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永秀既緊張又有些激動的看向四周,隨后又說:“真的是奇跡,沒想到這里居然是四維的空間,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制造的。福禍相依這句話果然沒錯,我們雖然被困在了這里,但是見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四維空間,好好研究一番,會提供更充分的證據。”
我很是無語的望著孫永秀,都說科學家是一群瘋子,果然是這樣,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做研究,真不知道腦袋里裝的是什么。想了會,我決定還是重拾信心,把沒走完的路走完,如果還是走到了這里,說明這里真的離不開了。
“你去干嘛?這里不要亂走,樹洞里面是四維空間,而你則是三維的生物,眼睛則是二維的,為什么眼睛是二維的?因為人眼看物體的時候,永遠只能看見表面,而看不見全貌。拿人做比方,當看到全貌的時候,你的眼睛就是三維的,如果你能看見人心的話,那么你就是四維的眼睛。但是看透人心根本不可能,人心隔層肚皮,誰知道肚皮下面的心是什么樣子?”
“如果你的眼睛可以透過表面看本質,那么在四維的空間中才可以行走,否則根本無法辨別方向,非要亂走的話,不知道會出現在什么地方,四維的空間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人甚至很難發(fā)現自己走過的路。”
滿臉茫然的聽完孫永秀所說,我瞬間感覺頭大,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除了字能聽得懂,里面的意思一點聽不懂,該不會特意奚落我讀書少?
我根本沒有辦法,嘆了口氣說:“那你有方法不?該不會在這里干瞪眼等死?”
孫永秀在樹洞里來回走了幾步,說:“我之前說的你都忘了?克萊因瓶是個四維的空間,人是三維生物,高維度的生物可以輕松下到低維度的空間,但是低維度的生物不可能跨越到四維的空間,就如同你可以輕易捏死一只二維生物螞蟻。螞蟻如果變成四維生物,就可以輕易鉆進你的身體。不過除了鬼,我還沒聽說有什么東西可以穿墻。你變成鬼后,或許就可以離開這個四維空間。”
雖然壓根就聽不懂,但我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呆頭想了會孫永秀說的,結果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明白,不知不覺又跑偏胡思亂想起來。我忽然發(fā)現個問題,孫永秀之前一直說她是研究生物學,研究進化論的,但是怎么對于空間、維度知道這么多?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似乎是物理上面的,這倆個隔了十萬八千里,該不會是在滿嘴跑火車?
偏頭瞧了眼孫永秀,她正一本正經的趴在地上研究著什么,表情一會迷茫,一會激動,像個喜怒無常的精神病人,我故意好奇的問道:“孫永秀你頭腦挺聰明啊,別人隔行如隔山,你是隔行如隔街,物理學的挺好。”
孫永秀頭也沒抬,不耐煩的說:“沒那么好,只是閑得無聊,對于這些知識比較感興趣,不然閑著能去干嘛?只有不斷學習,不斷研究,才可以使我進步,這是作為一個科學研究……”
感覺她嘴里又要冒出科學精神什么的,我急忙喊道:“停!打住打住,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不用解釋。”
完犢子,碰見一個瘋子。在一個不可能的地方,和個瘋子說話,我感覺自己都快被帶瘋了,想發(fā)泄又沒地方發(fā)泄,自己又被困在了這地方,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去。憋著口氣我又開始思考人生,說是思考人生,其實我心里一直在惦記著三舅口里的出口。
想起這個,我忽然覺得三舅遠遠比想象中的還要神秘,先不說他人格分裂,就說他的空間思維,能在短時間內就可以記住迷宮內的通道走向,并找出出口,憑借這一點就已經很恐怖了,孫永秀也說過,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能記得住這里的通道走向,因為這里隨時都在變化,可三舅記下來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在逃命的過程中已經證明,三舅準確的指出洞口位置所在。
而且他身體內的血液也很奇怪,滴在樹上居然可以讓收縮的樹根退回去,別人的就不行,不然也不會有周家的人被擠壓死。三舅似乎早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不顧牙簽的阻攔非要劃開樹根,他肯定有解決后事的麻煩。
我干脆坐下來想,希望能從他之前的行為中發(fā)現遺漏的線索。細思極恐下,發(fā)現了許多之前都沒有在意的事情,本來對三舅只知一鱗半爪的我,更加懷疑起三舅的身份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感覺他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像是個藥館老板應有的,說全國各地到處跑,勉強可以說是藥材的需要,但哪個藥館的老板會和什么“西北王”打交道?
