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滿利齒的,肉箍狀的口器中,黏糊糊的一點點探出了一條小孩子的腿,我的靈魂一下子就凝固了!
這...這惡心的東西,叫蒙古死亡蠕蟲!好像一大截牛腸子,它不是僵尸,也絕非妖鬼,世上竟真有這種可怕的生物!
那家伙一點點“吐”著,小孩子的身體漸漸露了出來,我難以想象,它不是一向如吳叔所言,吃哪兒拉哪兒嗎?怎么把這小孩子帶回老窩了?
我驚顫的咽了口吐沫,看見那房梁上纏繞的蟲身,開始一點點皺巴,萎縮,像是蛇蛻皮一樣,與此同時,孩子濕漉漉的腦袋被吐了出來,我駭然的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捆著一根黑繩,不知道怎么掛上去的,吊下來的同時,從那蠕蟲的口器里,稀稀拉拉的灑下來一灘如同豆腐渣一樣的東西,又像是豬油沫子......
我終于明白了,原來,那油漬麻花的“豬油”,是蠕蟲身體里的物質(zhì),就像那豬大腸里面的白油,簡直惡心到了極點!
小孩兒的尸體一點點探下,黑繩不斷從蠕蟲口中吐出,上半截兒的蟲身收縮,勒緊,翻滾打的結(jié)兒漸漸收攏,而另一頭,卻又全身而退,完全擼了出來,這一套金蟬脫殼玩的真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那被吊著的小孩子,全身煞白,皮膚皺巴,一看就是被吸干了血,倒是......沒有像那警察一樣被剝皮!
吳叔這個時候,輕輕拽了下我和英子姐的手,示意往后退,我倆顫顫微微的往后挪著步子,我驚顫的魂兒才稍微聚攏了些,終于可以走了,這里簡直就是地獄!
吳叔走的很小心,我們往后倒著,幾乎沒發(fā)出一點聲音,直到退出了百米以外,吳叔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邁開大步帶著我們快速離開!
一直跑出了北邊的山坡,我才把沾滿尿的臭布給扔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英子姐給折磨壞了,彎下腰一個勁兒干嘔,吳叔神情凝重,也趕緊掏出一根煙,點著后狠抽了幾口壓驚!
此時,再看那陰森的后山北坡兒,簡直就像陰曹地府,我們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不可思議,那蟲子雖然惡心可怖,但也就是那么一截兒,連前幾天追我的大蛇都不如,吳叔的反應(yīng)太過謹慎了,我在想,如果我們趁著它肚中還有“食物”,撒丫子就跑,完全不至于這么狼狽。
“叔,那東西...雖然惡心,但看樣子,也不是很厲害???”我緊張的看著吳叔問道,袖子不停的在嘴上蹭著。
吳叔皺眉長嘆一口氣:“天賜,你懂什么?那死亡蠕蟲的威力,你根本就不了解。”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那警察坐在車廂里,夠安全了吧,不也照樣丟了命!”
聽吳叔這么說,英子姐問道:“爹,我想不明白,警察們不是都有槍嗎?就算那蟲子趴在擋風玻璃上,他不會開槍嗎?昨天晚上,我們可沒聽見有槍響。”
英子姐很細心,她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如果說偷襲的話,那厚實的擋風玻璃完全可以緩沖一兩秒的時間,警察絕對有時間掏槍射擊!難道那警察睡著了?不至于吧。
吳叔搖頭嘆息道:“死亡蠕蟲,一旦它發(fā)現(xiàn)了你,你的生存幾率幾乎為零,這只是還小,才剛剛孵化出兩天,它有一個要命的技能,放電!”
“放電?”我吃驚的張大嘴。
吳叔點點頭:“不錯,這種東西會噴射出電流,擊暈?zāi)繕耍?,你根本就沒機會逃跑,不過,死的時候痛苦可能會小些......”
吳叔的話讓我和英子姐都驚魂不已,難以想象,這家伙還有這一手!
“所以!那警察根本就沒還手的機會,頂多,是能看見對方......”吳叔嘆息道。
我驚顫的咽了口吐沫,這家伙太可怕了,把你麻暈,然后再慢慢的吃你!
