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神婆:“袁守誠這么厲害,他有后人嗎?”
神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一千多年前的人,就算有后人也流落得四面八方,現(xiàn)在哪里找得到。”
我再問她,“嬸子聽過袁弘這個人嗎?”
神婆聽的身體一縱,面色古怪,“你問他做什么?”
我訕笑胡諂道:“今天在外面閑逛,聽兩個下棋的吹牛,說有個叫袁弘的非常厲害。”
“嗯,袁弘是厲害,五丈原上兩位活神仙,一位紅娘子,另一個就是袁弘,不過袁弘早十年就死了。”
神婆也知道袁弘!我立時來了興趣,“袁弘都有那些厲害事跡,給我說說。”
神婆面色不喜,“說他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聽這語氣古怪,我立時察覺出,神婆和袁弘之間不對勁。果然,神婆說:“這是你問,我就說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免得你亂說話沖撞人。袁弘的能耐是算命測字,以前給我算過,說我命里要結(jié)三次婚,是個孤寡命,我問他有沒有辦法改,那個老不要臉的……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總之這個人是有本事,但心術(shù)不正,不是好人。”
這話說一半留一半,說的我心癢癢,袁信口里的袁弘聽上去是個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怎么到了神婆口里就成了老不要臉的?
看神婆臉色不對,我還不好多問,只能暗自猜測,是不是袁弘要神婆答應他某種不可描述之事,所以神婆說他是老不要臉?
神婆不愿多說,我也不好多問,于是起身告辭。要走,神婆攔著我,鄭重其事詢問:“紅玉的事情你怎么考慮的?”
“行!”我紅著臉說,“那女孩蠻漂亮,只要她愿意,我沒什么意見,反正我家窮,娶媳婦不好娶。”
神婆咯咯笑,“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給你保媒,你去玩吧,記住,別吃東西,餓那狗東西兩天。”
從塬上下來,我給郭子打電話,問他現(xiàn)在二娃是什么情況。郭子說二娃家門口停了三四輛車,應該準備的人不少,就等我回去呢。
再給我爸打電話,問二娃有沒有騷擾過他。我爸還納悶,“咋了,騷擾我干什么?”
想必二娃要收拾我的事情還沒聲張,我爸沒收到風。
越是這樣越是兇險,因為咬人的狗不叫。二娃這是蔫兒吧唧的想干大事,想收拾我又不想讓人知道,免得給他惹麻煩。
我猜這貨是想殺了我給他的狗償命。
這樣以來,擺在我面前的就兩條路,一是回去找袁信,讓他幫我搞定二娃。二是不找袁信,自己死扛。
我能扛得住嗎?
我給袁信打電話,仔細問他,“大師,我想知道,咱們的師徒協(xié)議具體都包含什么內(nèi)容,我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袁信回復:“內(nèi)容很簡單,你跟我學本事,我供你吃穿用度,在你出師之前,你的一切行動都必須服從我,我需要你做什么,無論事情多么艱巨困難,你都必須按要求完成。至于生命危險,我沒法給你打保票,生老病死這種事,誰都說不準。”
這腔調(diào)妥妥是不負責任,挖個坑給我跳,他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須做,他讓我吃屎我也得去嗎?
這已經(jīng)不是賣身契范疇,這是連靈魂自由一起出賣了。
我問:“如果我沒按要求做呢?”
袁信答:“簡單,你要是覺得我不配做你師傅,隨時可以走,只要走之前把欠我的人情還清即可。”
圈子又兜回來,讓我起疑,問:“師徒協(xié)議里面是不是包含一張價值三億的欠條?”
