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時間很長。
林默雖縱橫地府,雖有著好幾世的經(jīng)歷和記憶,卻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一吻。
可是他知道,這一吻,會要了楚菲兒的命。
體內(nèi)的火毒,不斷的向外竄去,從口中竄入楚菲兒的身體里。
楚菲兒只感覺渾身如同被炮烙一般的灼痛。
但她依然抱著林默,始終不肯放開。
直到林默用盡力氣推開她,她才劇烈咳嗽起來,捂著胸口,渾身都有些發(fā)顫。
林默驚覺自己身體里火毒,早已經(jīng)去了大半,他的修為已經(jīng)能壓制余下的毒性。
但是,那些火毒,顯然,卻已經(jīng)被楚菲兒吸入了口中。
林默一把扶住顫抖的楚菲兒,厲聲道:“你在做什么!”
“我們這一門……就是有這種本事……”楚菲兒說話已有些斷斷續(xù)續(xù),有氣無力,道,“我爸媽當初一起下墓,我爸中了尸毒,她就是這樣,替我爸吸出尸毒,最后讓他撿回來一條命……這是本門的秘法。”
轉(zhuǎn)而,她神情變得有些失落,蒼白的臉上,汗珠不停滴落而下:“我們這一門,雖然是做死人生意的,但秘法很多……只可惜,我不成才,被趕了出來,到最后,也就學(xué)會了這一種本事……”
“別說話了,我?guī)湍惆鸦鸲颈瞥鰜?!我還有四年的修為,應(yīng)該可以……”林默急忙道。
“不要,你留著點力氣去救師娘吧……”楚菲兒嘴角勾了勾,說道,“我……我離開家之后,在外頭流浪了好幾年,總想學(xué)點本事出人頭地。后來,在一座墓穴的古籍里,找到了所謂的鬼修之法的記載,我當時,就……就入迷了……”
“所以,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師父,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一定要拜你為師……”楚菲兒伸手握住林默的手,“可惜,我還是太笨了,入不了你的法眼……”
“你別說了!”林默咬牙說道,“你體質(zhì)特殊,是可以鬼修的。你一定堅持住,我會幫你挺過這一關(guān),到時候你想學(xué)什么我都教你,我不會的,咱們可以一起練!”
“真的,一言為定,你可不許騙我,我讀書少……”楚菲兒顫聲說。
林默鼻子一酸,不停地點頭。
楚菲兒笑了笑,說:“師父,其實我又騙你了,我不僅僅會一種法術(shù)。我還會另一種,也是本門的秘術(shù)……”說完這話,她忽然深吸一口氣,雙眼竟微微閉上,頭一歪,倒在了林默懷里。
林默當即一驚,立刻試探楚菲兒的鼻息。
楚菲兒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林默立刻把她放在床上,想要催動陰氣幫她逼出體內(nèi)的火毒。
然而,林默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的陰氣,完全侵入不了楚菲兒的身體。
他這才明白,楚菲兒所說的第二種術(shù)法是什么。
楚菲兒竟用術(shù)法故意封住了自己的五感以及脈門,讓林默無法救助她。
楚菲兒應(yīng)該早就知道,自己一但昏厥,林默定會催動修為相救,為了保護林默,她居然故意封印自己,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為了一個只見過幾面的林默,值得么?!
連林默也說不清。
這時候,韓志邦也已經(jīng)開門進來。
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并沒有驚訝,似乎剛才楚菲兒就已經(jīng)對他說了自己的決定。他走上前來,卻說道:“林默,你救了我一條命。剩下一半的火毒,我來替你驅(qū)除。”
林默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這點毒性我還壓制得住。”
他頓了頓,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xiàn)在不只是菲兒,被抓走的沈清璇,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被‘那個人’激活了體內(nèi)的火毒。那個人一直是如此,他做事從來都滴水不漏,而且喜歡用連環(huán)計,喜歡讓對手顧此失彼。”
“你是說,那個高遠的師父,就是造了那些該死的聚靈丹的那個畜生?!”韓志邦厲聲道,“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歹毒的人?!”
“不奇怪,如果不是他,我現(xiàn)在也不會變成這樣。”林默冷冷道,“怪只怪我當年太過相信他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韓志邦說道,“我可以招來七八個靠譜的兄弟,要干高視地產(chǎn)那幫雜碎沒問題,只是如果遇到高遠的師父,我沒有勝算。”
“我也沒有勝算。”林默蹙眉道,“高遠的師父,至少是筑基后期的修為。按照鬼修的說法,他的修為至少有二十年左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比他在鬼界時差了那么多,但依然在你我之上,甚至修為是我的好幾倍。”
“那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嗎?”韓志邦瞪眼道。
“不,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機會。”林默咬牙道,“菲兒為了救我變成這樣,沈清璇也被抓走……我絕不會就這么讓他得逞!”
林默沉思良久。
他明白,為今之計,只有一樣?xùn)|西能夠救人,也可能逆轉(zhuǎn)局面,那便是“孽鏡臺”碎片。
但是,高遠的師父既然有機會燒毀白水娘娘城隍廟,就必然拿走了作為“封印”的孽鏡臺碎片,要從他手里把東西奪過來,談何容易?
床上的楚菲兒,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
想到這里,林默撥通了沈鶴飛的電話。
他本不想打擾沈鶴飛,因為這老人一但回來,便等于是深入險境。
誰知,電話剛接通,林默還未說話,沈鶴飛便說道:“孩子,什么都別說,告訴我你的位置。”
林默一怔,問道:“沈爺爺,你……”
“高視地產(chǎn)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我了,我知道你們的情況,現(xiàn)在,咱們必須團結(jié)一致,誰都躲不過去。”沈鶴飛說道。
林默咬了咬牙,報出了他所在的位置。
二十幾分鐘后,沈鶴飛便趕到了韓志邦的住處。韓志邦與沈鶴飛相見,本想給這老人家道歉。但沈鶴飛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什么都別說,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是時候,救人要緊!”
說完這話,沈鶴飛帶著藥箱進了房間。
這個時候的楚菲兒已經(jīng)是氣若游絲,火毒在她身體中肆虐。在楚菲兒的夢境里,她已經(jīng)落入了地獄的最底層,被烈火炙烤,隨時可能化為灰燼,但卻無能為力。
沈鶴飛二話沒說,立刻行針醫(yī)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默和韓志邦在一旁焦急等待著。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沈鶴飛才緩緩站起來,說道:“我暫時壓制住了她的火毒。不過,這小姑娘,也頂多只能支持48個小時而已,到時候,若還沒有別的醫(yī)治之法……”
“會怎么樣?”林默瞪眼問道。
沈鶴飛說道:“屆時,火毒如火山一般噴發(fā)而出,由于現(xiàn)在被壓制得狠,到那時候必然爆發(fā)地更熾烈。到那時候,急火攻心,她會五內(nèi)俱焚而死,回天乏術(shù)!”
“這……”韓志邦聽在耳朵里,都覺得滿脊背的冷汗。
“四十八小時,夠了,明天的凌晨,我會去高視地產(chǎn)的天臺赴約。那時候,我會好好的和‘那個人’理論理論。”林默握住了拳頭,目光變得無比銳利。
“可是,孩子,你只有四五年的修為啊。據(jù)我所知,那個高遠的師父,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修為遠在你之上。高遠也是煉氣后期的修士,手中還握有所謂的‘孽鏡臺碎片’。”沈鶴飛說道,“而你呢,你身上還有傷呢……”
“沈爺爺,你放心。”林默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但依舊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我既然重生在這里,就一定會改變曾經(jīng)的一切,絕不讓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