吳叔抽著煙,唏噓感慨道:“以前,全國大串聯(lián),我和幾個知青去了內(nèi)蒙,聽老人們提起過這種東西,了解一些它的習性,它現(xiàn)在還處于幼蟲期,身上長著倒刺絨毛,還能攀爬,等長成后,有水缸那么粗,藏在沙漠戈壁中,一旦發(fā)現(xiàn)了人畜,直接整個吞下,連骨頭都不剩。”
“叔,我不懂,它為啥不吃那些動物呢,反而像是掛臘肉一樣掛在屋梁上,再有,如果是光吸血的話,那警察的頭皮為什么會被剝掉?還有那黑狗,也被啃了,”我駭然的問吳叔。
吳叔微微沉吟:“它并非不吃,而是先儲存起來,對于目前階段的它而言,吸血,是最快增長自己的方式,你看那黏糊糊的血膿,其實都是消化血液時混雜的體液,這種生物極為貪戀,把這些獵物掛起來,一來防止其他生物跟自己爭搶,二來,是為了以后食物緊缺時有東西吃,一切,都是本能使然。”
他頓了頓接著說:“生物界,這種習性很正常,比如豹子,都是先吃掉獵物熱量高,脂肪多的內(nèi)臟,然后把軀干掛在樹枝上,其他不善攀爬的生物,就夠不著了。”
一聽吳叔這么說,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一個道理,它先吃掉了那黑狗的肉,肚子在不餓的時候,肯定是先吸血,然后把食物儲存起來。
“可,爹,它把死尸掛在樹上,不怕臭了呀?還有,它為啥把死尸掛老槐樹上呢?為啥不也掛在老杜家屋梁上呢?”英子姐唏噓的問道。
我沖英子姐說:“臭了,人家才不怕呢,人家屎都吃!”
吳叔笑了:“我是這么理解的,你們看見那白嘩嘩的油狀物沒有,那東西應(yīng)該起到一定防腐的作用,尸體皺巴巴的,并不是因為被吸干了血,而是脫水,這家伙原本生活在沙漠地帶,那油狀物相當于脫干了獵物殘留的水分,至于為什么要掛在老槐樹上,這很好理解,槐樹,本身就聚陰,掛在那里,相當于自己的一個分點。”
“意思是,死人拖不走,先寄存在那里?”我吃驚的問道。
吳叔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今天晚上,為啥把個死孩子帶來了,那是因為附近沒有再好的寄存點了,直接拖回老窩。”
我的心一顫一顫的,那月光下鼓鼓的膜狀物依舊在腦海里浮現(xiàn),這死亡蠕蟲吞下一個小孩子,行動能力大大受限,難怪要把帶不走的尸體寄存,并非是專門向人們示威!
這家伙再兇險,也是個蠕蟲,并沒有發(fā)達的大腦,果真是像吳叔所言,智商極低!只是因為習性詭異,才讓我們覺得不可捉摸,神秘到了極點。
“爹,那它不舍得吃肉,為啥吃警察的頭皮?”英子姐似乎要把所有的疑點都搞清楚。
吳叔說:“我估計,是因為它看見玻璃窗后面有人,想撲過去吸血,結(jié)果擋住了,使出了蠻勁兒,在吸血的時候,也沒有拿捏好力度,這種生物并不聰明,很多行為都是適應(yīng)性的應(yīng)激。”
他說完,又苦笑了一下:“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推測,具體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它自己知道,但總的大方向是不會錯。”
我和吳叔還有英子姐回到了我家,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吳叔讓我們抓緊時間休息,這狗東西今晚吃飽喝足,應(yīng)該不會出來行兇了。
躺在床上,我腦仁生疼,驚恐和疲憊交織著,怎么也睡不著。
自從那天下午,我被騎著黑狗的黃鼠狼子給帶走,一直到現(xiàn)在,我就睡了一覺,然后一直處于緊張的惶恐中,睡眠嚴重不足,精力透支,我可沒有吳叔那么足的精神頭。
吳叔在外屋地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我家留下的煙,罐頭和零食,可讓吳叔爽壞了,他倒是也不客氣,一邊抽一邊吃。
我在想,我一開始從大槐樹下挖出來的,可能是那家伙的卵,又或者說,是封印它的東西,這種生物,吳叔講的明白,生活在人跡罕至的蒙古沙漠,我們這兒雖然離內(nèi)蒙古挺近的,但絕對不產(chǎn)這種東西。
這一定是人帶來的,是誰把它埋在大槐樹下的呢?恐怕,只有我那“親娘”知道了。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我那個親娘,也并非像它表現(xiàn)的那樣愛我,所謂的讓我埋墻根害人,只是想讓我當那怪物的第一頓美餐,跟那大黑狗的下場一樣......
這一切都是陰謀,可最終的目的我還不清楚,應(yīng)該不止殺人那么簡單,而我,在這個陰謀中的作用,好像也不僅僅是碰地雷。
我翻來覆去的琢磨,直到東方升起了魚肚白,才困意上涌的準備睡去。
可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聽見,英子姐躺著的位置,火炕下面,隱約傳來了輕微的抓撓聲,聲音很輕,卻極為真切,我沒聽錯,腦子嗡一家伙,渾身的汗毛倒豎!
“姐!快躲開!”我嗷一嗓子,猛的向英子姐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