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抬頭,歪著腦袋,一副不爽的模樣:“你們誰啊。”
楊太河不耐煩了,本來做了半個小時的車就心煩,這小孩又這么多嘴,他那暴躁脾氣當時就爆發(fā)了:“你這小屁孩問這么多干什么,你就說這是不是胡良偉的家。”
小孩抿抿嘴:“是,你們找我爸干啥?”
薛文瑞生怕楊太河繼續(xù)說下去會鬧起來矛盾,就道:“是這樣的小兄弟,我們是來買樹的。”
那知道,小孩卻不饒人了,他站起來上下打量我們,噗嗤笑了,滿臉欠揍的表情:“買樹,你們買樹做什么?提早準備棺材板么?”
這小孩說話太氣人了,楊太河脾氣最暴躁,伸手就要打他,李春花指著小孩鼻子罵街。
那小孩也不怕,掐著腰跟我們反罵起來。
只是他這邊剛罵了幾句,屋里頭出來一人,一腳把小孩踢翻在了地上:“狗日的小畜生,給我滾,大早上的吵吵啥,美夢都讓你給我吵醒了。”
出來那人四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褲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裸著上半身,光頭,腦門上還有一道疤,滿臉的橫肉,胡子邋茬的。
“請問,您就是胡良偉胡先生么?”
薛文瑞上來問道。
那人楞了一下,然后點頭:“我就是,有事么?”
薛文瑞哦了一聲:“是這樣的,我是薛文瑞,咱們昨天通過話的。”
胡良偉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最后一拍腦門:“哦,你們是昨天說來買樹的吧。”
薛文瑞點頭。
胡良偉忙招呼我們?nèi)ノ堇镒?,口中還道:“貴客啊,快請進。”
說著,他還轉頭沖自己兒子瞪眼:“小兔崽子,快去提桶水過來,給幾位客人燒水喝茶。”
那小孩趴在地上撒潑:“讓你屋子里那狐貍精去給你提水吧。”
胡良偉聞言就惱了,抬手要打他,小孩跳起來,飛快的竄沒影了。
“那個抱歉,這孩子太皮,平時管教的少了,各位別在意。”胡良偉道。
薛文瑞擺了擺手。
一行人進了屋子,里面臟兮兮亂做一團,靠屋子角落有一張床,上面睡著一女人,渾身上下也沒穿幾件衣服,抱著被子,一條大腿橫出來擱在床上,看的楊太河和劉一丁眼睛都直了。
“媳婦,快起來,來客人了。”
胡良偉到跟前去拍女人大腿根,把女人叫醒了,扭頭沖我們訕笑:“平時懶習慣了,不好意思。”
楊太河和劉一丁壓根就沒聽進去,瞧著那女人大腿流口水。
旁邊李春花哼了一聲,轉過了頭。
倒是薛文瑞,卻瞇著眼盯著床上,一臉的提防。
女人揉著眼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平坦的小腹暴露無遺,她也不避嫌,擤了擤鼻子后,睜著癔癥的雙眼問道:“良偉,怎么了?”
