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將他往外推了推:“別,我這么跟你說吧,這喪葬方面的事,我是一點也不懂,你還是找個厲害的大師來做吧。”
胖男人愁眉苦臉看著我:“小師父,你說現(xiàn)在都出了姓盧的那檔子事,我可還怎么信那些個大師啊。”
我兩手一攤:“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說我,我拉著林婉君還欲往外走,走過胖男人身旁時,胖男人并沒有再阻攔,而是在那擦著臉上的汗水,似乎是在想著什么。
正當(dāng)我和林婉君就要走出別墅的大門時,我身后,那個胖男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女孩子,你是林海生的女兒吧?”
我一頓,猛然感覺到林婉君的手一抖。
林婉君……林海生,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不過,這個胖子現(xiàn)在提起這個做什么?
胖男人十分親熱的上來打量著林婉君:“嗯,林家的后生不錯,真不錯,長得比她媽還漂亮呢。”
打量完,胖男人又自顧自道:“我聽說海生最近有個投資需要資產(chǎn)注入啊,哎,其實余家對那個投資還挺有興趣的,我也一直想去幫海生,可我爸這葬禮一天沒結(jié)束,我就抽不出手來啊。”
說完,胖男人在那遺憾的連連嘆氣。
我看了眼林婉君,發(fā)現(xiàn)林婉君如往常一樣的站在那,沒有說話,可我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卻是越來越陰冷。
我往回走了一步,剛要說話,卻是被林婉君扯了扯,她平靜的看了我一眼,不在意的對著胖男人笑道:“他林海生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胖男人沒想到林婉君會這么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林婉君拉了拉我,示意我該走了。
我往林婉君那邊湊了湊,小聲的問道:“那是你爸吧,這樣真的可以?”
林婉君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個男人除了生我養(yǎng)我,還有什么值得我去回報他的嗎?”
除了生我養(yǎng)我……林婉君,是個這么無情的人嗎?那一刻,林婉君在我心中的形象有些些許不一樣,那個膽小,整日里古靈精怪的女孩子,似乎有一些不一樣的隱情?我沒敢去問她。
想了想,我下定了決心,對著胖男人道:“余先生,我可以想辦法幫你,但是我先說好了,我不會墓葬,也不懂那些規(guī)矩,我只能邊做,邊摸索。另外,你還要幫她的父親。”我指了指林婉君。
這件事實在是來的太突兀,峰回路轉(zhuǎn)的太快,讓胖男人有些觸不及防,他呆呆的看著我,半晌,才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好,沒問題,小師父你要求什么,我余連唐一定給你辦到。”
林婉君此刻那是瞪大了眼看著我,她恨鐵不成鋼的叫道:“木初九!”
我將自己的手按到了她的腦袋上:“婉君,生你,養(yǎng)你,就足夠你去回報他了。”
林婉君氣急:“那也不用你幫,我自己會想辦法回報他的。”
“你和我什么關(guān)系,我?guī)湍慊貓罅?,就?dāng)你欠我一個人情了。”我毫不在意的說道。
林婉君跺了跺腳:“木初九,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自以為是所做的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我用得著欠你人情嗎,反正……”說到這里的時候,林婉君突然戛然而止,然后低聲喃喃自語道:“對不起……”
我疑惑的看著林婉君。
林婉君這才大叫道:“隨便你啦,我又管不了你。”
說完,林婉君又在那里自言自語起來,說的還都是文言文,什么“……不賢,則無以……不賢,則無以……威儀廢缺……義理墮闕”等等的,因為太小聲,我聽不全,就算聽全了,我也聽不懂。
我見林婉君不再多說什么,我也就不在意了,而是走到余連唐身邊,對著他提出了第一個要求:“辭掉那些童男童女,想辦法留住那三個八仙,最好讓他們整個八仙班子都叫過來。”
余連唐一聽,猶豫的瞄了瞄我,惴惴不安道:“我看那幾個八仙態(tài)度很堅決,怕是難勸回來。”
我微微一笑:“剛才不是有個人說給一萬就抬嗎,那你就給他們一人一萬,就當(dāng)是把你原先請童男童女的錢給他們就是了。”
余連唐恍然大悟,他連忙點頭:“我馬上去說。”
“別急。”我拉住正欲去堵人的余連唐,繼續(xù)道:“另外,你叫人給我準(zhǔn)備墨斗線,黑狗血,桃木劍,引魂燈,黃紙朱砂,以及七顆桃木釘子,黑狗血和桃木釘子封煞的,沒什么講究,至于桃木劍,我要五十年桃木所制的,以防不測。”
余連唐掰著手指數(shù)著東西,然后點頭應(yīng)道:“記下了。”
“我今晚要在靈堂守夜,你叫所有親屬一律不得靠近。”我又道。
“不用哭喪嗎?”余連唐問。
“不用,這老爺子生前怨氣重,你覺得是什么原因?除了你們這些個親人還能有誰,你們過去反而更容易刺激他!”
