到了我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接著它就一下子裝進了我的身體,然后發(fā)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醒來后全身酸疼,身上好幾個穴位奇痛無比。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我被附身之后,王富貴同學突然想起了鬼門十三針,于是對我全身的鬼穴進行了殘酷無情的戳擊。
但鬼門十三針要想發(fā)揮全效,又不傷害人命,必須要結合脈理,王富貴的鬼門十三針就是某些醫(yī)書上記載的簡易法,沒弄死我已經是便宜了。
之后我勸王富貴住進了旅館,就不跟那房子里的小東西計較了,至于老夏,他現(xiàn)在應該已經把房子賣給一個倒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