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邊珍應(yīng)該不會這樣無聊的和我惡作劇。本來我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可是邊珍這樣一說,我的雙肩之上頓時覺得沉了不少。甚至于就連轉(zhuǎn)頭自己去看的勇氣都沒有。
我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額頭也漸漸的溢出了細汗??墒钱?dāng)我左看看,右瞅瞅,這就發(fā)現(xiàn)啥也沒有啊。隨后我就疑惑起來,反手在自己的后背之上一撈,也什么都沒有。
我說。“小丫頭,你這是哄我玩兒呢?害得我嚇了一大跳。”
不過邊珍的表情卻絲毫沒有因為我揭穿了她的謊言,而發(fā)生任何的改變。我是看見邊珍咽了一口唾沫,眼皮兒都不帶眨的盯著我身后的草地對我說道。
“在地上,你自己看。”
聽聞此言,我是猛然轉(zhuǎn)身。此時此刻我是背對著陽光,枯黃的草地之上除了我自己的影子以外什么都沒有留下。
也正是我自己的影子,嚇得我是全身發(fā)軟,險些沒有暈倒在地上。
我們?nèi)说挠白邮鞘裁礃幼拥?,我想大家心里面?yīng)該都很清楚。
但是此時此刻,我是驚恐的發(fā)現(xiàn)。躺在草地之上屬于我自己的那個影子,他居然……他居然有兩個腦袋。
我使勁兒的搖了搖自己的頭,以為是自己坐在這草地之上時間太長,太陽照得我花了眼。
只不過再當(dāng)我定睛這么一看的時候,草地之上自己的影子,就在我的左肩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和我的腦袋相差無幾的另外一個腦袋。
換句話說,就好像是有一個人趴在我的背上,然后從我的左肩之上露出了腦袋一般。
不僅如此,這東西還會隨著我的移動,而不斷地移動,這可真正的是如影隨形啊。我頓時之間只覺得是腦子里面‘嗡’的一聲,整個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雖然我的身體自己覺得并沒有什么異樣,可是我心里面清楚,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預(yù)兆,甚至于很有可能是什么奇怪的詛咒也說不一定。
我呆呆的坐在了草地之上,仔細的回想著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也是看著我并沒有什么異樣,所以邊珍試探性的蹲在了我的旁邊。這時候與我并排的是草地之上三個人的影子。
一個是我的,一個是邊珍的,另外一個大概只能是鬼吧。邊珍開口道。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
怎么回事兒?我上哪兒知道去???我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我到底是什么時候,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的腦子里面唯一能夠給出的解釋,那就是我在冰川下面和那個人相遇之后。
可是……難道說這個影子就是他的?隨后我就把我自己怎么在冰川之上遇見了那個人,又是怎么在地下河里面經(jīng)歷了那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告訴了邊珍。
說完之后邊珍不禁也是張大了嘴,她可能覺得驚奇的是,我居然能夠從里面走出來,這實在是一個奇跡。
邊珍說道。“兩河口一直以來都被我們當(dāng)?shù)厝艘暈榕c地獄相連的地方。雖然不知道你來的那個地方究竟是不是地獄,但是你能從里面出來就一定是得到了真神的眷顧,神明會保佑你的。”
保佑我個屁啊。說實在的我其實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一說。
過了一會兒邊珍站起身拉著我的手說道。“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也許他會有辦法。”
我不知道邊珍口中所說的‘他’究竟是誰。在跟著邊珍走了好一陣子之后,我是終于來到了一座石頭堆砌的房子面前。這種房子,一般情況之下在當(dāng)?shù)囟际怯脕砣︷B(yǎng)牛的,很少有人會住在里面。
邊珍伸手輕輕在木門之上扣了三扣隨后扯開嗓子喊道。“才讓大叔,才讓大叔你在嗎?”
