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頭跟著根子在村子里轉(zhuǎn)悠玩。我問根子:“這就算可以了?可以正式學(xué)道法了?”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過十八。不過打小爺爺就讓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記那些拗口的咒語,學(xué)醫(yī),算是打小就開始學(xué)了吧。十八歲也就無非是走個過場。不見得有什么特別,可能明天還是照舊”
石頭嘴里叼著根草湊過來,“不對吧,你家老頭說了,五行不聚,聚則缺之!只有傳授道法的時候才能聚三年,今天都來了三個了。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呵呵,你瞧著,有你好日子過了。”
根子一聽心里更沒底了,我扭頭說石頭:“你不是要學(xué)么?人家根子打小還看過書,記過咒,咱呢?屁都不會,要是就三年時間,把咱三個都教出來,根子要只是費點勁,咱倆得脫層皮!你合計啥呢?”
石頭被我說到了心里,一下怔住不吭氣了!其實這也是我擔(dān)心的。
不過我們一向是缺心少肺,能活百歲的性子,想不通就不想了,我岔開話題問根子“咋不見你父母?。?rdquo;昨天問根子爺爺就奇奇怪怪的,我一直就挺好奇。
根子回答我,:“不知道,我沒見過我爹媽。小時候問爺爺,爺爺說都死了,可是長這么大也從來沒上過墳。后來我也懶得問了,跟著爺爺挺好。”
我和石頭對看了一眼,果然沒那么簡單,還是別問了,胡亂瞎聊起來,一下午跟著根子滿村子亂跑,又是爬樹,又是翻墻,弄得灰頭土臉。不過我和石頭都覺得比在城里痛快的多。
到了傍晚,快到飯點了,我們跟著根子往家走。三個老頭又挪到屋里聊去了。在院子門口就隱隱聽到屋子里幾個老頭說話“不等老大了,聯(lián)系不上人,誰知道這會在哪飄的了?”
“聚不齊也未必是壞事,咱也少犯忌諱不是?”
根子快到大門口就喊上了“爺爺,我回來了!”
根子爺爺在屋里看到我們“中午剩了不少菜,去熱熱,在拿兩瓶酒,一塊吃飯!那兩個小子,進(jìn)來!”
我和石頭趕緊進(jìn)了屋,四位老人圍坐在屋中間,張?zhí)鞄煯嬒袂暗南銧t有新上的香,燭臺也點亮了。四位老人看著我兩個,根子爺爺問道:“你兩個娃娃叫啥名字?”
“我叫武坤,他叫王磐石,我們都叫他石頭!”
“恩,你們兩個喜歡這些道法?”
“喜歡!”
“我再一次要你們想清楚,喜歡和學(xué)習(xí)繼承可是完全不同的。學(xué)會了就要擔(dān)負(fù)責(zé)任,咱們不是啥教啥派,就是普通的民間百姓,所學(xué)的本事也是要給老百姓用。咱不是你們城里那些沽名釣譽(yù)的大師、神仙。該過什么日子還是什么日子,只是多了層責(zé)任!你們要想清楚,如果讓我們知道你們學(xué)了道法回去滿世界賣弄,為非作歹,斂財。咱們可沒的情面講?”
“明白!”
“好,之前我也跟你們說了,我們哥五個都是爺爺收留的孤兒,都跟爺爺?shù)男?,姓張,老大叫張順傳最近幾年都?lián)系不上,今天也沒來。”
說著又指著其他三位老人,“老二叫張順天,老三叫張順地,老四叫張順至。我老小,叫張順寶。五個人的名字和在一起是“傳天地至寶”,意在將老祖宗的東西流傳下去!現(xiàn)在不像以前,兵荒馬亂,孤兒多?,F(xiàn)在家家都一個,誰也舍不得、放不下的,所以咱也不必拘泥于那些規(guī)矩,進(jìn)了咱家也不必改姓,就算認(rèn)個干親。你們要是愿意就認(rèn)下咱幾個老頭子干爺爺,我們也傾盡所學(xué)把本事交給你們,能學(xué)下多少,看你們的造化。咋樣?”
我和根子早就想明白了,又不是什么邪教,還能真正傳承中國民間的文化精髓,又聽根子爺爺一說,就是認(rèn)個干親!還有什么可說的,當(dāng)即跪下磕頭“二爺爺、三爺爺、四爺爺、五爺爺,孫子給您磕頭了!”
說著三個頭磕的梆梆響,四位老人也都很高興,都起身把我們扶起來,東摸摸,西捏捏,后來才知道,這是老人們在捏筋骨,是要知道身體好不好,還能通過捏筋骨知道比較適合學(xué)習(xí)哪一行!
二爺爺說話了“好小子,咱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來給天師上香磕個頭吧!”
我和石頭畢恭畢敬的跟天師像上香磕頭。沒有電影電視上演的那些繁瑣的禮節(jié),沒有什么儀式,沒有什么裝神弄鬼,甚至感覺有些草率,我和石頭就這么簡單的接觸到了民間流傳的民俗道法,還成為了道法傳承的一份子!
