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何教授是誰?他就是學校里赫赫有名的死者錢耀國的指導老師,東湖醫(yī)學院的名譽教授——何凡。
說起這個何教授,在學校里名聲還不錯,平時也很好相處,只不過在工作和實驗上,他會跟變了一個人似得,十分的容易動怒,不過大家都覺得何教授這是負責任,并沒有什么不妥。
我查閱了一下何教授的樣貌,當我第一眼看都他的時候,我就想了起來,這可不就是上次章紅給我制造出幻覺里的那個何教授嗎。
聽王振兵和陳胖子講,這個何教授就是在昨晚死在了學校的教工宿舍里,死相可慘了,死前,這個教授將自己的雙腳用菜刀盡數(shù)砍斷,然后用自己斷了的腳在地上亂涂亂畫,畫的,都是一些數(shù)學公式。
據(jù)說,昨天晚上,在隔壁的兩個教授都做了個怪夢,夢到了錢耀國在夢里對著他們笑,然后今早一聽說何教授死了,那兩個教授,嚇得一大早就搬了出去,現(xiàn)在那個教工宿舍根本就沒人住了。
還有上次錢耀國尸體旁邊的毀容女尸,警方也檢測出了結(jié)果,確認死者為大三的另一名失蹤學姐——陸敏欣,陸敏欣的死亡原因是由一把手術(shù)刀貫穿心臟而死,而那柄手術(shù)刀,正是被錢耀國手上的手術(shù)刀,由此,警方確認了陸敏欣是被錢耀國殘忍的殺害了,除此之外,校方又公布了幾個大的消息,比如,錢耀國學長死后確認檢定為精神分裂癥,故而錢耀國不用擔負刑事責任,所以陸敏欣的父母無法得到補償。
聽到這些消息后,學校里不少人一陣唏噓,也產(chǎn)生了不少恐慌。
一開學便接連死人,校方也在學校網(wǎng)站里發(fā)言,校方稱他們將對這種事高度重視,校方規(guī)定晚上不再允許學生在十點之后還在學校里走動,就連外出留宿,也要開據(jù)證明,甚至花錢雇了保安,每晚都巡邏。
校方的一系列動向暫時穩(wěn)住了學生們的心,當然,這一系列舉措并不影響到我,反正我還是每晚去棺材鋪開店,開到九點后就關(guān)了門,返回學校。
就這樣,學校里又安穩(wěn)了七天,可第八天,卻又出了一樁命案,這次死的是一名學長,學長姓宋,死在了男生宿舍的廁所里,還好那個男生宿舍是3幢,離我這邊的12幢還有些距離,只不過那棟樓的其他學生們,可就嚇慘了。
這個時間段死人,很多人就不免把死的人跟前面死的幾個人聯(lián)系起來,這一聯(lián)系,還真有人爆出了一個驚天猛料,這個姓宋的學長竟然是錢耀國學長生前最好的同學,這一發(fā)現(xiàn)被曝光后,學校更是起了軒然大波,現(xiàn)在人人自危,都說,是錢耀國的鬼魂出來作祟了。
可學校是醫(yī)學院,哪會信什么鬼神,可無論是死者的死相還是巡邏的保安的沒有發(fā)現(xiàn)都將矛頭指向了鬼。
湊巧的是,之前在手術(shù)樓有個男學生中邪被人扒了出來,成了最好的證據(jù)。
不少在當時在場的學生們紛紛出來證實的確有鬼,雖然那時候中邪的男人嘴里發(fā)出的是個女人的聲音,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只要證明有鬼,那就夠了。
學校在這些大量的證據(jù)前也沒了辦法,只得妥協(xié)給學生,去請了東湖市比較有名的大師,慧真寺的圓宏大師,而圓宏大師也不負眾望,應(yīng)下了這事,學校官網(wǎng)還給出了公告,說圓宏大師明日就來。
宋學長死后的那天晚上,我宿舍的那幾個室友就沒睡著,說是怕錢耀國學長的鬼魂找上門,最后還是我實在受不了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將事情的利害關(guān)系跟他們說清楚了,他們這才惴惴不安的入了睡。
我說的也很簡單,那就是,跟錢耀國學長有聯(lián)系的人千千萬,哪會沒事干找你這個一點聯(lián)系都沒的人?
