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學醫(yī)的人更是震驚莫名。
要知道,冠心病的確診,要通過心電圖,動態(tài)彩超,血管造影,等等高科技手段才能辦到,這個年輕人卻只是用肉眼觀察病人的唇舌和手指就能診斷出來,這種手法簡直前所未聞。
余迪此時已經(jīng)隱約猜到,張院長特意安排自己帶小徐進病房的真正目的了……
羅源的弟弟羅開也在旁邊,上前對徐靈說道:“我母親確實有冠心病,而且已經(jīng)做過兩次支架植入手術了,但是過了一段時間病情又會復發(fā),她這個年齡也沒辦法再動手術了。不知道這位小醫(yī)生,是不是有什么治療冠心病的辦法?”
“我這老毛病不礙事的,醫(y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他!”老太太激動的兩眼發(fā)紅,屈膝眼看就要給徐靈跪下了,嚇得余迪連忙扶住。
“媽!”羅源和羅開兩兄弟齊聲叫道,羅源還捂著嘴咳起來,嘴角有血流出。
“婆婆,這樣的大禮,我可受不起。您先坐好,不要閃了腰腿。”徐靈擺擺手,又道:“羅先生是我們醫(yī)院的病人,我們當然會全力救治他,這是我們醫(yī)生的本職工作。放心吧,他的病情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別的病房,失陪了。”
在一個肺癌晚期的病人和家屬面前,說病人的病情會好起來,這是善意的謊言,還是溫情的安慰?
從病房里出來,余迪心里有諸多疑問,卻不好問出來,對方明明只是一個實習生而已,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一種面對領導和權威時才有的壓迫感。
之后,余迪又帶著四人去同一層樓的1208號病房。
這間病房住的病人就是千金小姐林雨虹,門外站著八名戴著耳麥穿著黑衣的保鏢,個個身材魁梧,面帶煞氣。
余迪又被人攔住不讓進,出示了工作證還是不讓進,有人進去通報,說讓他們在門口等候吩咐。
余迪心里暗罵:這有錢人就是霸道無禮,把醫(yī)院病房當成他們家一樣。
頃刻,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拉開,然后沖出來一個穿著修身黑皮衣,右耳戴著金耳環(huán),染著紅色長發(fā),長相十分酷帥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臉上滿是怒容。
“你就是我妹妹的主治醫(yī)生,是不是?”年輕人指著余迪的鼻子,劈頭蓋臉的吼道:“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簡直是一群廢物,我們妹妹明明只是不小心摔傷腳,就這么點小傷,你們把她治成現(xiàn)在這樣?她現(xiàn)在都沒辦法自己下床上洗手間了,都是你們這些垃圾害的!你們醫(yī)院如果肯賣的話,我特么馬上買下來,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通通開掉!”
余迪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自從當上副院長后,已經(jīng)很少碰到對自己這么不尊重的病人家屬了,居然張嘴閉嘴“廢物垃圾”,再有涵養(yǎng)的人都忍受不了這種侮辱。
“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請不要這么大聲,會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的。我是這家醫(yī)院的副院長,我姓余,不是你妹妹的主治醫(yī)生。今天我過來是帶實習醫(yī)生來參觀學習的。不過看樣子,這位先生不是特別歡迎我們,那就算了,不打擾了。”
余迪怒火中燒,但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多年來處理醫(yī)鬧的經(jīng)驗可不是假的,這種情況要是跟對方針鋒相對,只會讓沖突升級。
對方自稱是病人的哥哥,想必就是林家公子,那些富二代可不是好惹的。
看到余迪要打道回府,徐靈可不干了,他都沒看到病人,怎么可以一走了之,這次進不去的話,下次更沒機會進去了。
“林先生是吧,容我說幾句話。”
徐靈走到年輕人面前,面無懼色地看著對方。
“之前我們醫(yī)院或許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但是治愈病人是我們雙方共同的目標對吧?經(jīng)過反復研究,這一次我們院長是帶著新的治療方案來的,不過能不能用上,還要親自見到病人才能下結論。相信你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恢復健康吧?”
