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詭門,遇禍莫怨,這世上還真有叫詭門的地方,奶奶一語成暨,也不知她是在詛咒還是提示……
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決定跟安東去他們寨子一趟,至于是禍還是福,那還真是天命。
第二天,我和安東找酒吧老板蔣豐請了半個月假,坐上了去云南的火車。
在車上,我一直在想奶奶臨死前說的那兩句話是啥意思。
安東問我,“咋啦,好像一點也不開心。”
我嗯了一聲。
安東說別擔心,沒什么可害怕的,就算八姑婆破不了,這一次就當是旅游了。
我又嗯了一聲。
他沒看到我媽砍死奶奶的場景,也不知道當時奶奶詛咒我的畫面,哪里懂得我的心情。
到了安東老家獨龍寨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后傍晚六點多了,天已經(jīng)黑了。
看著通向大山深處的那條村道,我忽的犯怵,遠遠就聽到了狗吠,四面八方仿佛有無數(shù)條狗都在嚎叫。
“安東,啥情況?”
安東背著個行李袋走在我后面,忽的說,“出門忘看黃歷了,勝哥,今天是初幾?”
我看了下手機說,“初七!”
“初七?完了,我怎么就選擇今天這日子進寨子呢?有點懸……“
“懸啥???初七咋啦?”我被他說得膽戰(zhàn)心驚,不明所以。
安東指著那條村道說,“六為陽,七為陰,初六不走,初七不歸。在我們這,初七是不能回寨子的,更加不能走夜路。”
“為啥初七不能回寨子,還不能走夜路?”還真奇了怪了。
“在我們這有個傳說,初七是鬼差娶親的日子,凡人回避。阿勝,你看到?jīng)],今晚到處黑漆漆的,連月光都被鬼差給借走了。”
鬼差娶親?我的后背脊骨處都涼了,順著那條村道往前看了一下,看到村道兩旁栽的都是槐樹,影影綽綽的,陰森寒峭。
“那咱們是走還是不走???”我問安東。
安東想了想,說,“還是走吧,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沒退路了。”他說完從行李袋里拿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用手沾著就往我的額頭上抹。
好像是香灰,我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安東,你這是干啥???”
“這是我用糯米水調(diào)成的香灰,抹在額頭上能蓋住一個人的陽氣。萬一真遇上鬼差,就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他說著也往自己額頭上抹了兩把。
“你還真懂這些???”我啞然,心中的害怕被安東這個舉動給代替了。
“談不上懂,這是平時我跟八姑婆學的皮毛東西,今晚剛好能派上用場。”
正說話之間,耳際隱約傳來一陣喜慶嗩吶聲,聲音很輕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
“阿勝,還真遇上鬼差娶親了……”安東臉色慘白,“我們趕緊躲吧。”
“嗯。”我四下看了一眼,看到村道后有一處地方有個巨大的山石,跟安東躲到了石頭后面。
慢慢的嗩吶聲越來越近,黑暗中無數(shù)個紙人抬著一頂紅色的轎子,紅男綠女的,慢慢的走了過來,后面跟著一群人,吹嗩吶、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那頂橋子經(jīng)過那塊巨石的時候,轎門忽的被風吹開。
一個女人身穿大紅嫁衣,淚珠晶瑩的坐在轎子里,楚楚可憐。
“一荻?”在我身旁的安東忽的喃喃自語說了句就要往外沖,我一把拉住了他。
“咋的啦,安東?”
“我妹妹,轎子里坐的是我妹妹一荻……”
“你妹妹?你說這新娘子是你妹妹……”我呆住了。
“是,是我妹妹,這群鬼差吸人生魂,強娶民間女子,可惡!我要去把妹妹救回來!”
安東說完又要往外沖,卻被我拉得死死地,“安東,別激動,現(xiàn)在沖出去,咱們可能都得死,你忍忍,想個萬全之策。”
“嗯,聽你的。”安東知道我說的沒錯,重又在巨石后藏好身子,他抓著我的手,指甲刺進了我的肉里。
“你不是懂些啥的啊,趕緊想辦法,要是咱們能混進這群娶親的人群,就一定有機會救出你妹妹。”我提醒安東。
安東一拍腦袋,說,“你看我都急糊涂了,怎么就沒想到混進去,再伺機救人呢?”
他手忙腳亂的翻開行李袋,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塞進我的嘴里,“趕緊吞了它。”他自己也吞了個。
什么東西啊,又醒又臭的,就像一坨狗屎。要不是顧忌到會被發(fā)現(xiàn),我差些就喊了出來。
“很難吃對吧,阿勝,這是黑狗屎經(jīng)過九九八十一天嗮至而成的,我給它取名九花玉露丸,辟邪,還能遮鬼眼,吞了這個,咱們混進去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還真是一坨狗屎啊,還九花玉露丸的,真惡心,暈倒……
“阿勝,咱們走!”
