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過飯后,我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和師父一起坐上了開往五香鎮(zhèn)的汽車。
我和師父坐在最靠后的座位上,他一上車就開始睡覺,我則是端著那本龍虎天書仔細(xì)看著。
師父說的的確沒錯,如今已經(jīng)正式拜見過祖師爺?shù)奈?,再看這本書一點(diǎn)難受的感覺都不會產(chǎn)生,反而是越看就越覺得有意思。
龍虎天書整書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些符咒的畫法和作用,符咒千奇百怪,但畫法大多相同,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某些極為細(xì)小的地方做了改動。
比如這本書上畫的鎮(zhèn)魂符和引火符,兩者用途大相徑庭,但看起來兩種符咒畫法幾乎完全一模一樣,它們的區(qū)別僅僅在于符咒末尾有沒有點(diǎn)上一個點(diǎn)。
點(diǎn)上那一點(diǎn)就是鎮(zhèn)魂利器,而沒有那一點(diǎn)卻只能用來平時里點(diǎn)火。
第二部分,講的是一些道術(shù),像一些開壇做法的咒語之類的,也很是神奇。
這本書的第三部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頁,但也是整本書最為有趣的部分。
第三部分大多描述了從古至今,龍虎山各位天師所遇到的各種邪魔妖祟,也詳細(xì)講述了各種鬼怪的特征以及應(yīng)對方法。
平日里我就喜歡讀一些野史之類的讀物,覺得特別有意思,所以現(xiàn)在看到這種古代對付妖魔的故事就更覺得有意思了。
正在我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旁的師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推了推我,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連問出了什么事。
師父伸手指了指汽車的前方,我這時候才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微弱的哭泣聲,雖然哭聲主人似乎在努力壓抑,但聽的出來她哭的極為傷心。
我急忙順著師父手指指的方向望去。
車上人并不太多,人們稀稀拉拉,三三兩兩的坐著,而且大多數(shù)人都靠在座子上閉目養(yǎng)神。我想,肯定也有人聽到了哭泣聲,但很可惜,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了坐視不理。
在我們正前方的第三排,坐著一位穿著很樸素的中年婦女。雖然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從她一直因?yàn)槌槠秳拥募绨?,就讓我確定,哭聲就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師父對我說道:“虎生,去瞅瞅咋回事?要是有困難咱們就幫幫。”
我點(diǎn)點(diǎn)頭就走了過去,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這位大姐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歲數(shù),她面容還算好看,看著充其量也就二十七八歲,或許是因?yàn)檫^于操勞才顯得她身體有些單薄,也或許是因?yàn)樗┑膶?shí)在不像二十多歲的小媳婦,才讓人覺得她像個歲數(shù)大點(diǎn)兒的中年婦女。
大姐的懷里抱著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正閉著眼睛在她懷里睡覺。只不過這孩子一臉鐵青,嘴唇發(fā)白,要不是我清楚的看到這孩子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我肯定要以為她抱的是個尸體了。
不用說,這大姐肯定是因?yàn)樗暮⒆硬趴薜摹?/p>
“大姐,孩子這是咋了?”我低下頭,出聲詢問道。
聽到我說話,大姐這才抬起頭,抹了把眼淚,兩只眼睛都已經(jīng)哭腫了,聲音哽咽道:“病了。不知道得的啥病,去大醫(yī)院看了也治不好,剛?cè)躐R營找那兒的香頭看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到這,大姐看了眼懷里的孩子,忽然又哭了起來。
“我什么法子都想了,家里的錢也都快用光了,可這孩子還是治不好。我們老趙家三代單傳,要是孩子沒了,我也不活了。”
我急忙安慰她,“你先別著急哭,總會有法子的。”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身體,入手冰涼僵硬,跟死人一樣。
我心里一沉,忽然想到會不會這孩子也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想到這,我急忙回頭望了眼師父,見師父向我招招手,對大姐有安慰幾句,就馬上跑回師父身邊。
將事情給師父一五一十說了,師父臉色也是一沉,低聲道:“走,跟我去看看。”
走到大姐身前,師父輕聲道:“妹子,能讓我看看這孩子嗎?”
大姐抬起頭,忽然看到個猥瑣老頭湊到身邊,興許是把他當(dāng)成了壞人,急忙扭身把孩子護(hù)住,尖聲道:“不能!你快走開!”
