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上《玉歷寶鈔》是一本很扯的書,它的主要內(nèi)容分別抄襲了佛教和道教的一些東西,把陰曹地府描寫的跟西游記里差不多,我拿出玉歷寶鈔來,只是為了分散一下這鬼的注意力,我都沒想到的是,這一招的效果出奇的好,它居然真的想看看我手里的書。
只是我沒有給它普及幽冥知識的義務(wù),我見他注意力一分散,我已經(jīng)把書背后的手拿了出來,我的這只手上還是抹了一點(diǎn)朱砂,不過這次我不是要去點(diǎn)他的眉心,而是要去抓他的肩井穴,附在高旁身上的東西也是過于大意了,完全沒想到我會去抓他的肩膀,被我一把就抓住了,肩井穴是人身上的大穴,鬼魂要附身,也必須附著一部分魂魄在這個穴位上,現(xiàn)在這個穴位被我抓著,高旁一下子就蔫了。
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似的坐在了凳子上。我趕緊招呼保安大爺過來,讓他手上涂滿了朱砂,替我抓著高旁兩肩附近的肩井穴,這肩井穴有兩個,分別在左右兩肩肩窩的位置,主要抓住一個,就可以讓冤魂厲魄無法控制人做什么,兩個都抓住的話,就可以讓人處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tài)。
高旁的肩井穴都被抓了之后,就開始說一些很奇怪的話,他嘴里蹦出來的每個字,都是很清晰的中文,但組合在一起,就不是人話了,完全聽不懂,開始保安大爺還努力去聽他說什么呢,后來越聽越郁悶,只好無助的看著我。
控制住高旁之后,我一直在高旁背后用茶杯給他拔罐,拔罐是一種很普通的中醫(yī)治療方法,拔罐是以罐或者杯子為工具,利用燃燒、抽氣等方法產(chǎn)生負(fù)壓,讓罐子之類的物件黏在皮膚上,中醫(yī)學(xué)認(rèn)為這樣可以吸收體表的一些邪氣,減輕病人的身體負(fù)擔(dān)。
這種辦法不止對普通的感冒發(fā)燒腰酸背痛有效,對于冤魂厲魄侵入身體,也有一定效果,雖然不能根除,卻能讓激動中的被附身者安靜下來,如果拔罐時燃燒的棉絮是用菖蒲水加工過的,那效果就會更好了,我給高旁用的,正是這種棉絮。
所以管子一貼到高旁的后心上,高旁就徹底安靜了,與此同時,我剛好看到保安大爺求助的延伸,我趕緊解釋說:“您別跟那認(rèn)真聽了,所謂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鬼也有鬼話,高磊才死不久,正是話多的時候,可惜他的鬼話咱們根本聽不懂,您也就別費(fèi)勁分析了。”
我說完,用手輕輕一啟,就把拔罐用的茶杯從高旁身上弄了下來,接著我又用打火機(jī)在茶杯里燒了幾下,才把茶杯遞給小保安,說:“這杯子三天之內(nèi)不要被人用了,否則倒霉三個月。”
小保安此時還在揉著被咬出血了的肩膀,聽我這么一說,他差點(diǎn)把茶杯掉在地上,無奈之下,只好把茶杯丟到了床底下。然后和保安大叔架著高旁,隨著我出了宿舍。其實(shí)他如果有陰陽眼的話,就會知道,這時候高磊的魂魄,就跟在他身旁,正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么。
不過這種鬼魂在耳邊低語的情況,是不需要注意的,它們最多降低人的情緒,讓人很郁悶,只要這個人神智正常,自然就能化解了。
我們回到胡悅房間時,胡悅和她室友都已經(jīng)睡著了,不過她倆臉色都非常差,看起來跟失血過多似的,高旁一進(jìn)屋子,就被周圍的浩然正氣壓制了,高磊的鬼魂被擋在了門外,高旁身上的冤魂厲魄則滲進(jìn)了高旁身體去躲避了。
我坐在客廳里休息了一會,喝了點(diǎn)水,然后就朝著高磊走了過去,他此時魂魄俱全,智商其實(shí)跟活人沒什么區(qū)別,活人死后魂魄會離開身體,離開后魂魄沒有了肉體的掩護(hù),才開始慢慢消散,這個過程一般是49天,高磊沒死多久,所以他還很聰明,只是不會說人話罷了。
他看我朝著門口走過去,以為我又要怎么著他,早就朝著電梯里飄了過去,我趕緊說:“停停,您就別飄了,現(xiàn)在您連電梯按鈕都按不了,還走什么電梯啊,我是要超度您,您站好了別動就成了。”
