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追魂符在半空中緩緩飛行,我對著師父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師父哈哈大笑著一巴掌排在我腦袋上,無比臭屁,“好徒弟,這馬屁拍的為師著實舒坦啊。”
我摸著后腦勺,忙跟著笑道:“這都是師父教導有方。”
“有方個屁!”師父忽然就變臉不笑了,又一巴掌排在我腦袋上,道:“快追,你再拍馬屁,一會兒這符也跟丟了!”
說完師父就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我撇撇嘴,也急忙跟了上去。
說起來我們下車的地方是個小鎮(zhèn),叫做八仙鎮(zhèn)。相傳當年八仙過海的時候,八仙曾經(jīng)在這里歇過腳,等吃飽喝足之后才一齊飛上天,八道白虹一閃而過,那景象被這鎮(zhèn)里不少人看到,所以這個鎮(zhèn)子才叫了八仙鎮(zhèn)這個名頭。
鎮(zhèn)子上來回過往的行人不少,街上都是擺攤兒的,不敢說是人滿為患,但這個鎮(zhèn)子真的在這一帶已經(jīng)算是極為繁華的地方了。
我就是這一片兒的人,這個鎮(zhèn)我也來過幾次。雖不敢說太怎么熟悉,但怎么也比我?guī)煾笍姟K晕揖妥愿鎶^勇走在師父的前面,輕車熟路的在人群中穿梭。
說來也怪,追魂符在半空中飛行的方位,都是人多的地方。人越是多,越是擁擠,追魂符就越是往哪兒去。
“有啥好奇怪的?那娘們既然想甩掉我們,肯定得往人多的地方去啊。”師父的聲音幽幽從身后傳過來。
偶爾我也會回頭看看師父是不是跟上我了,但每次看的時候,他總是跟在我身后一米左右,看似腳步輕輕慢慢,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始終吊在我身后,無論怎么左拐右拐,鉆進人群或者進到不知道拐多少彎兒的小巷里,他始終都在。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其實心里也沒覺得有啥,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覺得有多么神奇。畢竟我連會飛的符紙都見了,再看到這種狀況還有啥新奇的。
符紙最終停在了一個小胡同邊上。
我和師父躲在一旁,符紙就在在我們頭頂盤旋。
胡同兩旁都是些普通民房,而胡同的邊上是一間小面館,隔著玻璃我看到那個大姐正坐在里面吃面。
我指著那間飯館道:“師父,你看,那個大姐在那兒!”
師父白了我一眼,“我眼不瞎。”他扭頭左右觀察,看到那間小面館對面正巧也有一間小飯店,指了指那兒,對我道:“走,帶你吃飯去。去那兒正好盯著那個娘們,保準丟不了”
別說,走了這么久我早就餓了,可是...
我抬頭望了望天上還在盤旋的符紙,還沒來得及說話,師父就說道:“都跟著這符紙走了一路了,你都不怕讓人看著,怎么?現(xiàn)在人少了,你倒怕了。”
我撇撇嘴道:“會飛的符紙是會嚇死人的。再說,先前符紙是飛著,別人覺得奇怪也只當是風吹的??涩F(xiàn)在這符紙就在我們腦袋瓜頂上轉(zhuǎn)圈啊,這怎么看也太不正常了。”
師父點點頭,“不用你說,我也得收了它。既然我們找到了這娘們,這張符也沒啥大用了。”
說著,師父掐了個手決,低聲喝道:“收!”
那張本來在我們頭頂盤旋的符紙,忽然像是得了什么命令,“嗖”的一聲就飛到師父手中,師父將符紙仔細疊好,“走,吃飯去。”
我們進的是一家正宗的東北小菜館,一進屋子就是撲鼻的肉香味兒,我咽了口吐沫,這才想起來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吃過大肉了。
我和師父挑了個靠窗的位子,正好能看到對面的大姐。
“師父要不要,咱們點倆菜?”我試探問道。
“那要不要咱們師徒倆再喝點?”師父嘲諷我一句,自顧自點了兩份面條,一邊盯著對面的大姐一邊吃著。
我看著清湯寡水的面條,嘆了口氣,奈何肚子不爭氣啊。
可是剛吃兩口,師父忽然招呼我,“虎生別吃了,那娘們走了。”
我嘴里還吃著面條,急忙瞅向窗外,果然那個大姐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此時已經(jīng)出了面館的門口。
我和師父,急忙付了賬,跟了上去。
這次我倆算是學聰明了,靜悄悄的跟著。果不其然,這個大姐走了一會兒,看看沒人跟蹤她,就又回到了坐車的地方,然后坐上了一輛開往西顧莊的地方。
坐車的站點乘客很多,我和師父混在人群里,也坐上了這輛車。
我們兩人坐在最后的位置,盡量不引起人的注意。
師父悄聲問我,“這西顧莊是個啥地方?”
