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啥來啥,居然是剛才吃霸王餐的兩個家伙?
看兩人笑嘻嘻的樣子,怕是在錦鯉居敲了好一筆錢。
楊姐也看到了這兩個人,眉頭一皺,顯然高興不起來。不過客人上了門,肯定沒有往外趕的道理。
“小師弟,柜臺下有個牌子,你掛在墻上。”
我急忙往后跑。
這會兒是晚上十點多,營業(yè)員都下班了。楊姐就說商場要關門,買衣服的話,明天再來。那兩個人咋咋呼呼起來,嗓門很大,已付不滿意的樣子。
我彎腰去找,就看到一個小小的木牌。
應該就是這個了。
我拿起來,上頭用紅漆畫著一個瘦瘦的寶字,底下有一個鬼畫符,歪歪扭扭地。我踩著凳子,把木牌掛在顯眼的地方。
那邊聲音越來越大。
兩人不斷拿起衣服,試了下,就往地上扔。
果然不是誠心買衣服。
老的滿嘴花腔,那個年輕人一臉輕佻的吊兒郎當形,流里流氣地。我見過逢高那種混子,比他也是不如。
我重重咳嗽一聲。
兩人立刻把視線投過來,看到木牌時,明顯一怔。老的立刻變了臉,說道:“大妹子,原來是同行啊,給我們爺倆整套衣服,看起來上檔次,經(jīng)濟又實惠就成。”
只要不惹事就行,楊姐松了口氣。她給兩人各自選了一條衣服,花了大概兩百多。
老的拿出三張紅票子,塞給楊姐。
“不找了,我們走吧。”
他拉著年輕人,飛也一樣地溜了。
那個年輕人有些奇怪,一直瞪著我。我跟他從來沒碰過面,又沒過節(jié),不知道哪兒來的不友好的態(tài)度。
怪怪地。
楊姐雖然法術不行,但是做了多年的買賣,也是個人精。聽我一說,嘀咕道:“是啊,雖說同行見面三分禮,這老東西一看就是個滾刀肉,居然連找的錢都不要?”
“楊姐?你讓我掛的啥?”
“咱們翠婆門的標記啊。”
我心里琢磨道,如果是大派,或許能嚇走他們。翠婆門大貓小貓三兩只,還都是女的,沒理由這么害怕。
“不好。”楊姐忽然一拍大腿。
“咋了?”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這老東西,不會拿了假幣來蒙混我吧。”她急匆匆拿鑰匙打開抽屜,把放進去的錢又拿了出來,用手去摸,甩著聽個聲。
“還好,不是假幣。”楊姐松了口氣。
難道是我想多了。
“今天早點關門吧。”
我朝樓梯走去,卻沒聽到楊姐的聲音,又喊了幾聲,她也沒聲。我心里叫了聲不好,急忙沖過去。
就見楊姐臉色發(fā)青,渾身都哆嗦著。
“楊姐?”
她嘴唇一翻,就昏了過去。
我不敢碰她,急忙上去喊翠婆。趙靈還沒睡,也跟著跑下來,兩個人急壞了。
“師父,師姐是不是得了???”
翠婆搖搖頭,伸手去摸楊姐的腕子。我急忙攔著,說:“婆婆,不要碰楊姐,她身上可能沾了不干凈的東西。”
“是,幸虧你提醒,我急糊涂了。”
“點蠟燭。”
一根白蠟燭點燃。
映著燭火,楊姐的手上立馬變了色,綠油油地,讓人瘆得慌。趙靈指著鈔票,說道:“你們看,鈔票也變了顏色。”
翠婆避開手腕,檢查了一下,才說道:“像是中了一種詛咒。”
我心里大為光火。
明明把翠婆門的牌子掛了出來,對面也認了出來,還敢下手,真的是太猖狂了。趙靈有些慌亂,問道:“師父,怎么辦?”
“不清楚你師姐中了什么詛咒,我要問陰。”
我就說道:“婆婆,我去追那兩個人。”
翠婆一愣,趙靈立馬反對道:“胡莽,你本事還沒有學好,怎么能去追他們?他們?nèi)硕?,要是把你也害了怎么辦?”
“不許去。”翠婆贊同道。
我急忙道:“這些錢上早就下了詛咒,他們是故意要害楊姐,不是臨時起意地。”趙靈反應快,遲疑道:“難道他們是故意來找麻煩?”
翠婆想的長遠些,問:“你覺得,這是我對頭的人?”
我點點頭。
不管門派大小,大家都是行內(nèi)人。這兩人跟我們無冤無仇,初次見面就害人?這可是結仇的事情,難道就不怕我們追去報仇?
趙靈咬牙道:“這些壞蛋,干嘛欺負我們?”