高磊聽我這么說,還真停了下來,一張鬼臉擺出了個疑惑的表情。我繼續(xù)說:“人剛剛做鬼的時候是很迷茫的,不知道該去哪里,有時候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其實(shí)你只需要慢慢等,就會有結(jié)果了,只不過你的死太不單純了,你才會從家鄉(xiāng)跑到這來。我現(xiàn)在為你超度,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我說著話,走到電梯前,按了一下電梯,又對高磊說:“我所學(xué)的超度亡靈的方法與一般人不同,需要草地,咱們?nèi)窍屡?rdquo;
高磊撇了撇嘴,大概是覺得我不太靠譜不過最終他還是跟著我進(jìn)了電梯,電梯朝下走了一會,又有樓里的住戶進(jìn)了電梯,這人一進(jìn)電梯,高磊居然又開始在人家耳朵邊絮叨,那個住戶似乎是有什么傷心事,被它絮叨了一會后,竟然哭了起來。
我趕緊一巴掌拍在高磊背上,對他說:“你丫這什么臭毛病。”
這一巴掌本來是拍高磊的,不過我忘了,一般情況下人是沒法碰到鬼的,我這一巴掌直接穿過了高磊的身體,打在了那個住戶身上,那人被我這么一打,全身都打了個激靈,很快就不在哭了,而是開始用一種看精神病的目光盯著我看。
這時候我又不能告訴人家,您身上有個鬼,我也只能忍著不說話,開始想怎么去解釋,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就在我準(zhǔn)備對她說,剛才她身上有個蚊子的時候,電梯已經(jīng)到一樓了,這妹子反應(yīng)到也快,罵了我一句SB后,就開開心心的走了。
我幽怨的看了一眼高磊,又嘆了口氣,才走出了電梯。這棟樓下的不遠(yuǎn)處,就有一片草地,雖然很小,但超度高磊卻也夠用了,我朝著草地走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回頭看了看高磊,發(fā)現(xiàn)他沒跟著我走,我走回去對他說:“你不跟著我,我怎么操作???”
高磊一聽我這么說,趕緊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似乎在跟我解釋著什么。
我看了一會,才明白,高磊的意思是他不敢在陽光下活動,我笑了笑,說:“你不算是鬼,而是一個完整的魂魄,不會像一般的冤魂厲魄那樣會陽光限制行動,放心的跟著我走吧。”
高磊大概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想了想,也就跟著我走到了草地上,到了草地之后,我拿出一把大米,灑在地上,又拿出一個圓錐形的玉柱塞進(jìn)土里,接著在高磊身側(cè)用竹葉打成的粉末撒了一個圈。這一切都做完后,我對高磊說:“大米和玉是祭祀神靈的物件,竹葉可以祛除你身上的晦氣。你現(xiàn)在就粘在這個圈子里別動,我馬上就好。”
說完,高磊立馬擺了個立正的姿勢,表示準(zhǔn)備好了。我則拿出一支降真香粉磨成的小香柱,在高磊面前點(diǎn)燃了。香氣一起來,高磊立馬躁動了起來,降真香的煙氣沒有在空氣中飄散,而是一直圍繞著高磊,在他身子周圍形成了一個鎖鏈似的東西。
這種情況讓高磊非常緊張,雖然煙氣對他是無害的,卻也把他嚇了個夠嗆,我趕緊說:“你千萬別亂動,這是降真香在帶走你。這個香具備溝通咱們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功能,你就要靠著它去另一個世界呢。”
這時候高磊也發(fā)現(xiàn)了,降真香只是繞著它的身體不斷地變化,對他沒有害處,他也就慢慢安靜了下來,降真香也是檀香的一種,只是它生長環(huán)境極其刁鉆,只有在很特殊的地方才有產(chǎn)出,而且能產(chǎn)出降真香的地方都很偏遠(yuǎn),大多數(shù)在國外。
所以古人除非是重大的祭祀儀式或者法事,一般活動是不會用到降真香的。到了現(xiàn)代社會,交通發(fā)達(dá)了,降真香雖然比較稀有,卻也能夠在藥店買到了。我所用的降真香,還有一個很特殊的來歷,我的一個朋友特別喜歡自己做各種香,家里也收藏著各種香料。
有一次無意之間他從一個朋友那收到了一袋降真香,品質(zhì)非常好,他回家之后就趕緊把降真香打成粉,混合其他材料,做了幾百根線香。做完了線香后,他覺得特別困,就早早休息去了,等到了半夜,他卻被一陣巨大的噪音吵醒了。
那個聲音的來源,正是他家的防盜門,我這朋友家里的貴重香料很多,所以他特別害怕家里被盜,他家的防盜門質(zhì)量非常好,隔音效果也很好,我們?nèi)フ宜裁吹?,一般都會直接按門鈴,因?yàn)榍瞄T的話,他幾乎是聽不見的。