我和石頭都不敢相信,就這么輕易的進(jìn)入道法一門,看著對面的四位老人,也都是平凡樸實的老人罷了,走著街上誰也不會想到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幾位老人高興的招呼我們吃飯,這會根子也把飯熱好往屋里端,進(jìn)門看到幾位老人圍著我和石頭,一臉納悶,根子爺爺,不對,現(xiàn)在我和石頭要叫五爺爺了,對根子說,“坤子和石頭也進(jìn)了咱家門了,以后你們就是兄弟了。”
根子一愣,沒想到熱個飯回來就有這么大變化,自然也高興的一串多高!放下菜就跑過來摟住我和石頭,根子嘴笨,就是一個勁的說:“真好,真好!”
石頭逗他,“咱是兄弟了,我們比你大,叫聲哥聽聽。”
根子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四爺爺說,“也是,人家兩個別說進(jìn)門晚,年齡比你都大,就是你的哥了!”
我也想起來了,“石頭,咱是兄弟了,我比你大,叫聲哥聽聽。”
石頭轉(zhuǎn)個彎奔廚房,“我趕緊去端菜啊,吃飯,喝酒!”
“靠!”
我們小輩的招呼好酒菜,跟四位爺爺圍坐在大屋里,七個人推杯換盞。我和石頭經(jīng)常喝酒,根子卻是從來沒喝過酒,五爺爺說:“都十八了,大娃娃了,后生家喝點不怕。在過去十八歲都當(dāng)?shù)恕?rdquo;
扭頭問其他幾位爺爺,“你們都成家沒有?早年不是聽說四哥討媳婦了嗎?”二爺爺回答:“老四過的好,在北京當(dāng)官,有家有室。我一直沒成家,老三?呵呵,抱著酒瓶子就能過一輩子。”
四爺爺接過話茬,“啥過的好,我倒是成家了,女兒打小就對這些不感興趣,說我封建迷信。在北京工作對這些又太敏感,不過倒是認(rèn)識幾個有本事的,北京城里藏龍臥虎啊,現(xiàn)在有個外孫女,在北京上大學(xué),這個丫頭倒是從小就喜歡這些,還真是有些資質(zhì),本來說是個女孩不想讓她學(xué)這些,經(jīng)常來問我這問我那,我也給他講。沒想到這丫頭鬼靈精怪,自己琢磨出一身看香的好本事。這不是,前幾天聽說我要回老家,就纏著我要來,正趕上學(xué)校有事,沒辦法。才消停了,臨走問了我地址,我估摸著這丫頭事情辦完真能自己摸過來。”
二爺爺笑道:“小丫頭能自己琢磨出看香的本事?你沒少教吧,不過也真是靈氣,咱家一直也沒傳過女娃,我琢磨著傳給女娃也沒啥,咱不都是該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么?”
我跟石頭悄悄說:“看香也會?我天,還有啥不會的??”
被坐旁邊的三爺爺聽見了,湊過來看著我三個小的說的:“廢話,咱家的本事多著嘞,現(xiàn)在滿世界什么大師,什么神仙,屁!要么就是蒙事的騙子,要么就是走進(jìn)死胡同還不自知。”
我們楞了一下,石頭問:“啥意思?”
四爺爺喝口酒,接著說:“天下萬物皆出五行,五行之間既是相生,又是相克!咱家祖爺爺博學(xué)天下法術(shù),融為一體,又分之五行,但是并不是絕對的,不管學(xué)習(xí)哪一門都要了解其他四門,融會貫通才能有所成就。分門別類,各自為政就認(rèn)為自己的對,看不起瞧不上其他門法,都是人自己給自己畫的框框,天之道本來就是人所參悟不透的,無論佛、道,還是老外的那些宗教都只是找到了參悟天道的法門之一,不過現(xiàn)在也都變味了。
咱家進(jìn)門傳手藝沒有那些繁文縟節(jié)也是要告訴后人,我們沒有門派,沒有規(guī)規(guī)框框。廣納天下,才能更近天道,才能看透更多道理。懂了嗎?”
五爺爺笑道:“三爺爺這是教你們呢!別看三爺爺每天睡不醒似的,他是典型的“眾人皆醉我獨醒”,見解我們都比不上。”
石頭一臉迷惑“三爺,啥意思?”
三爺爺一口酒剛進(jìn)嘴,被石頭問的嗆住,扭頭噴了一地,“你個棒槌,真沒糟蹋你的名字,真是個石頭!還三爺,一桌子土匪啊?”
三個老頭哈哈大笑,二爺爺對五爺爺說:“這娃娃還真跟老三挺像,也是個活寶!三爺,您說呢?”
三爺爺擺擺手“一邊去!”
我也湊上去起哄,“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叫的挺順口。就這么叫吧”
三爺爺扭臉問我,“你聽明白沒?”
我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說咱不能墨守成規(guī),要多學(xué)習(xí),多充實自己,多完善自己,對吧?”
三爺爺彈了石頭一個腦崩,“聽聽,聽聽,人家咋就一聽就明白,你咋這么迷糊?”
石頭低頭嘟囔:“我也知道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