“小靈,你把門關了,把長明燈點起來,照顧好你師姐。”翠婆很快拿出了決斷,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追上去。一來摸清他們的底細,二來也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nèi)趿耍蝗灰院髸懈嗟穆闊?rdquo;
我和翠婆出了商場。
這會兒街上空蕩蕩地,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
我心里焦急,該往哪兒去找?
“胡莽,別急,他們跑不掉。”
翠婆到商場后頭,牽了一條狗出來。
這是一條半人高的大狼狗,一水的油黑亮,看起來十分兇悍。但是翠婆牽著,它就跟哈巴狗一樣的老實。
“這是小黑,養(yǎng)著看門地。”
翠婆朝我說道:“現(xiàn)在沒空詳細教你,你聽著看看。”
她拿起一個銅錢,捏在掌心,嘴里喃喃道:“錢是財,通金氣,這兩人是男人,金助長火勢。夜晚葵水下降,用黑狗來尋路,他們跑不掉。”
銅錢一拋,滾了兩圈,落定了方位。
“沒錯。”
翠婆收了子午問錢法。
翠婆門的法術擅長問陰,打探消息和招魂是拿手好戲。她拿起一個紅色布條,上頭寫滿了詭異符咒,將黑狗的眼睛給蒙上。
“小黑,記著這兩人的味道。”
這狗看不到,反而利箭一樣竄出去。
我們趕緊跟著,出了街道,拐了幾個彎,前頭有著一大片幽影。小黑汪汪地叫了聲,翠婆把它喊住了,低聲道:“人就在這里。”
這會兒公園里人早就散了,只有一些談情的年輕人,更過的是流浪漢。
我和翠婆站在小徑上,朝外頭看。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兩個人,他們坐在長椅上,還買了夜宵在吃。翠婆要沖出去,被我給拉著。
“婆婆,你打得過嗎?”
話得問清楚,要不然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翠婆頓了頓,道:“這兩人我沒見過,說不好本事的高低。一對一的話,我肯定不會輸。”
這就難辦了。
翠婆呵呵一笑,說:“胡莽,你放心,我們翠婆門人少,但也不是誰都能踩一腳地!我既然敢追出來,肯定是有把握地。”她從懷里拿出三個木牌,讓我挖了淺坑,把東西埋了進去。
她一拍小黑,大狼狗猛地竄出去。
“嗷。”
廣場上傳來了怒罵聲,小黑一下躥起來,叼著老家伙的夜宵,嗖一下就跑了。老的氣急敗壞地叫起來,跟著追過來。
年輕人呵呵笑,沒有在意。
小黑好樣地。
只是對付一個,翠婆應該是穩(wěn)操勝券。
老頭嘴里叫罵著:“狗東西,敢搶老子的吃食。正好抓了你,扒皮煮一鍋狗肉湯。”他跟著小黑進了林子,這里光線差多了,只有安在地上的小燈泡發(fā)出很暗的光。
小黑鉆進來,就把夜宵一丟。
“哎喲,臭狗。”
我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老頭追上來,然后踩上了淺坑,發(fā)出輕輕的一聲響。
這老頭登時就變了臉,伸手去摸腰桿子。
翠婆搶先動了,她拿出一個銅鈴,叮鈴鈴地一晃。
陷阱發(fā)動了,淺坑里撲哧響了下,就有一道白煙沖了起來。老頭被籠在里頭,只是吸了兩口,就渾身一個哆嗦,噗通倒下了。
我急忙跑過去,一腳把他的手踢開,把袋子給拿走了。
銅鈴一響,立刻驚動了外頭的年輕人。
他一個翻身,就敏捷地沖過來。
到了樹林外頭,卻停了下來。
我能看到他,這會兒收起來浪蕩的表情,神色一絲不茍,眼里閃爍著狼一樣的兇光。這家伙很棘手,估計比老的還難對付。
進來,進來啊。
我心里默默道。
可惜這家伙沒有如我的心愿,徘徊了幾步,突然說道:“里面的想必就是翠婆吧。”
我急忙向翠婆揮手,讓她不要說話。
這里頭太黑了,翠婆一直盯著外頭,沒有看到我的動作,直接就說道:“說吧,你為什么要來襲擊我的徒弟?到底有什么意圖?”
這人笑了下,說道:“明明就幾十塊錢的衣服,你徒弟賣幾百給我們,不是坑錢嗎?我干爹看不過去,就給了點小小教訓。”
翠婆皺起眉頭,難道不是對頭派來地?
我一句話都不信。
翠婆嚴厲喝道:“不要說謊。”
年輕人立馬說道:“我干爹叫左權,我叫左汪龍,以前在祁東那邊活動。后來那兒冒出一頭厲害玩意兒,我們只好跑出來討口飯吃。今天得罪翠婆門,也是你們先坑人地,不如大家化干戈為玉帛。”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這是解藥,立刻就給你。”
左汪龍嬉皮笑臉地說著。
他拿出一個瓶子,就丟進了小樹林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