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交情歸交情，我是一個實在人，看著現在的胖子落魄到如此地步，我這心中還真不是個滋味。

我從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了那個黑漆漆的大面具，胖子不都說了嘛，這東西可能值點兒錢，而實際上現在我的身上可能唯一還比較值錢的就是這東西了。

我說。“那個……那個胖子啊，之前欠你的錢我想……”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只是剛剛一提到錢的事情，胖子就立馬打斷了我說道。

“咱們兄弟剛見面，你給我提錢不錢的有意思嗎？之前就已經說了，那些錢就算是我資助你的，你出力我出錢，現在虧了就虧了。更何況你看我這一身行頭像是缺錢的人嗎？”

說完之后的胖子刻意的把身上穿著的那件皮夾克蹭了蹭，那意思是告訴我這玩意兒可是真皮的。不過確實咋一看，這胖子肯定是有錢的主兒，不過雖然這么多年沒有見面，可是本性這東西我相信不是幾年的時間就能夠改變的。

胖子就是典型的死愛面子，現在他越是說得自己不缺錢，實際上就越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只是我并沒有戳穿，而是把手中拿著的那個大面具遞給了胖子。

我說。“你之前不是說了嘛，這東西可能值點兒錢，我現在尋思著你負責把它給賣了，然后換點兒錢咱們合伙做點生意，這一次我出錢你出力。”

胖子接過面具看了看，這就開始搖頭。我心想，難道說是胖子之前看走了眼？這東西其實不怎么值錢？

胖子說。“不行啊，這是你老爹留給你的一個念想，這上面承載的東西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還是留著吧。”

我是有些詫異，詫異的是這樣的話居然從胖子的口中說了出來。這小子什么時候也懂得精神價值的重要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還真就是我老爹留給我的一個念想，可是現在不是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了嗎。

我說。“行了胖子，我老爹給我留的念想在這兒呢。”

說完之后我撩開了自己腰間的衣服，把那個至始至終都沒有響過一次的鈴鐺拿給胖子看。其實我老爹給我留下的東西，也就那么幾樣，我知道這幾樣東西我老爹一直很寶貝，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珍藏起來。

可是那是老輩人的思想，物件兒永遠都是物件兒，那是死的，可是人卻是活的，只有物件兒能夠給人的生活帶來改善的時候，這物件兒才真正的有價值。

胖子舔了舔嘴唇，然后說道。“這樣吧，明天我先管我爹要點兒錢，他要是不給我，我們再把這東西給賣了。”

我點了點頭，隨后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往家里面走。一路上我是高興不已，一時歌性大發(fā)，唱起了《北國之春》。胖子說我不愛國，怎么還長唱起了那日本的民謠，還說什么我的思想停留在好幾年以前。

我心想，你說我在那個連電都不通的犄角旮沓里面，上哪兒去了解當代流行歌壇啊。在胖子的帶領下我們借著月色生澀的唱起了《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墒呛煤孟胂胛覀冋娴倪€年輕嗎？

這也差不多到了而立之年，想來一事無成，若是再不拼搏，恐怕只能碌碌無為而終日。

隔日的早晨，我是被一陣爭吵的聲音從溫暖的床榻之上叫醒的。原來是胖子和他爹大清早的吵了起來。好像是胖子管他爹要錢，但是老爺子卻一個大子兒都不給他，還說什么明明就給胖子找了一個正經的營生，可是這小子偏偏不肯去。

后來我才知道，他爹給他安排的營生就是去殺豬，想想這活兒似乎還挺適合他的。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以前胖子的老爹挺大方的，從來都害怕這小子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一分錢也不給他。

我想老人家可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雖然每個月有國家的補助，但是要知道這就是一家人所有的經濟來源，留著給胖子娶媳婦兒的錢，想想其實他也沒有錯。

最后在胖子的帶領之下，我們在西安東門外八仙庵附近的一家古董店里面以三千五百塊錢的天價，將我手中的那張黑漆漆的大面具賣給了一個叫做殷叔的古董商人。

我是萬萬也沒有想到，我們家居然還有這么值錢的東西。這三千五百塊錢，毫不夸張的說頂得上當時一個家庭一年的收入都還要多。可是胖子在離開的時候卻指著，那個兩只眼睛像是印在那張大面具上面的殷叔說，讓他別把這東西給賣了，等有錢了咱們還得買回來。

