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喝了,一口咬下去。
這是我喝過天下最甜美的東西,一點都沒有血腥味,我只感覺甘甜,甚至能感覺到那股生機順著喉嚨下去,又蔓延到了我的全身,仿佛身體都飄了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那么美好。
于是我拼命吸,拼命往下咽……
不對,這么點大的一個女孩,不會被我吸干嗎?
意識一恢復(fù),我就停了下來,抬頭看她,她依然“慈愛”地看著我。
一只手讓我咬著,另一只手抱著我的頭,她身上有香氣,我聞到了,讓我迷醉。
“怎么了,你還不夠的。”她聲音甜美而柔弱。
喪盡天良啊,我怎么能干這種事,這是不對的,我于是對她說:“對不起,剛才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其實我喝水就可以。”
她微微搖頭:“喝水沒用的,你會和他們一樣,很快變干,身體變?yōu)閴m土。”
我呆住了,她這句話讓我思維又回到了現(xiàn)實,對啊,我現(xiàn)在被困在一個小村里,身上染病,還有一個兇殘的怪物在追殺我,那怪物是薛貴變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既然知道情況,會不會知道更多?
她微笑對我說:“先喝吧,喝夠了,你才能對付他,也只有你能對付他。”
說的是那個怪物?好可怕,我居然真的跟這些事有關(guān)聯(lián),可這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說,我不喝!”我表達了堅決的態(tài)度。
她似乎被我逗笑了,小手輕輕拍了拍我:“你很調(diào)皮呢,那我告訴你吧,這里的人都中了一種蠱,你也中了,這種蠱會傳染,在人的身體里繁殖,最后把人全吃了,蠱會越來越強,中的人也會越來越快發(fā)作,但這種蠱的壽命很短,只要沒吃的,很快就都死了。”
“我是中蠱?”我不知道該是個什么反應(yīng),“沒聽說過啊,治不好了嗎?”
“不,你不會死,因為有我。”
這意思,她的血是解藥?那還是不行啊,我對她說:“外面還有一個怪物呢,你怎么來的,你不怕?”
她得意地笑了一下:“我會怕他?”
“這么說你有辦法對付他?”我不信,她這么點大的小女孩,有十六了嗎?
她搖頭:“是你來對付他,他不是什么怪物,也只是一個蠱而已。”
那么大個人也能是蠱?學(xué)習(xí)了,我不是沒聽說過蠱,不都是小蟲子嗎?
“我是人,怎么可能干得過那種非人類。”我語重心長地說:“現(xiàn)在咱們應(yīng)該溜走了,既然你的血可以是解藥,那就沒問題了吧,那個東西就留給警察對付,不行還有軍隊呢。”
要不怎么說小孩子呢,盡想些打打殺殺的,咱們跑了不就結(jié)了嗎。
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頂著,否則要他們警察何用,而且人都死沒了,現(xiàn)在我和那東西較勁也挽救不回什么,何必拼命呢,先跑才是最優(yōu)方案,當(dāng)然這不是我不見義勇為,絕不是。
她卻說:“你不能跑,你跑了他會追著你,沒人能抓住他,他一直追著你。”
“追我干嘛?”我奇怪了,“又沒欠他的,你不會說你進得來出不去吧?”
“現(xiàn)在走,當(dāng)然出得去,他一輩子追著你呢?”
“這么嚇人?”
讓這么個東西追著我殺,一輩子會很快的,這家伙只要會隱藏,誰也抓不住他,而且他還會害死更多的人。我不能千日防賊啊,本來人生就絕望,再多這么一個家伙追殺,我還能活幾天?
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就跟我較勁,有仇嗎,我認(rèn)識他?我怎么就不記得了?”
會不會有什么我忘記的事情?可我從小到大記憶都很全啊。
“你不認(rèn)識他,但他認(rèn)識你。”小女孩說,“因為你也是蠱,他能找到你。”
“你說我是什么?”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她只能抬頭看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場面很詭異,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穿紅裙的小姑娘,白生生的小腿在床邊晃悠,大眼睛看著我一眨一眨的,她的一只手腕上還留著鮮紅的血液。
喪心病狂的鏡頭啊,被人看到很容易把我誤認(rèn)為是個變態(tài),然而這小女孩才是。
“你……說我是什么?”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你是蠱,我養(yǎng)的蠱,雖然不算很成功。”
“我是人,你看好了,有鼻子眼睛,還有腿的!”
“人也可以是蠱,任何東西都可以是蠱。”
這是什么歪理邪說嗎,而且蠱這種東西就是蟲子啊,被民間傳說夸大了的。
我擺事實講道理:“好,你說我是蠱,還你養(yǎng)的,你說你多大,我多大?”
這邏輯就說不過去了吧,我成年了,你看樣子還沒有,也就初中生模樣,還你養(yǎng)我?
