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上上上上上輩子和龍舞有故,你信嗎?”陳老漢一臉認(rèn)真的道。
我愣了片刻,想了許久才點了點頭,陳老漢頗為吃驚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居然會相信?也對,你是下一任擺渡人,自然會信。”
“但是那又如何?”我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總不可能因為我上上上上上上輩子和她有故,這輩子就要娶她吧?這沒道理呀!老一輩的仇恨還不波及下一代呢,更何況是那幾百年前的事。”
陳老漢默默的點了點頭,似是認(rèn)可,似是不認(rèn)可,但我也沒有在意,因為這就是我的看法。
上了岸,陳老漢把我打發(fā)回家,我走前問他什么時候再去忘川,陳老漢卻說不知道,刻意的進(jìn)入忘川沒有意義,而有資格等到擺渡人的亡魂又沒多少。
所以,我們擺渡人夜間都會去江上出趟船,該進(jìn)忘川的時候你不知不覺就進(jìn)了,不該進(jìn)的時候我們也不刻意,去江上吹吹風(fēng),摸摸魚就回來了。
聽完后我心情相當(dāng)沉重,合著擺渡人這個行當(dāng)不僅高危,而且高壓,也真難為陳老漢這么多年頭發(fā)都沒掉成地中海,挺不容易的。
回到家,吃了飯我就回自己的房間里,閑著沒事做,不禁找了一個花瓶,將那朵彼岸花插進(jìn)花瓶放到床頭后,我才心滿意足的躺回床上。
正當(dāng)我猜著這朵彼岸花的來歷時,我聽到院里傳來了敲門聲,這時候我爸媽都出門進(jìn)貨去了,家里就我一人,我也沒多想,起身便去開了門,可見到來人后,我卻悚然一驚。
門外的人,正是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許林!
因為太過吃驚,我一時間腦海都有些空白,回過神才連忙退后兩步,謹(jǐn)慎的看著它也不說話。
許林站在陰影里,面龐有些詭異,看著面無表情,可嘴角卻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他臉色灰白,眼神透著一股詭異的光,在我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
過了會,看它沒有動作,我心里反而放松了一點,冷笑一聲,問:“光天化日你還敢出來,我也真佩服你的膽子,怎么了許林,十九歲那年害不死我感覺很遺憾?”
許林歪了歪腦袋,只是動作卻有些僵硬,他對我露齒一笑,一口森白的牙讓我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陳炎,我能有今日,還是拜你所賜。”
我皺了皺眉,心里疑惑不已,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許林呵呵一笑,笑聲尖銳,似是午夜墳場的孤梟:“陳炎,我從小就說你笨,你怎么還不承認(rèn)呢?你難道至今都沒發(fā)現(xiàn),我是對付你的一把刀嗎?”
“陳炎,你們擺渡人一脈冷血無情,忘恩負(fù)義,倒是和你挺般配,嘿嘿。”
深吸口氣,我沒心情再和它虛與委蛇,徑直問道:“你究竟想要干嘛?別跟我說,你這趟來就是專程來嘲諷我的。”
許林長大了嘴,弧度夸張到不可思議,嘴角都快扯到后腦勺了,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也極為詭異:“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陳炎,我這次是來給你,也是來給陳百齡帶話的。”
“水官一脈茍延殘喘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徹底消亡了,這是我的主人,孟婆大人給你們的誠摯問候。”
說著說著,許林身影漸漸淡去,快要消失的時候,它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看著我意味深長的冷笑說:“陳炎,好好珍惜你現(xiàn)有的一切吧,時候,不多了。”
說罷,許林的身影便徹底消失不見,可我還沒來得及深思和松口氣呢,臉上就猛地出現(xiàn)一張慘白的人臉,長大嘴,利齒密布的向我吞噬而來。
猛地從床上坐起,我看著四周的一切有些驚魂未定,喘著粗氣,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
之前,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可是當(dāng)我想起夢中的內(nèi)容時,尤其是許林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心里的不詳預(yù)感越來越重,最終連忙起身,向陳老漢家趕了過去。
到了陳老漢家,我將之前夢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陳老漢聽了后許久都沒有什么表示,只是面上的陰云愈來愈重。
“老頭,這事很嚴(yán)重?會不會是我多想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老漢嘆了口氣,揉著眼眶對我無奈道:“你要是只夢到許林,或許真的只是你多想了,可是那許林卻道出了孟婆,這就有意思了。”
“有這么嚴(yán)重嗎?”
