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強今年四十一歲,年輕的時候又高又帥深得女孩子喜歡,這從他現(xiàn)在雖然落魄,但皮相依然風味十足就可以看出。
林青竹的媽媽叫陳玉,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追求者眾多,但她就是喜歡林富強,經過一連串的波折之后,兩人終于還是走到了一起。
如果林富強爭氣一點的話,他們說不定還會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可惜林富強已經在社會上晃蕩慣了,就算是結了婚,生了小孩,依然改不了以前的那些臭毛病,吃喝嫖賭,依然樣樣都來。
本來兩人剛結婚的時候,就張羅著在城里開了一家小飯館。
陳玉不光人長得漂亮,而且精明能干,在廚藝上也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店鋪經營得有聲有色,陳二姐川味館的名聲也傳出去好遠好遠。
但林富強這家伙,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有了點錢之后,非但不知道收斂,反而開始變本加厲起來。
整天在社會上約著一幫狐朋狗友不務正業(yè),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
眼看著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家底就要被這個畜生給敗光了,好在陳玉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經過一段時間的安排,把家里的產業(yè)全都置于自己的名下,然后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就把林富強徹底掃地出門。
那一年,林青竹才剛剛十二歲。
或許是被林富強傷得太深,離婚之后,陳玉又一心把心思都撲到了事業(yè)上,陳二姐川味館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老城區(qū)開了三家分店,南岸東區(qū)和西區(qū)也各開了一家,現(xiàn)在正籌備著在下江北新區(qū)再開一家分店。
只是這樣一來,雖然她對林青竹依然照顧有加,但是母女倆在一起的時間卻比以前大大的減少了,每次見面,除了給林青竹錢,還是錢,這也是造成林青竹性子比較孤僻的原因。
而林富強,在和陳玉離婚之后,沒過多久,就把離婚分得的那份財產給敗了個一干二凈,之后繼續(xù)整天在社會上晃悠,當一個無業(yè)游民。
但即使是混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現(xiàn)在也依然沒有認識到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反而把一切都推到了陳玉身上。
他覺得,如果不是陳玉和自己離了婚,自己現(xiàn)在就依然還是那個社會上的那個瀟灑哥,出去的時候,人家都還會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聲林總,哪像現(xiàn)在,以前的那些朋友,個個見到自己,都像避瘟神一樣的躲著自己。
但是他又不敢去找陳玉的麻煩,因為陳玉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他已經惹不起了。
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在了女兒身上,雖然林青竹是跟著陳玉過的,但他畢竟也是她的父親。
打著父親的名號,他于是便經常教唆著林青竹向她媽媽要錢,然后拿給自己花,同時他在感情方面,也是一把老手,每次都能把林青竹哄得團團轉。
于是,就這樣,一直持續(xù)到最近這兩件事發(fā)。
時間已經是十點半過,下午從江北回來,他回到出租屋后,翻箱倒柜,最終找到了幾十塊零錢,他于是去買了一包煙,幾罐啤酒和幾個小菜,一個人坐在屋里喝悶酒。
酒越喝,他腦子就轉得越快,想起下午在江北的時候,林青竹來救自己,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少年。
那小子,肯定是個有錢人吧?
一出手十幾萬就連眼都不眨一下,而且看女兒和他的樣子,還非常的親密。
這就是說,女兒給自己釣上了一個金龜婿?
呵呵,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到時候,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多去和那個便宜女婿拉拉感情,今后還何愁吃穿不愁?
林富強越想,兩只眼睛就越來越亮。
雖然看那小子的姿態(tài),很不喜歡自己,但他相信,人心也不是鐵做的嘛,只要肯去磨,總能把他磨軟下來。
干了一罐啤酒,他隨手把空啤酒罐一扔,準備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找自己的女兒。
雖然下午的時候他的樣子很丟臉,但他才不會在乎那些。
只是這時,敲門聲卻響了起來。
他一愣,這都大半夜了,有誰會來找自己?
自己那些三朋四友早就已經沒了聯(lián)系,難道說,是來收房租的?
他嚇了一跳,隨即湊到貓眼上偷偷看了看,但這一看,他馬上就喜出望外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剛才還在想著那個女婿呢,這不,他居然就找上門來了。
他急忙拉開門,笑道:“哎呀,你看這,大半夜的,屋子里也沒有收拾,你怎么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呢?對了,青竹呢?”
