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義雷已然遍體鱗傷,真氣虛弱如游絲,他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盯著掠來的身影。
幾個來回,終究沒能逃過白衣男的纏繞,很快真氣耗盡,一動不能動彈。
旁邊的白衣女,則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向楚義雷走去。
“楚大伯危險了!”陳涵忍不住叫了出來。
楚云天還是那副處若不驚的表情,一言不發(fā),不過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捏著一顆小石子,在手指間把玩著。
而這個時候,院子里的周家人在沉寂了一陣之后,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喔呵?。。?!
黃龍會的人則如喪考妣,個個正襟危坐,然后他們不約而同地向楚云天這邊望來,雖然有些人根本就不認(rèn)識楚云天。
但看他們老大劉小光對楚云天的態(tài)度,就忍不住會幻想:“莫非,這學(xué)生模樣的少年,才是老大請來的最大靠山?”
楚云天不置可否。
“算了,這出戲唱到現(xiàn)在,該唱完了。”
楚云天正準(zhǔn)備起身收拾殘局,卻瞥見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向楚義雷那邊走去。
“不要殺他,讓他交代清氣丸的來路!”
那人竟是周正南,他被楚義雷幾掌打到差點一命嗚呼,半死不活之時掏出了一顆從劉小光哪里賣來的清氣丸,一口吞下。
這個時候終是緩過來不少,已經(jīng)能夠勉強(qiáng)站起來了。
如此重的傷,一顆清氣丸下去效果竟如此神奇,這更堅定了周正南要拿下黃龍會,接手清氣丸的決心。
說到底,他花那么多心思,一開始就是為了清氣丸,而不是為了跟劉小光爭高低。
周正南走到楚義雷跟前,用虛弱的聲音逼問道:“楚兄,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清氣丸是從何而來的了吧?”
楚義雷呸了一聲道:“愚蠢之徒,枉你還是武道界人士,真是異想天開!”
“不說是吧,那今天我只好全端了黃龍會,我有的是辦法得知清氣丸的真相。”
楚云天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懶懶地站起來。
“不用麻煩,清氣丸是我做出來的,想要嗎?這也要看你們這些螻蟻們有沒有這個命了。”
楚云天聲音不大,卻響徹在院子里上百號人的心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朝楚云天這邊望過來。
當(dāng)他們看到一個穿著渝州一中校服,一臉天真無邪的十六七歲的少年,悠哉悠哉地把手插在口袋里,直視著院子中央。
“喂喂,哪家的小屁孩混進(jìn)來了,熱血動漫看多了吧,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
“在黃龍會那伙人那邊,不會是黃龍會請來充人數(shù)的吧,校服都沒脫都跑過來了,黃龍會的人是在搞笑嗎。”
“等下一并收拾就是了,管它是不是小屁孩,出來混,總是還的!”
不到一分鐘,楚云天就被周家的人無視了。
這讓楚云天很是尷尬。
旁邊的劉小光又怒又懼,不過他知道,等下楚云天發(fā)起威來,后果也會更嚴(yán)重。
楚云天瞥了瞥嘴。
“人輕言微,說話果然不好使,這個世界還是拳頭最好懂。”
這樣想著,楚云天把手從口袋抽出來,捏著那塊碎石子,眼光一寒。
正當(dāng)楚云天想讓周家那伙人好好聽人說話的時候,從飯店中庭那里走過來五六個人,瞬間把所有讓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因為無論是周家還是黃龍會的人,都認(rèn)得他們,來人正是渝州三大家族之一的蘇家。
走在前面那個妖艷的女人,楚云天也認(rèn)識,蘇晴,而蘇晴旁邊則是蘇家家主,遠(yuǎn)大集團(tuán)董事長蘇離,以及另一位董事兼蘇家拍賣會首席鑒定師,蘇長庚。
“蘇家的人來干嘛?趁火打劫,還是落井下石?”
周正南和劉小光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然而卻都不懼,因為他們兩個都以為局勢完全在自己這一方的掌控當(dāng)中。
在蘇離的帶領(lǐng)下,蘇家一伙人來到走廊,在黃龍會和周家人中間,停了下來。
本來他們是不想來的,只想隔岸觀火,坐收漁利。
可是就在二十分之前,蘇家的人收到風(fēng),周正南這次請來的幫手正是惡名昭著的黑白雙煞,情況可能會一邊倒,蘇離必須在塵埃落定前參一腳,不然一切都晚了。
所以才火急寥寥地趕了過來,在渝州飯店外面,上百個蘇家的好手已經(jīng)準(zhǔn)備到位了。
蘇離眼神犀利地望了一眼院子中央的情況,首先對周正南說話了:“周總,好久不見,你辦事的效率還是如此之高,蘇某佩服。”
這句不明所以的話頓時惹怒了周正南,他瞪著蘇離,霸氣回道:“蘇離,你丫少來這套,我就不信你沒有打過清氣丸的主意,今天你若是袖手旁觀,我念在幾十年的交情上,未必不給你點好。但你如果是來攪局的,我周正南奉陪到底。”
周正南這話再清楚不過,蘇離何曾會聽不明白了,他笑了笑說道:“周總莫要動怒,我今天來只是想當(dāng)個和事佬,畢竟大家在渝州這么多年來相安無事,不好傷了和氣。”
說著朝劉小光看過來:“我說的對吧,劉會長?”
