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司令，為人豪放，三句帶臟字，五句必罵人。
不過對姬星孛卻是非常恭敬，請姬星孛和秀芹進入大廳坐下，又命人奉上香茗。
“小忠子，你個沒卵子的，不早說是位識字先生，也好讓我準備準備。”郭司令坐下后，對著侍立在一旁的董盡忠罵道。
他粗俗言語，令姬星孛和秀芹都不禁皺眉。
“司令，奴才也方才知曉。”董盡忠點頭哈腰，諂笑著說道。
郭司令揮揮手，扭頭對姬星孛一拱手，說，“姬先生是吧，我是個粗人，大字不識幾個，平生最敬重讀書人，能見到先生，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姬星孛點點頭，直接說道：“郭司令，我是來幫你捉鬼驅(qū)邪的，你把事情大概和我說一下。”
“這事啊……”郭司令摸著大光頭，神情躊躇，瞥了一眼秀芹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先生什么人？”
“我是少爺?shù)难诀摺?rdquo;秀芹說道。
郭司令聞言臉色一變，騰地站起來，回身就是一腳把董盡忠踹到在地，罵道：“你個狗奴才，老子叫你找捉鬼驅(qū)邪的捉鬼先生，你給老子請回教書先生，哄騙老子呢嗎？”
董盡忠抱著頭不敢吭聲，姬星孛和秀芹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為何瞬間變臉。
“你堂堂大司令怎么這樣？”秀芹按捺不住，往前一步氣鼓鼓地說道：“莫名其妙隨意打罵，不把人當(dāng)人啊？”
郭司令聽了猛地一回身，兇光霍霍的瞪著秀芹，惡聲道：“這種沒卵子的下賤之人，怎么能算人呢？”
他相貌本就兇煞，這一瞪眼作態(tài)，一股煞氣憑空而生，向秀芹壓下。
權(quán)勢之人，自有一番無形氣場，普通人油然心生畏懼，況且郭司令這種在亂世之中占據(jù)一方的軍頭，，必定血濺沙場，殺人如麻，煞氣更是凌厲。
可是，尸煞縱橫陰陽兩界靠什么混飯吃，就是靠一身無匹煞氣，盡管秀芹現(xiàn)在很幼小，她根本沒有感受到壓力，當(dāng)是吹了一股涼風(fēng)，瞪著杏眼毫不退讓。
郭司令不禁暗暗稱奇，一般人面對自己發(fā)怒尿褲子的都有，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么堅韌？
姬星孛早已感覺到董盡忠身上有一種很怪異的陰冷氣息，不是鬼氣不是妖氣，和一般走陰撈尸抬尸仵作等行當(dāng)之人沾染的鬼魂陰氣也大為不同，司令府內(nèi)外對董盡忠都這么刻薄或許和此有關(guān)，所以一直冷眼旁觀。
此時自然不能再無動于衷，站起身來擋在秀芹面前，輕輕一揮手，卸去郭司令氣勢，冷聲說道：“司令好大氣性，何必為難一個小女子？”
“哈哈，秀芹妹子好膽識，我不是故意嚇唬你的，抱歉抱歉。”郭司令眼神一閃，摸著光頭笑道，“姬先生是識文斷字之人，如果愿意可以在我府中謀一份差事，斷不能怠慢了先生。”
姬星孛怔了一下，不解道：“郭司令，我是來給你捉鬼驅(qū)邪的，并非想要在你這謀一份差事。”
“姬先生啊，你看那些個法師牛鼻子，走陰老婆子，畫符念咒他們行，可有哪一個會識字？”郭司令雙手一攤，斟酌地說道，“世間讀書人，哪有屈尊做這個行當(dāng)?shù)模?rdquo;
姬星孛聽了一愣，貌似有理。
“再說，哪有道士和尚陰陽先生身邊還有丫鬟伺候的？”郭司令眼神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又笑著說：
“都怪董盡忠這狗奴才說不清道不明哄騙了我，先生也別擔(dān)心，此事和你無關(guān)，你要謀份差事，也不用找這個借口進我司令府來，郭某人真的最敬重讀書人。”
姬星孛聞言，啞然失笑，敢情自己識文斷字和帶著秀芹這兩點與眾不同，竟然被郭司令看做不是捉鬼之人的證據(jù)了。
這郭司令看似粗豪，卻是粗中有細，仔細一琢磨，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挺在理。
“我們沒騙你，我家少爺就是會捉鬼。”這時，秀芹不高興地說道。
郭司令嘿嘿一笑，擺手請姬星孛坐下，卻是不接這個話茬。
這場景似曾相識，之前董盡忠不也是這樣不相信的態(tài)度嗎？