她還能說什么,難道不用從小養(yǎng)?可她出生的時候我絕對開始記事了,記憶就沒有遺漏過,那么我又怎么成為別人的蠱呢,難道你離得遠遠地說一說我就變了嗎?
“我們一樣大。”她居然認(rèn)真地這么跟我說。
我真是……她也不照照鏡子,其實不用照鏡子,我藐視地看著她胸部。
她顯然也察覺了,微微低頭:“我還沒發(fā)育呢。”
拜托,生理衛(wèi)生課說過,女孩子發(fā)育是比男孩子早的,我又大她那么多歲,這個時候都沒發(fā)育還好意思說和我一樣大嗎,你騙誰呢,老子才不會做那違法的事。
得了,我也懶得跟她犟,繼續(xù)問,問到她羞愧。
“那你說,你是怎么把我變成你的蠱,別說我不是人生出來的啊。”
她咬著嘴唇,臉上還帶著紅暈,估計是羞愧了,緩緩說:“因為出生的時候你要死了,為了保你活著,所以和你同時出生的我為了救你,把你養(yǎng)成了蠱,所以你才能活。”
我都被說懵了,那這么說的話,背后還有一個凄婉的故事了?
“你的意思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等等,你不是我妹妹嗎?”
“我不是你妹妹,真正的身份是你的主人。”
我去,這么鬼畜的嗎,可為什么不是反過來???
再問:“既然是這樣,那你知道我父母是誰了?”
“不知道。”
“那你父母是誰,他們肯定知道了?”
“不知道。”
要她不是個小女孩我就打她了,哪有這么不講道理的,孩子一樣說胡話。
她忽然又說:“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蠱,這是我?guī)煾父嬖V我的。”
“好,蠱是嗎,我是蠱……”我打算放棄治療了,“既然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養(yǎng)的蠱,那為什么我不會聽你的命令呢,蠱必須聽主人的命令,對不對?”
“應(yīng)該是這樣,可是……”
“可是什么,我不聽!看見了吧,我是個完全自主的人類!”
她抬頭看我,咬著嫣紅的小嘴唇,模樣可愛極了,然后說:“好吧,那么既然這樣,我就讓你聽我的話,本不想這樣,太沒意思了,是你逼我的。”
喲呵,這么點大的小女孩還能威脅我了,來,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叉腰等著,她在床上靜靜地坐著,雙方對視……
不對啊,要打我的話,你那細(xì)胳膊細(xì)腿的也打不疼,不趁現(xiàn)在去拿件武器?
忽然我感覺右邊手指有些刺痛,抬起來一看嚇尿了,一只大蜘蛛居然在我手上咬了一口!
我想甩掉,但來不及了,因為我身子好像已經(jīng)麻痹,僵硬得無法甩開。
不過那蜘蛛也不繼續(xù)咬了,拉出一根絲落下去,又往小女孩那邊爬走。
我信了,我相信她能養(yǎng)蠱,可這太卑鄙,居然用蜘蛛偷襲,什么蠱不蠱的,只要這是只毒蜘蛛,那咬我一口也得完蛋啊。她這是要害死我啊,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我仍然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人,小小年紀(jì)心腸狠毒。
想罵她,我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來話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從那么兇惡的怪物手里逃脫,卻死在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里,全身都不受控制了,我這英雄的一生難道就這結(jié)局?
這時她說話了:“說句話來聽聽。”
什么意思?
然后我聽到自己說:“是,主人。”
我去,就這么被一個小女孩命令了,還無腦遵從,很羞恥的感覺,要我死還不夠嗎?
“叫我熏。”
“熏。”
不用毒死我,我現(xiàn)在就想撞墻,這一幕要是傳出去我還怎么混?
她這才笑了,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招呼我:“過來,咱們繼續(xù)。”
繼續(xù)什么,喝血嗎,果然變態(tài)的人盡做變態(tài)的事,我又不是吸血鬼……糟了,她不會就是吸血鬼吧,我還記得看過電影的,電影里矯情的吸血鬼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
我到了床邊,她命令我:“躺下。”
我躺下了,她也躺下,又拉我側(cè)躺過來,我兩面對面躺著,要干什么,三年以上啊!
她把自己帶血的手又伸了過來:“喝吧,你不聽話,所以不成功,沒關(guān)系,我多用血喂養(yǎng)你幾次,慢慢的,你就認(rèn)我了,我會對你很好的,你也要對我好,唱首歌給你聽……”
我吸著血,聽著她那幽幽的調(diào)子,完全聽不出是什么歌,只有一個調(diào)子。
不過這調(diào)子很好聽,有安眠曲的感覺。
不好,剛才我雖然被控制,但只是身體,思維還能違抗她,現(xiàn)在思維都不能自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