劉小光聽出了蘇離的意思,也是不爽到了極點,毫不給面子地懟了過去:“照蘇董你這么說,我劉小光就應(yīng)該拱手把清氣丸分給大家,才算和氣生財了唄,休想!”
兩邊都不討好,蘇離眼珠迅速轉(zhuǎn)了轉(zhuǎn),評估了一下眼前的局勢,終于下了決定。
“劉會長和氣生財這四個字,所言極是,大家在渝州抬頭不見低頭見,你黃龍會獨享清氣丸是不是不妥啊?”
蘇離雖然話說得輕飄飄的,但逼迫劉小光的意味依然十分明顯。
周正南聞言,露出勝利般的微笑,冷哼了一聲。
而劉小光雖然憤怒,但眼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期期艾艾地望了楚云天一眼。
只要楚云天出手,什么周家、蘇家,自是不在話下。
此刻楚云天就像看了場宮斗劇似的,無聊之極,但也不斷挑戰(zhàn)著他的耐心。
“大江大河,真是什么蝦米小魚都要跳兩下。”
而所以人都看得出來,蘇家是來踩黃龍會的,黃龍會這次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翻身難望了。
可是大家都好像忘了點什么,劉小光能在渝州立足,靠的可是……
蘇晴從董事長選定了周正南后,心里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她是第一個想到劉小光背后的大樹,除了那個可能并不存在的武圣之外,而是渝州真正的名門望族——北昌陳家。
剛想到這里,她就瞥見中庭那里,走過來兩個人。
隨即她嘴巴不自覺張大,滿臉訝異。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果然是那個人!”
蘇晴見到的那個人,自是陳家家主,陳懷禮。
當(dāng)周正南和蘇離見到陳懷禮后,臉色亦是一變,最大的攪局者出現(xiàn)了。
而陳懷禮只是抬眉望了一眼院子周圍的情況,然后就沒有任何表情地往楚云天的方向走去,緊跟其后的是他的私人保鏢兼司機(jī)馬俊。
陳懷禮還沒走近,陳涵就喜出望外地蹦過去。
“爺爺,您怎么來啦?”
隨即拉著陳懷禮坐在楚云天旁邊。
劉小光低著頭,一臉誠恐地向陳懷禮問好:“陳老好。”
陳懷禮并沒有正眼瞧劉小光,而是恭敬地對楚云天說:“楚先生,冒昧過來,沒有打擾到您吧?”
“無妨。”楚云天也客氣地回了陳懷禮一句。
陳懷禮繼續(xù)解釋道:“近來渝州發(fā)生的事,我也略有聽聞,剛才聽馬俊說陳涵出門來這里,怕她給您添麻煩,才過來看看。”
陳懷禮的話說得極其恭敬而客氣,其實周家和黃龍會發(fā)生的事,還有周正南請了黑白雙煞這個情況,他都了如指掌。
只是不久聽馬俊報告,蘇家的人也大舉殺過去了,這個時候不出面為楚云天撐下場,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日后如若楚云天心里有所疙瘩,可就得不償失。
況且久不見楚云天,他也是應(yīng)該主動來打個招呼。
楚云天自是清楚陳懷禮過來的意思,也就當(dāng)領(lǐng)了他這份好意。
果然陳懷禮坐在劉小光旁邊后,周家和蘇家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陳老爺子不是從不理黃龍會的嗎?這擺明是來為黃龍會撐腰的??!”
“難道陳老爺子也覬覦清氣丸,這樣的話,事情可就變得棘手了。”
“北昌陳家嗎?這是在渝州,我們難道還怕他一個老人家不成!”
…………
而黃龍會這邊的人就不一樣了,個個挺著胸脯,一副自豪的神情。
以前只是聽老大劉小光說過,他們黃龍會有陳家罩著,可根本什么也見不著。
此刻看來,老大沒有欺騙他們,關(guān)鍵時刻陳家果然站出來了。
周正南和蘇離雖然大傷腦經(jīng),但仍是不約而同地跟陳懷禮打招呼道:“陳老好。”
雖然在渝州陳家并沒有像他們兩家,有組織有人手,可單就一個陳德已經(jīng)讓他們不敢得罪了,因為陳德可是渝州書記,真正的一把手,掌控渝州的人。
陳懷禮從周正南和蘇離緊張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們探詢的意味,于是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天過來只是想跟孫女陳涵吃餐飯而已,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
周正南和蘇離無不心下一愣,雖然聽明白了陳老的意思,可真是很難讓人相信??!
院子里突然變得空氣凝結(jié)了一般,出奇地安靜。
楚云天環(huán)視一周,表情蕭殺:“這下人總該到齊了吧,今天就讓整個渝州都知道,我楚云天的東西,沒經(jīng)過我同意,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