“你不懂,咱們這脈有一個宿敵,如果沒有意外,你今天的夢,還有十九歲那年的意外,都是她的手筆。”
“孟婆?”
“恩。”
皺了皺眉,我心里有些疑惑,這孟婆,不會是那位在奈何橋上賣湯水的那位吧?不過應(yīng)該不大可能,畢竟這是傳說中的人物。
想著想著,我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擺渡人也是傳說中的人物,不也一樣存在?
想到這,我有些好奇的問孟婆一脈為什么和擺渡人有仇,還有孟婆一脈又有哪些特征,陳老漢卻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孟婆和我們一樣,已經(jīng)好久都沒出世了。”
“其實擺渡人和孟婆之間的恩怨,我也不太清楚,據(jù)說這是從祖師爺那輩結(jié)下來的梁子,現(xiàn)在這幾年還好點,我和我?guī)煾傅驼{(diào)蟄伏,倒是沒出過什么差錯。”
“可在許久之前,擺渡人和孟婆卻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往往擺渡人現(xiàn)世,孟婆也就跟著現(xiàn)世,接著二者之間便會爆發(fā)大戰(zhàn),有數(shù)次擺渡人的傳承都曾斷絕,中間有過幾十年的斷層,以至于我們對師門往事不甚了解。”
聽罷,我有些咋舌,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冤,才能讓二者延續(xù)千年都不死不休?這中間故事不少呀。
想著,我頭疼的問陳老漢擺渡人和孟婆孰強(qiáng)孰弱,陳老漢的表情卻有些尷尬。
“這不是孰強(qiáng)孰弱的問題,孟婆的傳承據(jù)說和擺渡人有些類似,但這二者之間也有不同,我?guī)煾冈f擺渡人是仇敵滿天下,孟婆是朋友滿天下,有很多人都欠過孟婆一脈的人情,所以……”
聽著聽著,我心里好憋屈呀,我特么就不該問,也沒必要問。
如果擺渡人真的比孟婆強(qiáng)勢,陳老漢會這么蟄伏嗎?孟婆會這么強(qiáng)勢,一見擺渡人出世自己也就出世嗎?
一方勢單力薄,另一方朋黨眾多,打起架都是烏泱烏泱的一起上,這還怎么玩?
不得不說,擺渡人的傳承還沒涼透,真是個奇跡……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很是幽怨的問道。
陳老漢思索良久,嘆道:“你還是出去避避風(fēng)頭吧,孟婆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你,不然早就該找我了。”
“你出去后,你爸媽我會幫你照看,有我和龍通海在,出不了差池。”
“至于你,有大禹佩護(hù)身,尋常小鬼奈何不了你,碰到厲害的,你還可以請龍通海上身,自保倒是是綽綽有余了。”
我皺眉,有些不解的問:“有這么嚴(yán)重嗎?在這里有你和龍通海,我應(yīng)該沒事,可要是真出去了,就不一定了。”
陳老漢搖了搖頭,解釋說:“放心吧,孟婆再厲害,也不敢太過囂張,你只要別脫離人群就行了,其實孟婆一脈雖和我們有仇,但從未聽說她們?yōu)E殺無辜,這也是我放心讓你出去的原因。”
“另外,讓你出去其實還有一個目的,主要是去洛陽,找到天官傳人張初三,這人在洛陽一手遮天,有他在,沒人能在洛陽動你。”
“更主要的是,張初三曾經(jīng)身負(fù)莫大因果,卻能讓自己和身邊人平安無事,只沖這點,你就應(yīng)該去向他請教,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和我一樣在江上打漁的話。”
“水官一脈,沉寂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