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沒說話,用染血的匕首再次刮破樹根,這次樹根沒有向中間擠壓,反而往后退縮了一點,三舅上前一步抹了點紅色的汁液在傷口上,手腕上噴涌的血液迅速止住。
自從三舅變了一種意識之后,我感覺他很陌生,完全沒有之前的親切感,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光頭瘦子問道:“三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三舅簡短的說:“玉邪煞代表的東西很重要,必須要找到。”
“那周家的人怎么辦?周家現(xiàn)在也被困在了這里,我們手里沒有趁手的家伙,如果碰面很吃虧。”
“周家?我倒是希望碰見他們。”三舅冷笑一聲,之后看向我說道:“只有你一人來嗎?”
“還有游文,不過他在途中被黑瞎子抓傷小腿,我就讓他回去錢家老宅。”
三舅點點頭,冷著一張臉不知又在想著什么,我待在一旁不敢說話,光頭男子附在我耳邊低聲說:“我還是感覺你三舅變成這樣靠譜點,要是之前那樣子,我們這會恐怕渣都不剩。”
我撇嘴道:“我倒是覺得他之前好點,現(xiàn)在這樣子感覺有代溝。對了,你知道我三舅啥時候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
光頭男子回想了幾秒砸吧道:“這樣的情況很久了,我認(rèn)識他有二十多年,好像是十五年前的時候有的,當(dāng)時具體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只聽說是因為一個女的,那段時間嘴里天天喊著秀。過了段時間似乎開了竅,也不喊了,不過人從那以后就變了樣。”
我疑惑了:“又是十五年前?還是秀?”
“對啊,十五年前,他消失過三個月的時間,后來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瘋瘋傻傻的,嘴里嚷嚷著‘秀’,我好不容易把他送到醫(yī)院什么也沒檢查出來,出院過了半個月突然就好了。但有時候變得我都認(rèn)不得,和換了個人似的。”
看來十五年的那件事并沒有三舅說的那么簡單,十五年前三舅消失了三個月,嘴里一直喊著“秀”,這個“秀”難不成是孫永秀?也不可能啊,孫永秀十五年前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孩,不可能會是她。
不是孫永秀那會是誰?我正想著,三舅突然緩過來開口說:“先不管周家,玉邪煞現(xiàn)在在我們手里,比他們搶占先機。這里的樹洞迷宮肯定有方法出去的,只是暫且沒有發(fā)現(xiàn)。”
“小川你來的時候,游文是不是被泛著紅光的黑瞎子打傷的?”
我立馬說道:“對,就是那種的,而且黑瞎子是穿著衣服,偽裝成人的模樣。”
三舅點點頭隨后招呼了聲:“跟著我,別亂走動。”
跟著三舅的步子我們?nèi)碎_始快速的穿過樹洞,剛剛走的時候,我以為三舅知道出路在哪,但走了半小時后才發(fā)現(xiàn)他自己都是蒙的,一直在各條樹洞里瞎轉(zhuǎn)悠,完全沒一點頭緒。
樹洞里面的通道并不通風(fēng),雖然很潮濕,但悶熱的空氣能讓人眼花目眩。而且通道并不平整,里面根須藤蔓交錯,起落不定,有些通道的坡度能達(dá)到六十多度,走在里邊根本剎不住,經(jīng)常都是踉蹌的跌撞爬過,光頭男子手里的電筒也因此出了點故障,忽明忽暗,更給原本就陰森潮濕的通道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哎呦,我這一身老骨頭。”
光頭瘦子又一次被絆倒摔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捂著膝蓋痛叫,三舅板著臉回頭看了眼:“別叫,有人。”
“什么人?”光頭瘦子驚呼一聲,之后又立馬想到什么,低聲問道:“周家?”
