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嘴角微微一抽,沒想到這伙計的嘴這么溜,不過想想也是,這一天接待幾百號人,嘴皮子功夫肯定不差了。
沈濯只能讓了個身位,指著門外那兩輛車說道:“看見沒?那車上坐著七八個人,全都是我小弟,挑了藥他們就進來付錢。”
伙計搭眼一看,正巧看到那幾人也在往這邊看,頓時就信了,連忙跑到后面去喊師傅了。
這百草堂,在整個江東市都非常有名,而且雖然是全市最大的中藥房,但卻是私人的,里面的伙計都是老板的徒弟,所以喊老板都是喊師傅。
很快,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沒說話,先是打量了沈濯一眼。
原本聽著徒弟說有人下大單,就想著一定是個會家子的,然而搭眼一看,居然是個毛頭小子。
“小伙子,藥可不是亂抓的,把你的藥方拿來我看看吧。”
“我沒有藥方,你就把你這最好的藥全都拿出來就行了,最好是那種五十年以上的成年份的藥。”
老頭眉頭一皺,“五十年份以上的藥,一兩就要幾千塊打底,恐怕……”
他話說了一半,埋了一半。
但沈濯也聽得出來,“老板是怕我搶藥呢,還是怕我出不起錢?還是說不歡迎我這樣的人?”
老板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忙擺手,“小伙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開門迎客自然是迎八方各色客人,但是中藥不比其他,隨便開藥的話是會吃出問題的。”
他也不直說拒絕,就拿一堆話想把沈濯給打發(fā)走。
“好吧,你聽好了。靈芝要八十年份以上的,何首烏要近百年的,人參要五十年份的,龍涎草要四十年份以上的……”
沈濯也不看藥柜,一連串地說出了十幾種名貴的中藥,聽得老板眼皮子一陣猛跳。
這些藥,他店里還真有一些,但是加起來,恐怕得有將近五十來萬了,如果這小伙子真是來買藥的,那絕對算得上是一單大生意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知小友要這些,所為何用?”
這稱呼,也變成小友了。
“自有妙用。”沈濯神秘地一笑,“放心,錢,少不了你的。”
老板慎重地看了沈濯幾秒鐘,隨即便對伙計使了個眼色,然后領(lǐng)著沈濯到了里間。
而那伙計卻是對著后面的客人喊道:“各位抓藥的明天趕早吧,我們店今天打烊了。”
許多人抱怨了起來,不過卻都是退了出去。
外面車上幾人看著這里的動靜,瞧了幾分鐘也沒見沈濯走出來,這才有些坐不住了。
“光頭,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光頭答應(yīng)著打開車門,走了進去。
他進來的時候,那伙計早就盯著了,所以很快迎了上來。
“先生,您就是來付錢的吧?”伙計看著光頭一臉笑瞇瞇的問道。
“付錢?付什么錢?老子又不抓藥。”光頭兩眼一斜,嚇了伙計一大跳。
“?。磕?hellip;…您不是來給里面那位貴客付錢的嗎?”伙計再次問道。
“滾一邊去,老子是來打人的!”光頭很不耐煩地把伙計給推到了邊上,然后徑直朝著里間走去。
伙計這下可慌了,連忙跟了上去。
“先生,您不能進去,沒有允許,外人是不能進的!”
“我去你媽的!”光頭抬腿就是一腳,把伙計給踹了個跟頭。
砰!
伙計摔到藥柜上,疼得齜牙咧嘴,老長時間也沒有爬起來。同時心里一個勁的念叨著,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自己給師傅找了這么個霸王客,鐵定是要被開除啦。
與此同時,里面,沈濯挑藥挑得正興起呢,老板自然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因為他刻意地跟沈濯聊了兩句,發(fā)現(xiàn)沈濯對這些藥性還真能說得頭頭是道,他就認定了沈濯是真心來買藥的,自然也就高興了。
“好了,就這些吧,算好夠五十萬了嗎?”