想了會我不敢繼續(xù)往下想,只能期望著早點出去擺脫這里的一切,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得將三舅的事情說給家里聽,以后少有點交往。不然不知道日后會不會引火上身。
提起早點出去,我又頭疼了番,在個詭異的地方被困住,按照孫永秀說的根本不可能出去,只能等著別人來救,那還不知道等到哪一年,恐怕等人進來后,就剩下倆具骷髏。反復掂量了下,又查看了剩余物資,光剩下的食物還能夠支撐一天,于是我決定再等一天,如果一天過去后,這里還沒有任何變化,只能不顧一切的在樹根壁上鑿除一個洞來,總不能被活活困死,那樣死的太窩囊。
收攏心思,我轉頭瞥了眼孫永秀,她似乎研究上癮了,還時不時的拿出筆紙記了起來,有時候碰到不懂的地方,像個小學生一樣咬著筆頭,歪頭努力皺眉思考什么。見她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很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測是不是弄錯了,這樣的人會是幕后兇手?似乎完全沒有哪點沾邊。
使勁甩了甩腦袋,腦袋不知何時疼了起來,思維忽然就變得有些混亂,剛好我也不想繼續(xù)想下去,索性不去看她,該咋整咋整,反正別惹到我身上就行。
先前我走了圈,發(fā)現并沒有危險,于是打算閉上眼睛想睡會,想著自己現在是倒掛著,還是覺得很神奇的。結果合上眼還沒一分鐘就被孫永秀弄醒,惱怒的瞪了她眼:“又是啥事?你研究你的就是,我礙著你事了?”
孫永秀面帶愁容著指著一個方向,說:“我剛剛聽見腳步聲,好像又有一個人來到這里。不知道是不是周家剩余的人,如果是的話就麻煩大了。”
我瞬間倒吸口涼氣,周家的人進來何止麻煩大了,最好的結果都是丟半條命。下意識拔高了嗓門質問道:“什么玩意?你不是說這里是四維空間,別人進不來,就算進來也不會撞見。出去只能從里面打破,才有可能出去嗎?”
孫永秀訕訕的看向我,吞吞吐吐的說:“這個……這個,這個我又不知道,我也是頭次遇見四維空間,我說的那些都是之前科學家的推理,并不是完全對的,有人進來碰上也在情理之中。”
“完犢子!要是運氣不好,這回你的研究也做到頭了。”
咒罵了聲,我忙從地上坐起握住匕首,側耳聽了倆秒,的確有腳步聲回蕩在樹洞中,聲音很穩(wěn)重,并不是雜亂無章的,表明來人的身體狀態(tài)很好,不像我和孫永秀一樣三級殘廢,想到這里我心情又沉了下去,要是來人真的是周家,那……
我沒有再繼續(xù)想下去,該來的都會來,等人到了就知道是誰。孫永秀待在一旁依舊拿著筆紙畫著什么,我氣得恨不得把她的東西全都收繳,想想還是算了,弄不好她也研究不了多久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也沒關掉手電,就這樣對著前方,如果對方是周家的人,關上燈也抵不上別人一梭子彈。來人似乎發(fā)現了光源,悄悄停下腳步,我知道對方在暗中觀察,于是就坐在地上平靜的看著前方。
為了打贏這場心理戰(zhàn),表面上我努力的裝出一副平淡的樣子,其實內心早已緊張著渾身發(fā)抖,拿著匕首的胳膊不受控制著抖動,不過為了不給來人看見,我用另一只手死死攥著手腕,結果連帶著倆只手都顫抖起來。
狗日的!到底來還是不來?早給個準信??!
僵持了一分多鐘,我感覺呼吸都漸漸變得困難,身體有些地方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全身上下,似乎除了大腦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其他部分似乎都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
孫永秀此時才收起她的筆紙,輕聲安慰我:“別太緊張,最壞不過一個‘死’字,你要知道,你是多么的幸運,可能是第一個死在四維空間的人,這是莫大的榮耀。”
原本渾身顫抖的我聽見孫永秀這樣說,反倒是被氣笑了,照她那么說,我忽然發(fā)現自己死的好偉大的樣子,比為國捐軀還要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