余連唐連連說是,接著,他就下去準(zhǔn)備東西了。
其實我這些東西,很多是防止尸變的,因為我并不知道這余老爺子到底是成煞還是成尸,所以只能什么都準(zhǔn)備一點。
如今三更半夜的,已經(jīng)到了子時,我估摸著胖男人一時半會也準(zhǔn)備不好,便朝著靈堂方向走去。
林婉君一看我往靈堂那走,也立馬跟了上來,她站在我身后,一言不發(fā),突然就乖巧了很多。
此時此刻的靈堂已經(jīng)沒了人,暈倒的盧道長不知道何時被人抬了出去,這個房間空蕩蕩的,只剩下了一口沾滿鮮血的棺材。
我當(dāng)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應(yīng)了下來,這比走鬼樓還刺激啊。
可世上沒有回頭路,我尋了張凳子,在門口一坐,兩眼死死的盯著血紅色的棺材。
林婉君也跟著坐在了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我不敢關(guān)門,隨著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庭院的聲音慢慢的變得稀少,到后面,安靜的不行,我清楚,應(yīng)該是那些在拜訪的上流人士都回去了,如今出了那么大的變故,估計那些人也沒了再鬧騰下去的心情了吧。
我就這樣在靈堂里熬到了很遲,迷迷糊糊就快睡著之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白影,我猛然驚醒過來,看了看四周,周圍一切如常,林婉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靠著墻角睡著了。
我看了眼那個血棺材,小聲的念叨道:“余老先生,你與小子遠(yuǎn)日無仇今日無怨,就別找小子的麻煩了吧。”
然而,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之際,棺材板卻是發(fā)出了“咚”的一聲。
我整個人的毛發(fā)都豎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棺材,說實在的,我現(xiàn)在手無寸鐵,要是棺材里的東西突然蹦出來,沒準(zhǔn)我就真完了。
這一聲過后,那些被擠出不少的棺材釘又開始震動著,似乎還要往退。
看到這情況,我猛的站了起來,沖向了棺材,朝上面寫著梵文的血字看了過去。
血字還在,只不過很是暗淡了,我當(dāng)下也不管棺材臟不臟了,爬上棺材,一屁股往道袍上一坐,再次咬破自己的中指,在道袍上臨摹起那些梵文。
這一次,我感覺我每寫一個梵文,手的疼痛就多上一分,當(dāng)我寫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那股疼痛,簡直能讓我暈過去。
可我還是咬著牙,汗水已經(jīng)沾滿了我的臉蛋,但我不能停,要不然等這里面的鬼或尸出來,我會死,林婉君會死,所有別墅的人都要死。
在我即將寫完最后一個筆畫的時候,我已經(jīng)幾乎虛脫了,可偏偏這個時候,一張手搭在了我的身后,我駭然的轉(zhuǎn)頭,看到那張臉,我卻是松了口氣。
“初九,這棺材,又鬧騰了?”林婉君對著我笑了笑。
我虛弱的點了點頭,可轉(zhuǎn)眼間,我又覺得不對勁,林婉君那么怕鬼,怎么可能會來到離棺材那么近的位置,而且一臉從容的對著我笑?
“你是誰!”我死死的盯著林婉君,可我實在是覺得頭腦發(fā)暈,連腳都要站不住了。
“我是誰?木初九,你猜我是誰?”那個林婉君卻是詭異的笑了笑,然后,一張紅唇黑臉在我眼前緩緩的浮現(xiàn)了出來。
鬼差……那是我當(dāng)時最后的念頭,再后來,我似乎還聽到了一個猶如野獸一般的咆哮,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聽不到了。
我暈了,毫無知覺的暈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待我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了棺材旁邊,外面陽光照在靈堂里,顯得格外的明亮,一切的一切,似乎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鬼差!我猛然站了起來,到處張望著。
我看了看靈堂,那扇靈堂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關(guān)上了,靈堂里還是只有我,以及在門邊墻角那睡的正香的林婉君。
那個鬼差的行為被某些人制止了?有人救我?我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這個時候,門口的林婉君似乎被我的動靜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看著我道:“初九,怎么了嗎?”
我搖了搖頭,心底,已經(jīng)把那個鬼差記住了,我這個人,就喜歡報復(fù)別人,管它是什么東西,惹了我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嘎吱”一聲,靈堂的門被人推開了,外面,胖男人笑呵呵的走了進(jìn)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八個漢子,那些漢子中領(lǐng)頭的三個我認(rèn)得,可不就是方叔他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