顧修站在門外,淡淡道:“就我自己來的。”
林富強忙道:“哦,沒事沒事,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顧修走進屋去,林富強關上門,急忙又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對這個財神爺,林富強可是真不敢有絲毫怠慢啊。
顧修沒說話,掃了一眼屋子。
這是一個套一的小房子,廚房臥室衛(wèi)生間客廳都擠在一塊兒,亂糟糟的,像是很久都沒有收拾的樣子。
林富強翻出了一個茶杯,去廚房里洗了洗,但走到飲水機面前時,卻發(fā)現(xiàn)水早就已經沒有了。
他只好道:“這個,這,你看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忙,也少有在家里,這個,你等先等我一下,我下樓去給你買水。”
“不用了。”顧修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這次來,也不是跟你拉家常的。”
林富強愣住,偷偷看了看顧修,見他神色冰冷,于是心里咯噔一跳。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以前好像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面的,而且自己住這地方,也沒有對青竹說過,他是怎么找到自己這里的?
林富強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顧修想干什么。
顧修冷冷的看著他,直到林富強心里開始發(fā)毛,才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林青竹差點就被人強迫到夜店里陪酒去了?你想沒想過,今天這事情,如果沒有我在,林青竹會是什么下場?”
顧修直接開口,沒有拐彎抹角,他確實不想和這種人中渣滓打什么機鋒。
林富強頓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汗水顆顆直冒。
“這,這個…”他訕訕的笑了笑,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顧修哼了一聲,“上次為了給你還賭債,青竹去高利貸借了八萬塊,我?guī)退鉀Q了,這次又為了給你還賭債,我又出了十三萬,人情費那些不算,總共二十一萬,你自己看著辦。”
“二,二十一萬。”林富強一聽,頓時腳底一軟,“這,這個…”
“怎么,你以為我是在和你說笑?”顧修嘴角一撇,“我和青竹是朋友,但我和你不是,你雖然是他的父親,但在我心中,你不配做她的父親,我可以無條件幫她,但是我不會無條件幫你,我們之間的帳,需要明明白白的算清楚,懂我的意思?”
顧修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而林富強已經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大叔。
但顧修的話卻很不客氣,因為他實在客氣不起來。
林富強的汗水越冒越多,他匆匆抹了一把,訕笑道:“小,小兄弟,你,你看我…”
“不用說什么廢話,我不想聽那么多。”顧修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我只想說,作為一個男人,你,真的很失敗。”
這話出口,林富強再次老臉一紅。
不過顧修并沒有打算就這么放過他,他繼續(xù)道:“別的男人有了妻子女兒,不管家境如何,都會盡心竭力,努力保護她們,不讓她們受欺負受委屈,努力讓她們過上好日子,但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不止一次的把自己女兒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中去,你配當一個男人,配當一個父親?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是窩囊廢,又是什么?”
聽到這,林富強終于忍受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滿身的失魂落魄。
“不用裝出這副樣子,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悔意。”顧修又是一聲冷哼。
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僅憑神魂感知,就能大致知道一個人的態(tài)度,雖然不能像讀心術那么變態(tài),知道別人想說什么,想做什么,但也足夠變態(tài)了。
他背負起了雙手,在屋里踱了一圈,只是這屋里也實在沒什么看頭,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他踢了一腳,從墻角踢出一個方便面盒子,已經發(fā)黑腐爛,他搖了搖頭,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背地里居然是這樣一副德性,而且他還已經四十多歲了。
人都說三十而立,他的立,又在什么地方?
回頭看了一眼,林富強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把頭垂得很低。
顧修嘴角輕輕一挑,他之所以能夠找到這里,也是因為下午的時候他在林富強身上施加了一道元神烙印。
那只是一個小法術,分出自己的一縷元神附著在目標身上,在一定范圍之內,憑借著元神之間的聯(lián)系,便可以輕易找到受術者。
所以他才能這么輕易的找過來。
當然,他來,也并不只是為了在口頭上教訓林富強幾句。
他還要做一點什么,畢竟是林青竹的父親,如果能夠挽回,他還是不希望林青竹就此永遠的失去父親。
他道:“青竹曾說,她要還我這些,但是我拒絕了她,我也對她說,這些東西,我只準你來還。”
顧修頓了頓,“但是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想讓你來還我,實在是太渺茫了。”
他疾步走了過去,走到林富強身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你能不能重新站起來,卻只有看你自己。”
說著,他神色一厲。
五指一張,直接抓向林富強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