姬星孛不禁苦笑，看來又要故技重施露一手了，當(dāng)下也不猶豫，朝郭司令揮了一下手。
郭司令恍惚了一下，隨即一臉震驚，眼露兇光，一言不發(fā)手已經(jīng)去摸腰間手槍，董盡忠驚惶喊道：“姬先生快收了法術(shù)，司令可真會開槍的。”
姬星孛見狀趕忙輕咳一聲。
郭司令手一頓慢慢放下，眼中精光閃動，往左右瞥了兩眼，問道：“剛才是姬先生的手段？”
“嗯，是一個小小法術(shù)，能讓司令看到記憶中最深刻的人，旁人卻是看不到的。”姬星孛點點頭，說，“這下相信我會捉鬼了吧？”
郭司令一聽別人看不到他所見的幻象，暗暗松口氣，眼中凌厲斂去，一拍大腿：“信了信了，想不到先生是一個會道法的讀書人，郭某失禮了，太失禮了。”
姬星孛無奈，郭司令這是認定了自己是個讀書人，想想也有理，看到門側(cè)對聯(lián)就脫口念誦，莫非自己真的是一個讀書秀才？
毛家二小子……
驀然之間，姬星孛想到了走陰老媼說的話。
“先生還請幫一下我的婆娘，她被鬼上身了。”這時，又聽郭司令壓低聲音說道。
姬星孛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不瞞先生，最近幾日，每到晚上我想和婆娘親熱一番的時候，我婆娘的聲音就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日他仙人，老郭我褲子都脫了，當(dāng)時嚇得差點不舉。”郭司令神色古怪地說。
秀芹正好奇地聽著，此時聽郭司令說的污穢，不由滿臉通紅啐了一口。
“秀芹妹子，你和姬先生不也是一對嘛，這種事是男女人倫，有什么好害羞的？”郭司令手一揮，不以為然地說道。
姬星孛卻是暗自一哂，原以為是詭異陰森或者血腥死人的鬼怪之事，沒想到是不入流的鬼上身，干咳一聲，問道：“司令怎么知道是鬼上身？”
“直勾勾看著我冷笑，渾身直冒寒氣，不是鬼上身還能是啥？”郭司令無奈地說。
“嗯，夫人現(xiàn)在何處？”姬星孛問道，這事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我婆娘身體疲乏，在后宅歇息著呢。”郭司令指了指后院。
“那就等晚上那鬼來的時候吧。”姬星孛點點頭說，話鋒一轉(zhuǎn)，“捉鬼是萬無一失，不過我還有個事要和司令說說。”
“說說說，只要能把鬼捉了，姬先生說啥就是啥。”郭司令大大咧咧地說。
“之前我在街頭見軍士押解著幾個方外之人游街，有一位走陰的老媼，待我替司令解決鬼怪之后，還請把那老婆子交給我。”
郭司令聽了一愣：“姬先生，我還當(dāng)你要袁大頭呢，沒想到要一個老婆子，哈哈，這事不算事，等把那鬼抓了，就把人交給先生。”
姬星孛點點頭，面無表情接著說：“袁大頭，也要。”
郭司令又是一愣，摸著光頭哈哈大笑。
這世上沒有人是傻瓜，更別說一個縣城保安團的司令，郭司令畢竟還是存有疑慮，一再強調(diào)把鬼抓到之后才給人，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先生還有什么要求？”郭司令又問道。
姬星孛搖了搖頭。
“我有要求。”這時，秀芹插話，頓了一下問，“什么時候能吃飯？”
郭司令一愣，隨即恍然地大笑幾聲，罵了幾句董盡忠，命他速去縣城有名的飯館購置一桌席面。
很快，飯館活計送來了飯食。
一桌席面，大半進了秀芹的口中，郭司令瞠目結(jié)舌，端著酒杯半天不動，楞楞地看著秀芹小嘴一張，狂吃海塞。
董盡忠在旁侍奉，也是傻了眼，這么大飯量的女子真是聞所未聞。
對姬星孛來說，盡管他關(guān)于鬼怪的記憶數(shù)不勝數(shù)，卻也第一次見識尸煞在適應(yīng)期的飯量，不禁苦笑，暗忖允許秀芹跟著自己是不是一個錯誤。
……
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龍鳳縣城一片寂靜。
司令府中后宅一間主臥中，忽然想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郭司令疾呼之聲隨即傳出：“先生快來，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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