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提到的活死人可不是醫(yī)學上的植物人,而是一種半尸半人的說法,也可以說成尸變未遂,小女孩的情況更像是鬼附尸,而不是復活。
鬼姐姐將自己穿著的白色壽衣袖口一撕,撕成了一條長帶子,然后用完好的手和嘴巴將自己被金甲僵尸咬傷的傷口包上,她擺了擺自己的受了傷的手,見沒有血液再流出,這才將目光轉向了我。
“初九,你跟我來。”鬼姐姐站起了身子,率先走出了停尸間。
“哦。”我應了聲,連忙跟在她后面。
出了停尸間,我朝著鬼姐姐問道:“姐姐,我們去哪了?”
“找你父母。”鬼姐姐道。
“我阿爸阿媽來了?”我欣喜的問。
鬼姐姐這次沒回答,而是管自己在前面帶著路。
我見鬼姐姐沒回答,心下納悶,不過我也沒多再問,反正走過去就知道了唄。
鬼姐姐帶著我沿著火葬場里的小道走著,很快,便又回到了行政樓,她沒停下,而是繼續(xù)朝著火葬場的鐵閘門外走去。
我這次真的看不懂了,忙又問:“姐姐……”
可就在我還沒把我后面的話說出口的時候,我便愣住了,在我前方的鐵閘門外的地上,此時躺著兩個人,雖然是大晚上,可月明星稀,依舊讓我看清楚了他們的臉。
“阿爸阿媽!”我急切的喊著,直接越過鬼姐姐,沖向了地上的兩個身影,跑到他們身邊時,我已經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的在哭了。
“這個怪物果然幫他們帶來了。”鬼姐姐這時也走了上來,她虛弱的笑道。
我吸了吸鼻涕,道:“姐姐,為什么阿爸和阿媽叫不醒?”
我剛才都使勁的搖晃著他們了,可他們卻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鬼姐姐蹲下身子,細細了看了一陣,然后給了我一個放心的表情:“沒事,他們只是吸入了太多陰氣導致深度昏迷,等明天讓陽光照射一陣子,就好了。”
見鬼姐姐說沒事,我這才放心下來。
“初九,這請神快維持不住了,今晚就先這樣吧,一切……一切等明日……再說。”鬼姐姐的話語有些遲緩,眼睛也半瞇合著,只見她的身體開始搖晃,不一會兒,就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趕忙扶住鬼姐姐,防治她滑落,然后緩緩的將她放到地上。
此時此刻,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我用力拉了拉我爸,可我發(fā)現他根本拉不動,很快,我就放棄了想將他們移動到門衛(wèi)室里的想法。
但是如今天寒地凍的,要是放在外面這樣凍上一夜,保不準能給凍死。
我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三人,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用力將我爸媽推到一起,然后扯起了并不重的小女孩,將她放在我爸媽的上面,最后,我也往上一躺,四個人如此這般抱成一個團,卻是難得的有了一絲暖和。
在這一絲暖和下,我漸漸的,也有了困意。
這一覺,我睡的很舒服,期間又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我又遇到了上次教我請神術的漢子,這次他的臉卻是有了輪廓,那是一個劍眉威武的臉,他在夢里與我遙遙相對,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跟我說著什么,可我卻什么也聽不到,最后,那個漢子卻是嘆了一口氣,便消失不見了。
“初九,初九!”
我睜開了雙眼,一陣刺眼的陽光讓我將眼微微瞇起,這時,一張女人的臉探到了我的視野中,她擋住了陽光。
“張姨?”我認出了她來。
“初九,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木叔,徐姨還有那個鳳袍的女娃娃一起躺在這里?”張姨一臉急切的向我問著。
我坐起了身子,朝旁邊看了看,我身體一側,我爸媽依舊躺在那,似乎還在昏迷著。
可鬼姐姐呢?
我將目光放遠了些,這才發(fā)現,遠處,一群火葬場的員工正圍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而那身影,正是穿著壽衣的小女孩。
火葬場的員工們一個個對著小女孩問這問那的,可小女孩卻是茫然無措的站在那,什么話也沒回。
她眼神飄忽,卻在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一亮。
她慌里慌張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然后飛快的跑到我身后,蹲在了我身后,雙手搭上我的肩膀,很是畏懼的看向那些人。
看到小女孩這樣的神態(tài),我想起了昨晚鬼姐姐說過的話,看來,現在控制身體的是小女孩的本尊了。
“初九,還有這個女娃娃,怎么會突然活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姨加重了語氣又問道。
我看了看那些朝我瞧來的火葬場員工,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這事,說出來,張姨可能會不信。”
張姨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對著那些火葬場員工呵斥道:“你們看什么,趕快去工作,想扣工資呢?”
那些火葬場員工一聽到扣工資,這才悻悻的往里走去,畢竟現在我爸媽昏迷著,火葬場就張姨最大了。
見員工們都進去了,張姨這對我道:“說吧。”
于是,我便將五天前到昨晚的事全部說了一遍,其實這事太詭異了,那個時候,張姨如果不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張姨卻是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現在井里面還有停尸間倒下的鐵門上,各有一具死僵尸?”
我嗯了一聲。
到了后來我長大了,每每跟張姨說起此事,問張姨那個時候為什么這么輕易的就信了的時候,張姨就會給我來一句:那個時候那個情形,我怎么不信?而且你覺得你8歲就能編好那么完整的一個故事?
“初九,這件事以后不要再跟別人說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有人約你來這里,你來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知道嗎?”張姨鄭重的吩咐我。
“明白了。”我點點頭。
“嘶——腦袋真痛。”
“這里是?”就在我們說完之際,卻是兩聲我極為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往身旁一看,就見我爸媽此時已經坐了起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木叔,徐姨!”張姨驚喜的喚道。
“阿媽!”我則往我媽身上撲去。
我媽被我這么一撲,一下子沒注意,差點給撞到,她連忙將我抱遠了些,責怪道:“初九,你要撞死你老媽啊。”
我則不依不饒的繼續(xù)往我媽身上鉆。
“木叔,徐姨,你們還記得你們昏倒之前的事嗎?”張姨看了看我爸媽,問道。
我爸搖搖頭:“我這是昏倒了?我記的好像是陳叔電話打來跟我說火葬場好像進賊了,怎么就……”
我媽也一臉迷茫。
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陣警鳴聲,很快,一輛警車就開到了火葬場門前。
警車里下來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我見過,正是上次與張姨走一起的中年警官。
那中年警官走到張姨旁問道:“張女士,聽說你找到了木慶松先生和徐愛元女士,能跟我們詳細說說嗎?”
張姨則是將手指了指我爸和我媽。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人質就這么被釋放了?兇手呢?”中年警官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目頓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我爸媽。
后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我被警官詢問了一番,我就將張姨跟我說的那番言辭說了,警察停了后,似乎是信了,便沒再問我,而是將爸媽帶走,進行詳細的取證。
至于小女孩,張姨則叫人將她帶到了候客大廳,自己打了電話給小女孩的家屬。
這些全部弄完后,我和張姨才抽出空,去看了停尸間和那口大井。
去看的時候,停尸間的鐵門確實是倒塌了,可上面別說僵尸了,連那件金色的鎧甲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層白灰,不過張姨卻沒問什么,而是上前摸了摸那股白灰,又嗅了嗅,然后就沒了下文。
同樣的,大井也一樣,沒有半點動靜,好像昨晚掉進去的陳伯消失了一般。
直到我逐步的了解多了僵尸的事后才明白,僵尸遇光是會成灰的,至于那個時候張姨看出了什么,我問過,張姨卻簡簡單單的給出了兩個字: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