我把錢分成了兩份。其中拿出兩千塊錢對胖子說道。“胖子，拿著，這是之前欠你的兩千塊錢，剩下的我們就留著，當做是以后咱們做生意的本錢。”

但是胖子卻沒有要，只見胖子雙手揣在兜里面，縮了縮脖子對我說道。“你要是再給我提那錢的事情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你也別覺得這錢多，我告訴你那老家伙賺大發(fā)了。”

我是有些詫異，其實我心里面的價位覺得，這個面具縱然是有一定的年頭，頂多也就幾百塊錢，現在成交價三千五，而且別人二話不說直接現款現貨，怎么搞得我們好像還吃虧了一樣。

我說。“你是說，這東西還能往高了要價？”

胖子白了我一眼說道。“我一看你就是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人。要知道這古墓里面就屬這東西最值錢，這可是戴在墓主人臉上的東西，我實話給你說了吧，這要是遇對了買家，三千五后面再加個零兒都不是問題。”

我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說道。“萬……哪？”

胖子一把摟著我的肩膀說道。“你也別激動，還真就是這個數，地底下上了年頭的東西，你隨便搗騰一件出來搞不好這輩子就吃喝不愁。”

經過胖子的一番吹噓，我才漸漸的知道了，盜墓這個行當里面的一些事情。這個行業(yè)確實像是胖子所說的，能暴富。

但是俗話說，這錢如果真的這么好賺的話，那人人不都該去挖寶了，還搞什么改革開放啊。

干這一行的，也不是兩個肩膀擺個腦袋人人都能干的，這一行，往往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不僅要面對古墓之中各朝各代，各式各樣的機關埋伏。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東西從里面挖了出來，還要想方設法的把這些鬼貨給洗白。

這什么是鬼貨呢？也就是從那死人的手中拿出來的，以前的市面上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這種東西雖然精美而且價值不菲，但是卻極少有人敢入手。你想啊，昨天還握在死人手中的東西，今天就要用根金絲線掛在自己脖子上，想想都會做噩夢。

所以這就需要洗白，就是給這件東西賦予一個唯美的傳說故事，一來讓別人相信這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珍寶，二來也給這東西增加了歷史的韻味，方便賣更高的價格。

而關于這里面的門門道道，還多的去了，這里咱們暫且按下不表。

說話之間，我們兩個人是走到了一家專門出售各種各樣名貴中藥材的藥店。別的暫且不說，只是看看里面的裝潢，就給人一種高貴典雅，一般人消費不起的感覺。其中那些整齊擺放在玻璃展示柜里面的，諸如人參、鹿茸、雪蓮、首烏、冬蟲夏草等等等等，一一在列。

看得我是挪不動腳，就這些東西的價格，我手中的這點兒錢，只怕是買不起二兩。而其中尤其是冬蟲夏草，這東西的價格最貴。之前我在喇嘛溝的時候，在當地的一個土貨市場上面看見過，可是現在這里的價格和當時我看見的價格那是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到這里我心想，我要是能夠把當地土貨市場上的那些名貴中藥材，拿到這里來賣，我豈不是就要發(fā)了？

看著我在發(fā)呆胖子推了我一把說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是不是看見人家店里面那姑娘長得漂亮，讓你想入非非了，要不我這就進去給你說去，她要是不愿意我就抽她兩個大嘴巴子，直到她同意為止。”

我這才注意看見店里面確實有一個穿著得體的漂亮姑娘，而胖子這個時候已經邁開步子想要沖進去。我是趕忙拉住了他，這小子現在怎么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匪氣呢？一點兒都沒有當兵的感覺。

我拉著胖子對他進行了一通的道德思想教育。“現在是法治社會，這種行為和那強搶良家婦女有什么區(qū)別啊。”

在一通說教之后，我就在心里面尋思著，估計我手上的這點兒錢，去到土貨市場也撈不到多少貨，加上來來回回的交通運輸，其中的油水可能也就不多了。

我是回想起來，以前聽山里的藏民說起過，他們那邊的冬蟲夏草都是在阿壩州的小金縣一帶挖出來的。我仔細想著，我們先去小金縣挖蟲草，順便能夠學習一下其中的一些門道，而且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正經的營生。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胖子，可能也是這小子閑了好長時間，也沒有過多的思考這就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們就拿著我賣掉那張面具得來的錢，購置了一些我們此次進山的裝備和物資，收拾妥當之后這就準備出發(fā)進山挖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