不一會兒的時間,里面就傳出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隨后里面一陣的細細索索之后,木門被人從里面‘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是一個約莫有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子,個子不算太高,皮膚黝黑發(fā)亮,兩個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頭上的帽子邊緣還露出了絲絲花白的頭發(fā)。
不過隨著他開門的動作,攜帶著屋子里面的熱風(fēng)迎面而來的還有一股子濃濃的煙味,他身上的一件大衣更是顯得骯臟破爛,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洗過一樣。
不過這個被邊珍稱之為‘才讓大叔’的人,似乎是特別的喜歡邊珍,一看到她頓時就笑了起來,同時露出了他因為常年抽煙而被熏黑的爛牙。
隨后邊珍開口說道。“才讓大叔,我有事兒想請你幫忙。”
說完之后,兩個人把目光同時落到了我的身上。在以前什么神婆、陰陽先生的我也是見得多了,就眼前這個邋遢不堪,如果在當(dāng)?shù)厮闶切∮忻麣獾脑?,頂多也就算得上是一個神棍,我基本上也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過了一會,才讓大叔讓開了一條道說道。“進去吧。”
隨后邊珍從半邊門縫里面鉆了進去,可是就在我也想跟著進去的時候,才讓大叔一只寬厚粗糙有些皸裂的手掌擋在了我的胸口上,然后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能進去。”
嘿,就你這態(tài)度,要不是我有求于你,我這暴脾氣早就動手抽你了。
不過嘛,話又說回來。我這身在異鄉(xiāng),正所謂人生地不熟,而且這才讓大叔都這副模樣,里面估計和豬窩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我還不想進去呢。
我聳了聳肩,靠在了旁邊的石墻上面,沒有再去理會這老咸菜,反正我也對他沒有抱什么希望。
我是抬眼望向了遠方,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半山腰上悠閑地啃著草皮的牦牛,它們都藍天白云的寵兒,看著它們的悠閑與懶散,似乎給人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道木門是再一次的被打開了,邊珍從里面走了出來。同時回過頭連連的給這才讓大叔道謝。
邊珍說道。“知道了,才讓大叔。謝謝!”
隨后這才讓大叔自顧自的點燃了手中的旱煙,巨大的煙筒使得他的嘴都變形了,只見他猛抽了一口,隨后吐出了一大口煙霧,瞟了瞟我說道。“不想死的,你就進來。”
隨后,才讓大叔轉(zhuǎn)身走了進去。本來我是不怎么待見這人的,我認為這就是一個老頑固。
可是邊珍在旁邊輕輕的推了我一把說道。“你快進去啊,才讓大叔會有辦法救你的。”
談什么救不救我的,我這現(xiàn)在不也沒有生命危險不是。不過看著邊珍深信不疑的眼神,我實在是不好拒絕,畢竟別人是一片好心。
我心里琢磨著,成吧,我就去聽聽這老咸菜究竟給我鼓搗點兒什么東西出來。隨后我給邊珍點了點頭就鉆了進去。
外面晴空萬里空氣清新,可是屋子里面顯得光線昏暗空氣渾濁。尤其是這里面刺鼻的煙味,更是讓人覺得嗓子眼兒都不舒服。
整個屋子里面的陳列十分的簡單,右邊的一排墻上掛滿了漆黑的肉干。起初的時候我是覺得這肉干像是廢柴一樣,狗都不吃。后來覺得越嚼越香,尤其是配上當(dāng)?shù)刈约裔勗斓那囡?,更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而下剩余的就是一張像是豬窩一樣的床,還有一張堆置雜物的桌子,整個屋子里面連一根凳子都沒有。
我就估摸著,這才讓大叔在這村子里面肯定是出了名的邋遢,所以別人都不愿意來他家里坐坐。
才讓大叔招呼我坐在了床邊,我是舔了舔嘴唇,又揉了揉鼻子,最后才鼓起勇氣坐在了他的床邊兒。
坐定之后,我掃視四下,這就發(fā)現(xiàn)原來在另外一邊的墻腳還有一個約莫半米來高的白塔。
這種白塔在藏區(qū)里面也是很常見的,這種白色的佛塔作為一種象征圖騰,供信徒頂禮膜拜,同時又具有威懾力量,是能夠壓制一切邪惡力量的神圣之物,供人們祈禱求助。
不過這個白色的佛塔和我先前看見的又有點不一樣。首先,它是小了不少。其次,我是注意看見,這座白塔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經(jīng)文,雖然不知道這些經(jīng)文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斷定,這些經(jīng)文和我在冰川下面的那些瑪尼堆石片上面看見的經(jīng)文是一樣的。
就在我準備想要開口問一問的時候,才讓大叔一口煙霧給我吹了過來。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我還沒有怎么覺得,可是在這狹小密閉的屋子里面,這夾雜著濃濃口臭的煙霧,險些沒讓我吐出來。
估計這老咸菜一輩子都沒有刷過牙,這讓他本來在我心中就不怎么高大的形象,徹底跌到了谷底。
我抬頭一看,他微微發(fā)笑的那張臉在能見度不高的室內(nèi),讓我覺得猙獰恐怖,就好像我是一只即將被他屠宰的羔羊一樣。
“小子,你是從魔城鬼蜮出來的,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活,下個月的月圓之夜就是你的死期。”才讓大叔又抽了一口煙,緩緩的吐了出來。
魔城鬼蜮?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不過聽這才讓大叔的話,似乎我身上多出來的這個影子,他可以斷定就是從那里面帶出來的一樣,而且我難道真的只有一個月可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