年輕人不禁動容,人家醫(yī)生帶新的治療方案過來,自己要是把人家給罵跑,那豈不是耽誤了妹妹的治療,間接害了妹妹嗎?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么本事!”說罷,年輕人轉身推門進去,并沒有反手把門給關上,變相同意讓余迪他們進去的意思。
徐靈進去后看到病房內有兩個專業(yè)女護理在伺候,病床上躺著一個清麗可人的妙齡少女,只是臉色發(fā)黃,嘴唇發(fā)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林雨虹最近特別犯困,精神上渾渾噩噩,一天睡十幾個小時醒來還是想繼續(xù)睡,醒來除了被人扶去上洗手間,也不想做其他事情,感覺從此要一睡不醒。
哥哥林正奇從帝都連夜坐飛機趕回來探病,她這才勉強打起精神和哥哥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哥哥一走就又要繼續(xù)睡了。
沒想到哥哥出門后在外邊跟人吵了起來,隨后就看見一群從來沒見過的醫(yī)生一窩蜂涌進來。
跟之前一樣,余迪簡單介紹了一下林雨虹的病情。
林雨虹是在公園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摔倒,腿部被一根路標指示牌刮破皮,進醫(yī)院后進行了消炎處理,還打了破傷風疫苗。
當天住院觀察,隔天低燒不退,體溫在37.8℃到38.5℃之間浮動,使用各種退燒藥都無效。
三天后體力衰減,無法下床行走,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院一個星期了,傷口組織取樣拿去化驗,也沒找到病因所在。
徐靈故技重演,征得病人同意后,在極短時間內對病人進行了舌診和脈診。
“你們不是說有新的治療方案嗎?說來聽聽吧!”
林正奇盛氣凌人的逼視著帶頭的余迪。
“今天要是再沒有起色,我就帶她轉院去帝都看,我一分鐘都不想再耽誤!”
余迪汗顏不已,那個小徐也太坑爹了,信口雌黃說院長是帶著新的治療方案來的,自己明明只是聽從張院長的吩咐走個過場,哪里有準備什么治療方案,就算是假的,一時半刻也編不出來啊。
余迪給徐靈連續(xù)丟了幾個白眼,徐靈卻假裝沒看見。
徐靈慢條斯理的對林正奇說道:“林先生,稍安勿躁,請聽我說,病人傷口的炎癥并沒有惡化的跡象,只要能退燒,病人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健康。之前的治療方案都沒有起效,所以我們請了一名中醫(yī)專家給出了新的治療方案,由于某些特殊原因,那位專家不能親臨現(xiàn)場,但是藥方已經(jīng)開出來了,回頭就會煮好端過來。”
林正奇不屑一顧,嘲諷道:“哼!中藥?你們在說笑嗎?我妹妹現(xiàn)在都吃不下東西了,中藥那么難喝的玩意兒,你覺得她能喝下去?”
徐靈訕笑了一下,道:“林先生,我們醫(yī)院是治病的,不是招待食客的,藥的味道是不是好吃,這點我們可控制不了。等一下煮好藥,如果病人實在忍受不了那個味道,喝不下去,那我們就不耽誤病人的治療,就按照你說的辦,盡快辦理轉院手續(xù)。你看如何?”
“對對,最重要的是不要耽誤病情,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余迪補充了一句。
林正奇露出猶豫的表情,他彎腰握住妹妹的手,柔聲問道:“小虹,你說呢?”
“嗯。我愿意喝喝看。”林雨虹首肯了。
從住院大樓出來后,徐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長辦公室,然后借張澤天的紙筆寫下了兩張藥方,當然還不忘寫上病人的名字。
“這……”看過藥方的張澤天瞬間傻眼。
他雖然是心胸外科醫(yī)生,但是并不代表他對中醫(yī)一竅不通,行醫(yī)這么多年,耳濡目染,中醫(yī)的一些基本概念和常見中藥的作用,他還是有清晰認識的,所以他一看徐靈開的藥方,就覺得很不合理。
“小徐啊,你這藥方,是不是應該再斟酌一下?
你這給羅源開的藥方里有紅花丹參雞血藤……這不是活血的藥嗎?
他本來就咳血,你還給他活血,不是會咳更多血嗎?
還有那林雨虹,本來就退不了燒,你還給他開補氣的藥,黃芪柴胡陳皮生姜升麻通通都是溫熱藥啊,吃了豈不是體溫更高?
這藥方要是寫進住院病歷里,沒哪個主治醫(yī)生敢簽字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