女人年紀二十歲上下,長著一張狐媚的臉,尤其是胸前一對兇器,更是波濤洶涌。
只不過,我瞧她的時候,卻在她頭頂看到了有一團淡淡的黑氣。
“好畜生,敢在這里禍害人。”
薛文瑞突然一聲咆哮,邁步上前來,伸手從兜里掏出來一根桃木釘,要去捅那個女人。
楊太河和劉一丁都叫了起來:“老薛你干什么。”
胡良偉更是一巴掌拍了過來。
薛文瑞兩步上去,一步下來,被胡良偉一巴掌打了個趔趄,跟著一手提住了領子,抓起來,往外面扔,口中還道:“滾滾滾,老不正經(jīng)的。”
說著話,一把把他給扔在了外面。
楊太河和劉一丁還道:“胡先生,我們倆是真的想買木材的,跟剛才那老頭不一樣。”
胡良偉那聽得進去,作勢要打人,楊劉二人抱頭竄了出來。
瞧這個架勢,我和李春花再呆著也不成,慌忙跟著一起出來了,扶著摔在地上,嘴巴腫的老高薛文瑞到一旁路邊坐下,看著胡良偉出來罵了幾句街,然后就把門給關上了。
“老薛,不是我們說你,你剛才干什么,這么漂亮小姑娘你怎么下得去手。”楊太河抱怨道。
薛文瑞瞪了一眼他:“你糊涂了?什么小姑娘,那女人明明就是一個妖精。”
劉一丁不相信:“蒙誰呢。”
李春花倒是很出奇的站在了薛文瑞這邊:“老薛說的不錯,那女人就是一個妖精。”
我在旁邊聽著四人吵嘴,不禁搖頭。
薛文瑞和李春花兩個人說的妖精,明明就不是一個意思,李春花分明是在罵那個女人。
“小兄弟,你說句話啊,那女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妖精。”
正無奈時,薛文瑞沖我道。
我抬頭,問道:“是在問我么?”
薛文瑞點頭。
我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只是看到了那個女人頭頂上有一團黑氣。”
薛文瑞一聽就跳起來了:“看,我說的沒錯吧,普通人頭頂有白光,貴人頭頂有金光,妖魔鬼怪頭頂上才會有黑氣的。”
楊太河和劉一丁還是一副擺明了不相信的表情。
“唉,唉,你們幾個,過來,過來。”
這時候,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喊。
回頭一看,是胡良偉的兒子。
他不斷的沖我們招手,讓我們過去。
雖然不明白這小子想要做什么,但還是過去了。
到跟前了,那小孩道:“你們剛才看到那個狐貍精了吧。”
楊太河和劉一丁還死抬杠:“你這孩子,什么狐貍精。”
小孩也懶得理他們兩個,就沖薛文瑞李春花,還有我道:“你們是不是上山來買木材的。”
薛文瑞點頭。
小孩道:“買木材的話,我做主就行,一會兒我?guī)銈兩仙健?rdquo;
薛文瑞瞧了瞧他:“你?成么?”
小孩道:“怎么不成,我爸再跟那個狐貍精在一塊,遲早就得完蛋,到時候,整座山都是我的。”
薛文瑞點頭:“那行。”
小孩又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李春花問,似乎在面對討價還價的問題上,李春花這個年紀的婦女特別上心。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你們應該不是一般人吧?”小孩狡黠道。
薛文瑞嗯了一聲,也沒多廢話。
“你承認了?這么來看,你們應該也不是上山來買木材的,這樣,不管你們上山要做什么,我無條件給你們帶路,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
“你們的事辦完之后,要替我把那個狐貍精收拾了,剛才這位大叔你也說了,那女人不是人對吧。”小孩一副商人的市儈嘴臉。
“你不是說你爸爸死了整座山都是你的了么,收拾了那妖精,你爸爸就好了,你不怕?”楊太河嘖了一聲問。
小孩沒給他好臉色,撇了撇嘴:“再怎么說那也是我爹,哪能瞧著他出事。”
薛文瑞想了想,一點頭:“成,我答應你。”
小孩高興壞了,從兜里取出來煙挨個給我們遞。
我看在眼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十五六歲的年紀,怎么學著大人客套的模樣,這么讓人心酸呢。
胡良偉屋子后面就是上山的路,但因為胡良偉在,所以我們沒敢去,在小孩的領路下,我們跟著他,繞過簡易房,從一處偏僻的小路上山。
小孩拿著根棍子,一邊走,一邊打開長到了路邊上的荊棘叢,在前面帶著路,口中還道:“這條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包括我爸爸也是,從這走,安全得很。”
我不像薛文瑞他們那樣站的遠遠的,而是跟在小孩后面,和他聊天,問他的名字。
“我叫胡湖,叫我的小名就成,剛才對不住了。”胡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