第九天,很平靜,沒人出事,而到了下午,圓宏大師也乘著校長的專車來到了學校,恰好,那個時候我剛叫班主任簽好留宿證明,正準備去棺材鋪,剛好與這個圓宏大師打了個照面。
這位圓宏大師白眉慈目,身著一身佛袍袈裟,手持念珠,神情平和,倒是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樣子。
在圓宏大師的專車后面還有輛大巴,上面坐著的是跟著他來的十幾名身著灰色僧袍的年輕和尚。
其實我那個時候也就跟那個圓宏大師在校門口相互走過,人家旁邊還有學校的領(lǐng)導陪著聊天呢,可偏偏,那個圓宏大師卻是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直勾勾的盯著我,我被他這么看著,也不明所以的停下了腳步。
圓宏大師對著我微微一笑,頭微微一低,念到一聲:“阿彌陀佛。”
念完后,便又繼續(xù)將頭轉(zhuǎn)回了前方,自言自語道:“為道為佛,普渡眾生,見死不救,終成業(yè)障。”
這話說出來后,引得周圍的那些領(lǐng)導紛紛稱贊,大師佛法無邊,厲害,厲害之類的。
我聽的這話,思索了一陣,突然恍然大悟,見死不救,這是在罵我呢,可我那叫見死不救?我這叫量力而行,我要是見死不救,那林青早該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破和尚有點意思啊,我什么都沒干,他就能瞧出來,看來這次的抓鬼應(yīng)當是不會有大問題了。
之后那和尚要干什么,準備干什么,我一概也不知道,因為我,已經(jīng)到了棺材鋪。
與往常一樣,我開到了九點,期間接待了一個鬼乞丐,這鬼乞丐倒也真的窮,就買了一炷香就走了。
九點后,我一關(guān)好棺材鋪,就看見外面一輛加長版的轎車停在了我門口,其實我是個車癡,對車子的牌子,型號什么的一概不知,所以只覺的這個轎車好厲害的樣子。
見我走出來了,車里面也下來了一個人,我一看,可不就是余連唐嗎。
余連唐哈哈的笑道:“小師父,我來接你啦。”
我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工作?”
“這是盧湛云那個老騙子跟我說的,他說小師父你也在他們棺材鋪做事情,要不然,我早就把這徐記棺材鋪給拆了。”余連唐一提到盧道長,那是整個人都陰沉無比,不過也是,任誰被坑了這么多錢,都會這么痛恨。
我點點頭,畢竟我在這都做了有十來天了,平時我上班的時候,他們還沒下班呢,見多了,認出來也不奇怪。
“那盧道長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問。
“小師父你就別說他了,我已經(jīng)把他送到警察局了,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蹲號子。”
聽到余連唐那么說,我便嘆了口氣,原本我還以為這姓盧的真有些本事,沒想到只會坑錢,這就叫善惡終有報,這行做久了,終歸會碰上真家伙,只是蹲號子那還是輕的,有些人干脆直接就死了。
我上了余連唐的車,乘著他的車來到了余家別墅。
可能是余連唐覺得上次太丟余家的臉了,這次反而沒開什么宴會,也沒叫上朋友,別墅里,倒是清靜了不少。
我們穿過院子,推開靈堂的門,在里面,眾多的家屬坐在那里,有說有笑的聊著。
我臉一黑,對著余連唐問道:“就是這么哭喪的?”
余連唐委屈的回道:“小師父,平時他們都有在哭呢,這不都哭了九天了,再傷心的人也該哭到?jīng)]眼淚不是。”
“沒眼淚也得哭,你家老爺子原先就是積怨,消除怨氣就是要做到一個字,誠,如果跟平常那樣哭哭就好,這鬼早就沒了。”我氣急。
余連唐被我嚇到了,他喃喃道:“這可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當然是讓他們繼續(xù)哭啊,到底成不成,晚上子時再看。”
余連唐聞言,立馬就火急火燎的跑到親屬中間怒氣沖沖的大叫道:“笑什么呢,還不快點哭喪!”
眾親屬一些人倒也跪了下來,可還有一部分人就開始發(fā)牢騷了,把余連唐氣的呀呀直叫。
見余連唐去擺平那些人了,我開始打量起了正中間的棺材,黑狗血依舊紅潤,看樣子似乎沒什么大問題。
可當我掃過一側(cè)正坐在那喝酒吃肉的八仙們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個同樣在那蹭肉吃的林婉君……
林婉君也看到了我,她沖我亮出了標準的笑容,然后朝我小跑了過來:“呦,初九,你來了啊。”
我沒好氣的看著她:“你怎么來了?”
林婉君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是來看你滅鬼嘍,而且最近學校里老死人,誰還愿意老待在那么危險的地方。”
我道:“學校里不是有那個圓宏大師今晚正要捉鬼嗎,你怎么不去看。”
林婉君卻白了我一眼:“人家有沒有真本事我怎么知道,倒是你,我覺得基本十拿九穩(wěn)吧。”
我吃了一驚,心說大姐,你就這么相信我?其實我心中也沒把握好嗎!
當然,這話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我臉上依舊露出鎮(zhèn)定的表情,對林婉君所說的話,我沒肯定,也沒否定,畢竟我現(xiàn)在就是這個靈堂的主心骨,要是我也沒把握,那這些個家屬,那可就都亂了。
我見那些家屬都被余連唐搞定的差不多了,我也走到了棺材前方,這個時候的棺材前面,放著一個道壇,在這個道壇上,還放著一件道袍,這道袍黑黃相間,跟林青上次穿的金光閃閃的那件相比起來,奢華程度可差遠了,可卻凸顯一種內(nèi)斂的氣質(zhì)。
我將道袍一披,戴上八卦的黑色道帽,望著道壇上雜七雜八的捉鬼除魔的物件,我心中那是淚流滿面啊,該死的世道,總歸是讓我奢侈了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