當迎親隊伍隊伍快走過巨石的時候,安東拉著我混了進去,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走了一會,沒看到什么情況發(fā)生,我那顆懸著的心才松懈下來。我問安東,“安東,它們這是要去哪?咱們不會真要跟著它們?nèi)リ庨g吧?”
安東的心思全在轎子里,好一會才回過神,“阿勝,你放心,去陰間的路長著呢,鬼門關(guān),望鄉(xiāng)臺,黃泉路什么的,遠得很,咱們伺機下手。”
這話要是換做以前,我絕對不相信能從安東嘴里說出來。但經(jīng)歷這么多之后,我也就見怪不怪了。而且,這貨還在我面前發(fā)過毒誓的。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迎親的隊伍走上一條荒郊的羊腸小道。一進入那條羊場小道,周圍的情況就變了,只剩下兩種顏色,黑與白。
我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了,這條羊場小道應(yīng)該就是陽世跟陰界的分界線,我和安東已經(jīng)走進了陰界。
到處灰蒙蒙的一片,我跟安東走在最后,跟那群鬼差有意無意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忽的有個紙人轉(zhuǎn)過頭沖我們呵斥,“你們兩唧唧歪歪的在干啥?走快點,要是誤了時辰你們擔當?shù)钠饐幔?rdquo;
“知道了。”我跟安東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待會到前頭的時候,你找機會跟你妹搭上話,我吸引這些家伙的注意力。”我一邊走一邊低聲對安東說,安東沖我感激的點了點頭。
我大著膽子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跟一個手拿鬼斧的鬼差像是個頭的有話沒話找話說,“爺,辛苦吧?”
鬼斧鬼差傲慢的看了我一眼,“辛苦啥,等我把這妞給接回酈都城,賞賜少不了你們的,都給我盡心點,別在路上出了岔子。”
“爺,瞧你說的,有你在這,就算路上有孤魂野鬼的,誰敢動?放心吧,我們都小心著呢……”
看著鬼斧鬼差一臉受用的樣子,我在心里感慨,這拍馬屁的功夫看來不管是陽世還是陰界,都一樣。
此刻,安東已經(jīng)靠近了轎邊,在低聲喊他妹子,“一荻,一荻……”
一荻掀開轎子旁的簾子角,看到了安東,臉上的表情吃驚萬分。
“別說話,我會想辦法救你。”安東說完又低下了頭。
我看到他妹紙一荻捂著嘴,淚珠滑落,努力的克制著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終于走出了那條羊腸小道,來到一座像是古代城池的面前,就好像到了影視城一樣。
城門口上寫著鬼門關(guān)三個大字,門口有陰兵把手。
看著那些拿著刀槍的陰兵,我問安東,“還真有鬼門關(guān)啊,怎么弄得跟像古代一樣的。”
安東說,“你錯了,這不是弄的,而是這鬼門關(guān)千百年來都這個樣子。凡人死后,第一個要經(jīng)過的就是這,進不了鬼門關(guān)的就是孤魂野鬼。”
正說話,迎親隊伍已經(jīng)到了城門口,兩個陰兵沖鬼斧鬼差敬禮,問它從哪來到哪去。
鬼斧鬼差很傲慢的訓(xùn)斥,“沒長眼啊,連我白逾常的隊伍也敢攔,瞎了你們的狗眼!”
一聽鬼斧鬼差白逾常的話,兩個陰兵趕緊放行。
好大的架子!
“白逾常在陰間啥職務(wù)啊,看上去蠻牛逼的……”我拉了拉安東的衣袖,低聲問。
“聽說是陰間第一鬼差,力大如牛。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嗯。”我低低的應(yīng)了聲,忽的被安東按住了肩膀,“阿勝,糟了,我們是凡人身體,盡管遮住了鬼眼跟陽氣,但還是進不了鬼門關(guān)這城門的。你說,我怎么就沒想到這點呢?”
我一聽就急了,“那咋辦啊?”
我跟安東一墨跡,后面排隊的就嚷了起來,“前面的到底走不走啊。”
眼看就要露出馬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走吧!”
然后,我的手就被人給握住了,很有力,那人同時還握住了安東的手,拉著我們傲然進入了鬼門關(guān)。
“王先生……”我沒想到,在這居然也能碰到這雜毛。
“咳……”王金訓(xùn)松開了握住我們的手,兇狠的盯了安東一眼,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安東大喜,說,這雜毛雖然討厭,但今天來的可真及時,趕緊走吧,阿勝。
“嗯。”我應(yīng)了句跟著安東重又追上了迎親的隊伍。我不明白,我跟安東進不了鬼門關(guān),王金訓(xùn)那雜毛為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