可是這次防盜門被敲出的巨大聲音,卻幾乎是把他震醒的,他趕緊穿了衣服,湊到了防盜門的貓眼前,準(zhǔn)備看看敲門的到底是誰,結(jié)果這一看,卻差點(diǎn)嚇尿他,粘在他門外的,居然是一個臉長得像馬一樣長,身高有兩米左右的大漢。
這人長得極丑,兩只眼睛極小,看起來就像是兩條縫一樣,耳朵則像電影里精靈族的耳朵一樣,邊緣是尖的,朝上的。最古怪的是這人的嘴唇,不但像香腸一樣厚,而且他嘴巴極大,唇色還發(fā)紫,看起來非常惡心。
我朋友本來就膽子小,大半夜的遇到這么個怪人敲門,別說開門了,他連應(yīng)聲都沒敢應(yīng)聲,直接假裝不在去了,那個大漢卻沒有放棄,在之后又敲了十多分鐘的門,而且敲門的聲音極重,就像是再用木頭撞門一樣。
隨著時間過去,我朋友越想越害怕,他甚至開始懷疑防盜門到底是不是能擋住那個大漢了,最后他沒有辦法,只好給小區(qū)保安打了電話。讓保安來他家門前把那個大漢弄走,于是之后就發(fā)生了更詭異的事情,那些保安一趕到他所在的樓層,那個大漢就消失了,敲門聲也沒有了。
當(dāng)時保安以為那個大漢是從樓道跑了,還特地叫人順著樓道追了一下,結(jié)果完全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朋友之后還檢查過他家的門也沒有什么損傷,或者說,他家的門完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既然沒事了,我朋友也就去繼續(xù)睡覺了,到了第二天一早他醒過來,再回想昨晚的事情時,他幾乎要以為那是個夢了,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一個夢,就算是夢,也覺得是惡夢。我朋友是在一個很清閑的單位工作,每天下午就下班了,他下班后就會在自家附近的小公園里找個幽靜的樹林角落,焚上一爐香,吃點(diǎn)點(diǎn)心,再閉著眼睛思考人生。
這天下午他也是那樣,從家里拿了些香,就去小公園搞休閑了。只是這次他焚香的時候,卻剛好遇到了他很多年沒聯(lián)系的一個叫陳良老同學(xué),他這個同學(xué)在小的時候和他關(guān)系很好,經(jīng)常是互相請吃東西,互相抄作業(yè)什么的。后來這個同學(xué)就搬家了,那時候還沒有手機(jī)之類的東西,兩個人只能寫信聯(lián)系,再后來兩個人的信突然斷了也就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
我朋友見到陳良,非常開心,兩個人坐下來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一直聊到天都要黑了,兩人才依依惜別,我朋友把地址留給了陳良,并邀請陳良有時間一定要去他家玩,因?yàn)橛龅搅岁惲?,我朋友心情非常好,回家之后洗了個澡,就早早休息了。
這一晚上他睡得非常不好,總感覺家里有人,有時候還會覺得床邊站著人。到了第二天,他起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家里的不少東西都被動過了,一些制香的材料都移動了位置,不過檢查之后,東西倒是都沒有少,他聯(lián)想起之前那個敲門的壯漢,就覺得是家里進(jìn)賊了,他趕緊去保安室說了這個事,讓保安幫他調(diào)監(jiān)控錄像檢查一下。
但檢查的結(jié)果依然是他家根本沒有人去過,除了他自己,他們又把前天晚上的監(jiān)控錄像也檢查了一下,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他家門口敲過門。那些保安幫他做完檢查后,都開始覺得他是精神病了。我這朋友檢查完錄像,也覺得特別詭異,他曾經(jīng)有過夢游的毛病,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開始夢游了。
當(dāng)天晚上,他睡得依舊很不好,入睡后不但感覺到身邊有人走動,還會隱約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但具體說什么他卻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