我也悄聲:“西顧莊離我們那兒不算遠,不過它同我們村一樣都是在深山老林里,而且他們村很窮,哪怕咱們國家都改革開放了,他們村還是連續(xù)很多年都是特貧村。不敢說他們村窮到吃不上飯,但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就他們村光棍多。”
師父愕然道:“光棍多?”
我點點頭,“因為太窮,娶不上媳婦啊。”
師父一臉尷尬,不知道說啥。片刻后,我更壓低聲音,道:“而且啊,我聽村里的老人們說,這個村從古時候開始就是有名的盜墓村,全村無論老少都會一點盜墓的本事,據(jù)說他們村盜過的墓數(shù)不勝數(shù)。”
師父聽完后,不知道為什么臉色開始不好看,皺著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片刻后,他才問道:“盜墓這個行當可是很發(fā)財?shù)?,隨隨便便倒騰出個東西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可他們村怎么會成了特貧村。”
我搖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他們大多數(shù)人丟了手藝也說不定。”
師父偷瞄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大姐,“這可說不準,比如我們前面那娘們,他們家肯定就是個盜墓的大戶人家。”
我點點頭道:“這樣的話,事情就對上了,這個大姐家里絕對是盜墓的!”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車已經(jīng)到站了,正是西顧莊!
車上的人們陸陸續(xù)續(xù)下了車,那個大姐也下了車,我和師父墜在人群最后。
那個大姐看來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抱著孩子徑直進了村子。
“跟著她!”
西顧莊果然名不虛傳,真的很破舊。整個村子都還是以前的土坯房,甚至好多人家連窗戶都沒有,只是隨便找了個塑料布糊上了。路面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步一個坑,要是小汽車進來,肯定得死在路上。
我們下車的時候都到了傍晚,整個村子都陷入了寧靜,家家戶戶煙筒里開始冒出青煙,我們遠遠墜在那個大姐幾十米外,一直到快出了村子,才看著她轉(zhuǎn)身進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格外的破舊,半米多高的圍墻上有好多窟窿,充當大門的柵欄也是用小樹枝編成的。正房不高,但整個房子烏漆嘛黑的,好像是被火燒過。
那個大姐進入之前,屋子里是黑著燈的,等她進去了,燈光才亮起來。
我和師父悄悄跑過去,蹲在圍墻下面擋住身影,我問師父,“師父,咋辦?咱們闖進去?”
師父躲在墻根,忽然嗅了嗅,眉頭緊皺起來。“媽的!有尸氣。不好,這屋里有僵尸!”
話音剛落,我和師父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陣好像是野獸嘶吼的聲音!
“虎生快走!咱們?nèi)タ纯矗?rdquo;
所謂尸氣,并不單單只是指尸體的氣息。一般的尸體就算是有所謂的尸氣,對人的傷害也不算太大。
而我?guī)煾缸炖锼f的尸氣,我是知道的,那是僵尸所散發(fā)出的味道。
這種味道惡臭刺鼻,讓人作嘔,甚至還伴有毒性。
只要有這種味道傳出,一般來說就是有僵尸出沒了!
師父率先沖了過去,一腳把門踹開,我緊隨其后,可進門就驚呆了。
只見屋內(nèi)擺設簡單,只有一床土炕,一張桌子,連個簡單的衣柜都沒有,可謂算作家徒四壁。
而先前那個大姐此時正坐在地上,嗚嗚的哭泣,地面上則是撒了一地的米飯湯。
與大姐相對的另一邊,赫然是一個用鐵鏈拴住的男人!
最讓人震驚的是,這個男人臉色鐵青,七竅流血,一嘴鋒利的獠牙,正在那里來回扭動身子,拼命的嘶喊,想要掙脫出鎖鏈的束縛。
顯而易見,這個大姐就是被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弄倒在地的。
師父見狀,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符紙,也不見如何動作就貼在那個男人腦門兒上。
然后他低聲喝道:“天地清明,太上正法,邪魔妖祟,速速鎮(zhèn)寧!”
師父符咒念完后,那個男人果然渾身一抖,低下頭,慢慢安靜下來。
我也趁機扶起大姐,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等大姐抬頭看到是我,一臉震驚的表情,緊接著眼神慌亂,剛想要說話,卻被師父打斷了。
只見師父一臉怒容,指著那個男人高聲喝道:“無知婦人!你可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是僵尸??!是咬你一嘴就讓你立刻死掉的狠家伙!你也敢把他鎖在家里!”
大姐聽后低下頭,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他...他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