老板笑瞇瞇地點著算盤,“還差……三萬多塊。”
“嗯,那就再來三萬的,只要是上了年份的,隨便拿兩樣補上就行了。”
老板高興的又抓了兩樣,在手里掂了兩下,根本都沒有稱就給包了起來,嘴上還說著:“只多不少,給您包好!”
沈濯也高興地收了起來,看著那一大提藥材,樂開了花。
“走,出去結(jié)賬。”
“好咧!”
老板走在前面引路,可還沒走出去呢,就迎面被人給撞了個踉蹌。
“說過多少次了,為人醫(yī)者,凡事不能魯莽,怎么走個路都毛毛躁躁的?”老板都沒看是誰,就訓(xùn)了起來。
“毛躁你大爺,老子是來打人的,還跟你講客氣嗎?”光頭一瞪眼睛,模樣很是兇惡。
老板瞬間愣住了,下意識地轉(zhuǎn)身看向了沈濯,“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卻是在想,難怪買藥的時候價都不帶講一下的,這么大方,原來是準備來搶東西的吧?
沈濯也從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什么,當即笑著迎了上來,一巴掌甩在了光頭那锃光瓦亮的腦袋上。
“艸你大爺?shù)?,不知道尊老愛幼???出去給老子把錢拿進來,打你妹的人??!”
轟!
光頭一下子蒙了,眼睛直冒金星。
媽蛋的,老子可是混社會的,什么時候需要講尊老愛幼了?
呸,不對!
光頭一下子回過神來,“你特么找死?。坷献泳褪莵泶蚰愕?!”
話音一落,他便兇神惡煞地朝著沈濯撲了上去,呲著牙,配著他臉上那一片片沒消下去的痘痘,又惡心又嚇人。
老板嚇得連忙躲到了一邊。
沈濯卻是砰的一腳踹了過去,“艸你大爺?shù)?,沒聽到是吧?老子讓你出去拿錢,在這耍什么橫??!”
撲通!
光頭一下子撞到了角落里,直接給干蒙了。
什么情況這是?
這小子怎么讓自己拿錢,還說得那么理直氣壯?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真是來找沈濯麻煩的,恐怕還真信了沈濯的話,真就跑出去拿錢了。
沈濯看著光頭一臉蒙逼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走上前去,故意冷著臉,然后提著光頭像拎小雞仔一樣的給掂了出去。
這可把老板又給嚇得一哆嗦。
真沒看出來,這瘦小伙這么生猛?
呸,不對!他連忙追了出去,可別讓人給跑了,藥錢還沒付??!
等走到外面的時候,那幾個人感覺光頭進去的時間有些長了,也都跟著沖了進來,正好碰上沈濯提著光頭給扔到了正堂的地板上。
光頭這下給摔了個結(jié)實,帶著哭腔沖為首的人叫嚷道:“老大,這小子他打我!”
老大氣得一腳踹在了光頭的屁股上,“你特么又給老子擠貓尿,給老子起來,他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
光頭呲溜一下爬了起來,老大還以為光頭會上去跟沈濯打呢,結(jié)果光頭卻是躲到了他身后,“老大,我打不過他。”
“尼瑪……長得五大三粗的,整天哼哼嘰嘰跟個娘們兒似的,老子怎么就收了你這么個廢物當小弟?去去去,給老子滾一邊涼快去!”
老大啐罵了一句,然后橫在了沈濯的跟前,“小子,有人花錢買你兩條腿,說,先斷哪條?”
到了這候時個,老板直接看傻眼了。
剛剛他還聽徒弟說,外面的人是來送錢的呢,現(xiàn)在一看,這哪是來送錢的啊,這分明就是來催命的??!
老板心中叫苦不迭,他在這里雖然有著不小的人脈,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
“小伙子……那什么,要不你們到外面去打?這屋里有監(jiān)控,到時候恐怕有些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