這一聲喊叫,倒是把整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眾人大概也是覺得師父的形象不太好,無法把他和好人二字聯(lián)系起來。
“這老家伙不會是個人販子吧?”
“嗯,這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更有甚者,有人還對著大姐高聲喊道:“大姐,可千萬別聽他的,我聽說現(xiàn)在的壞人都興用迷魂藥,沒準(zhǔn)他一碰你孩子就給你們下了藥呢。”
我急的沖周圍人們喊道:“別胡說,別胡說,我?guī)煾甘怯姓姹臼碌摹?rdquo;
只不過我?guī)煾竻s不在乎周圍人說什么,他再次低聲對大姐道:“妹子別怕,我其實(shí)是個道士,你孩子這病我興許能治。”
我急忙幫腔道:“真的大姐,我前陣子就是得了差不多和您孩子一樣的病,省城大醫(yī)院都治不好,就是他老人家治好的。”
大姐可能對我印象還不錯,終于放松了警惕,顫著聲音對我說道:“他真的能治?”
“對啊,大姐,您別看他長得不咋地,可道術(shù)很高明的,絕對能治好您孩子。”
大概是大姐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理,將孩子給師父亮了出來,師父對大姐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讓她放心,這才低下身子,觀察起孩子來。
只見他碰碰孩子的臉,又摸摸孩子的胳膊,片刻后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心里有了計(jì)較,對大姐說道:“這病我能治。但是等治好了孩子,你得回答我?guī)讉€問題。”
大姐立馬警惕問道:“啥問題?”
師父瞅了她一眼,眼神極為復(fù)雜,“先治病,問題待會再說。”
我在一旁看的云里霧繞的,急忙問師父,“師父,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師父將孩子的上衣撩開,只見這孩子的胸膛之上數(shù)道血筋爆起,密密麻麻,猶如蛛網(wǎng)。
車上早有愛看閑事的圍了過來,看到這個場景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師父指著孩子的心口說道:“這孩子是尸氣入體,中了尸毒,而且中毒頗深。這些爆起的血筋就是尸毒在運(yùn)行,一旦運(yùn)行到他心口位置,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我順著師父手指望去,果不其然,孩子胸膛上雖然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筋,但心口位置依然留有一片空白地方。
“那咋辦啊,師父?”
師父忽然起身對著周圍喊道:“各位各位,誰帶著水和糯米呢?借我用一下,救命用的。”
“我有水我有水。”不一會兒一位大娘便遞過來一個水壺,只不過糯米等了很久卻是沒有人送來。
“看來糯米是沒有了。”師父見沒有糯米,思考片刻后,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紙,兩手夾住,不知道默念了什么,符紙忽然自己燃燒起來,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等符紙?jiān)谒掷锶紵?,師父將灰燼攥在手里,打開孩子的嘴巴,慢慢的將灰燼倒了進(jìn)入,由于在場的眾人都被剛才符紙自燃的一幕震驚到了,所以并沒有人阻攔他在孩子嘴里倒紙灰這種看起來很荒唐的事情。
將符紙的灰燼倒入孩子嘴里后,師父又用清水給他順進(jìn)去,然后靜靜地等待著。
圍觀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同樣也在等著,看看到底會不會發(fā)生神奇的一幕。
不消片刻,這個已經(jīng)昏迷了不知多少日子的孩子竟然毫無征兆醒了,他半睜著眼睛,虛弱的喊了一聲“娘!”
大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她輾轉(zhuǎn)多個地方,用了無數(shù)的辦法都沒能治好孩子的病,竟然在一個公交車上給人治好了?
正在這時候,孩子忽然說了句,“娘,我想...吐。”
話還沒說完,孩子扭身就吐在地上。也不知道孩子肚子里究竟有啥,吐出來的東西竟然是烏黑烏黑的,而且奇臭無比,那惡心的味道就別提了。
圍觀的眾人急忙都退到一旁,打開車窗去呼吸新鮮空氣。
在眾人都離開的時候,我眼尖的看到師父從那攤嘔吐物里掐出一個蟲子似的東西,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裝了進(jìn)去。
我湊到師父身旁,掐著鼻子努力不讓臭味鉆進(jìn)去。“師父,你裝進(jìn)去的是啥?”
師父瞅了我一眼,道:“尸蟞。”
尸蟞?我從天書里看到過這玩意兒的記載,自然知道它本應(yīng)該在哪里。
“這小孩兒身體里咋有那東西?”
師父深深的望了大姐一眼,對我說道:“那得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