“是。”袁信也不做假,回答的異常干脆,還補充說:“你要確定跟我,今天就開始,你之前那個家也不要回了,天天跟著我學本事。你學的越快,就出師越早,你一出師,咱們間的師徒協(xié)議就失效。”
這話說的漂亮,但我感覺,只要我敢簽那份協(xié)議,我這輩子都會被他控制住,為他做牛做馬,被他壓榨掉最后一滴價值。
我才沒那么傻,我說我考慮考慮,明天給答復。
晚上不回家,只好去網(wǎng)吧包夜,去的市里最大最好的網(wǎng)咖,一晚上通宵要三十塊,超軟包圈沙發(fā),高清液晶27寸曲面屏,配置杠杠的。
早上紅娘子問我能不能扛餓我就想好了對策,只要給我一臺電腦能打游戲,別說兩天不吃飯,三天不吃飯光喝水我都干過——那回差點給我餓死。
我開好機子,買了六瓶礦泉水,開始執(zhí)行我的扛餓計劃。剛坐下還有點不習慣,各種氣味混雜,諸如泡面味,香煙味,腳臭味,間或還有人偷偷放屁,熏的人頭暈腦脹,可一正式進入游戲,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大腦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游戲里,對外界的感知就弱了許多。
另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玩游戲超長發(fā)揮,玩?zhèn)€輔助都能超神,感覺我整個人的運動神經(jīng)和身體反應都比以往提高了許多,興奮的不行。
玩到第三把,正準備團戰(zhàn),桌子突然間晃動,我轉(zhuǎn)頭往源頭看,原來是兩男一女在撕扯,好像是女孩想回家,兩個男的不許她離開,非要她再玩一會。
女孩大約十七八,穿紅綠條紋上衣,藍色包臀牛仔褲,粉紅休閑鞋,肩膀上掛著書包,顯然是個學生。
兩個男人年齡則大許多,一個三十二三,一個二十七八,年齡大的那個松開女孩,眼神往下斜睥著,輕飄飄地威脅:“好,你走,我不攔你。”
女孩蹲在地上,面上都是悲戚,想哭又不敢,可憐兮兮地看他,“威哥,求求你,讓我回學校。”
網(wǎng)咖里好多人都在看,威哥面上也掛不住,招呼女孩,“起來,別蹲地上,去前面坐著說。”
這事一打攪,我的團戰(zhàn)輸了,也沒心情再打,心思全部被那女孩吸引了去。被她吸引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她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處子香。而那個威哥身上則散發(fā)著某種蛋液腥臭——這味道我下午聞過,袁信說那是性病患者才有的味道。
網(wǎng)咖收銀前面有休息區(qū),放了幾個寬大沙發(fā),兩個男人左右夾著女孩坐下,輕聲說話。
按照以前,他們的談話聲音小,我根本聽不到,但現(xiàn)在不同,我有著狗一樣靈敏聽覺,盡管距離七八米,他們的小聲談話也被我聽了個一字不漏。
威哥:“不是哥說你,你欠了一萬六,這賬你要拖到什么時候?”
女生不回答,低著頭咬嘴唇,雙手放在腿上。
另個年輕小伙則說:“威哥這是為你好,一晚就免你六千利息,這價格絕對公道。”
女生抽噎了下,左右搖頭。
威哥表現(xiàn)很不耐煩,盤著手里的佛珠子,“算了,好話歹話都跟你說盡,給你三分鐘考慮,三分鐘后沒結(jié)果,后果你自負。”
女孩顯然害怕,小聲祈求:“我媽知道會打死我的。”
威哥立即道:“你傻啊,不給她知道不就完了?”
女孩帶著哭腔,“我會懷孕的。”
威哥說:“嗨,吃藥啊,戴套啊,你沒學過生理常識?”
女孩更難受了,眼淚珠子不停往下掉,左右看看,“能不能換別的方式?”
威哥和年輕馬仔對視一眼,各自奸笑。而后威哥靠在沙發(fā)上,雙腿岔開,擺動著,“換種方式也行,不過價格沒有那么貴,吹一次二百,你看你愿意做不。”
聽到這里,我就是再傻也聽出名堂,這女孩欠威哥錢,還不起,威哥就讓她用肉償。而更讓我憤怒的還在后面,女孩帶著哭腔問:“能先把我的照片刪掉嗎?”
還有照片?難道是傳說中的裸貸?我立時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