三舅指著左邊的一個樹洞沒有說話,我和光頭瘦子倆人側(cè)身過去聽了下,通道里邊隱約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孫永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
一個熟悉的名字被我捕捉到,可能是同名同姓?我心里想到,到了此時我還不愿相信她是內(nèi)奸,如果真的是那樣,陶教授可真悲哀。但接下來的聲音徹底打碎了我最后一絲幻想。
“他們不是同樣沒找到嗎?這事不能急,越急越亂,我已經(jīng)大概發(fā)現(xiàn)樹洞的變化規(guī)律,頂多倆天就可以找到出口。”
“好,我們再跟你倆天,希望可以完成任務(wù)。”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三舅打了個手勢表示趕緊離開,轉(zhuǎn)了有三條通道,才徹底聽不見對方的聲音。
“三爺,就是之前說話的娘們坑我們,這倆天好幾次都撞見了,對方熱情的不得了,子彈突突的就招呼過來。”
看著光頭瘦子一臉憤慨的表情,三舅毫不客氣的說道:“被一個女人追殺,你也是給我長臉。”
“我可不是有三爺你的本事啊,我還得拖著迷糊的你逃命……”
三舅忽然毫無征兆的呵斥道:“夠了,不要和我提他。”
光頭瘦子訕訕閉上嘴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見到我疑惑的眼神,又瞧了眼前方的三爺,湊在我耳旁說:“知道三爺這樣的人不超過三個,我算一個,總之不能在他現(xiàn)在的面前提起之前的樣子,他很厭惡他變化后的樣子,算是一個禁忌。有個很奇怪的一點,現(xiàn)在這樣的三爺對變化后的記憶一無所知,但是變化后的意識對所有的記憶都很清楚。”
原來如此,身體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意識身體所侵占,換做誰都不會有好脾氣,揭過這一茬事情,三人繼續(xù)在通道里邊尋找著出路,之前聽孫永秀說她已經(jīng)找到了規(guī)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趕緊了。
拐了十幾個樹洞,被悶熱的空氣快憋壞了的我實在忍不住說道:“三舅,這么找是不可能出去的,還不如待在原地節(jié)省體力。”
三舅沒說話,依舊一言不發(fā)的走在前邊,雖然我很不情愿,但還是跟了上去,現(xiàn)如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又走了半小時,三舅終于停下來斜靠在樹洞上,閉上眼睛,我以為他累了要歇息會,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樹洞里的空氣足夠維呼吸,但因為密不透風(fēng),很悶燥,走了一個多小時后,我都快被熱瘋。再看光頭瘦子,雖然身體弱不禁風(fēng),此時也是氣喘吁吁的,但不見流汗多少,精氣神很足。
約莫五分鐘過去,三舅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空心環(huán)狀的迷宮,半徑最大四百三十米,一百七十四條橫道,九十二條豎道,二百三十五條斜道,落差最大十四米。”
之后睜開眼睛對我倆說道:“我知道出口在哪了,雖然通道一直在變化,但是所有的通道一直是存在,只是有時候出于閉合狀。”
“這……”
我被三舅的一番話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一直以為他是在瞎轉(zhuǎn)悠找出口,沒想到他將所有的通道都記了下來,就連落差高度都可以計算出來,似乎比孫永秀更勝一籌,看他的表情也沒像在騙我們,而且待會能不能走出去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光頭瘦子立馬來勁了:“那我們趕緊走啊,還等什么?”
“時間沒到,在沒有外力的刺激下,通道只有特定的時間會打開,現(xiàn)在還沒打開。”
聽到說三舅這樣說,光頭瘦子不說話了,坐在我身旁哼哼道:“我咋這么命苦,跟了個這樣不要命的。”
見到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剛好有些事想問他,便準(zhǔn)備丟根煙給他,等掏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煙盒里面全是潮濕的煙絲,沒一根完整的,我忽然想起來從巨樹內(nèi)部掉下來的時候是在水里,之后又在水里游了一圈,煙恐怕早就成了這樣。
將潮濕的煙盒丟在地上,我抱歉的看了光頭瘦子一眼:“不好意思,本想給你發(fā)根煙的,結(jié)果濕了沒法了。”
光頭瘦子撿起地上的煙盒聞了聞,一臉陶醉的道:“沒事,我來這里的時候也是一身濕。已經(jīng)五六天沒抽煙的,難受的要死。”
我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你是我三舅什么人?怎么和他來了這里?”
光頭瘦子倆手一攤,無奈的說:“說白了我就是三爺手下的一個伙計,沒啥本事,三爺看的起我,干點啥事都會把我?guī)г谏磉?,所以關(guān)系比其他伙計好點。對了,我叫薛小龍,和李小龍就差一個字,別人都稱呼我牙簽,你這樣叫我也行。”
“好,那我就叫你牙簽哥了,你來的時候三舅怎么通知你的?打電話還是短信?”
自從得知手機被孫永秀騙走后,關(guān)于那條短信我一直很疑惑,到底是三舅發(fā)的還是孫永秀發(fā)的,如果是孫永秀發(fā)的,那這件事就鐵定沒跑了。
牙簽理所當(dāng)然說道:“打電話的啊,咋了?三爺基本上不發(fā)短信,如果聯(lián)系都是直接打電話,發(fā)短信那幾個字怎么可能把事情說清楚?”
為了不刺激他,我忙說:“沒事,我就是問問。對了,三舅和你說了來這里干什么的嗎?就是現(xiàn)在的意識,不是之前的那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