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謝堂媛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陳瑾之就有些膈應(yīng),放著生龍活虎的將軍不要,偏生要嫁給他這樣的閹人,莫不知腦子有毛?。?/p>
身后的陳鳶聞言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心里琢磨著,那所謂的謝小姐該不會就是心甘情愿和這個逆子做對食的那個姑娘吧?
既然如此的話,這個逆子怎么一點表現(xiàn)都沒有?
想著,陳鳶還特意的抬頭看了眼陳瑾之的表情。
怎么說呢,似笑非笑的,也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察覺到陳鳶的視線,陳瑾之還特別諂媚的拋了個媚眼,陳鳶暗地里翻了個白眼。
“即是如此,你們也適可而止吧,這都大晚上了,歇歇。”
陳瑾之如是說,然后帶著陳鳶繼續(xù)朝前走。
最后七拐八拐的來到一扇鐵門面前,陳瑾之便不再動了。
陳鳶也跟著停下腳步,下意識的抬頭朝著里面看去,只見得二人面前佇立著一扇鐵門。
不是別的那種鐵欄桿,而是鐵皮門,站在幾步遠處,陳鳶都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氣。
怎么回事兒?炎炎夏日怎么會有這么重的寒氣?
似乎是知道陳鳶會有這樣的疑惑,陳瑾之使了個眼色,而后來到鐵皮門前敲了敲門。
等了片刻,鐵門吱呀一聲打開,陳鳶才發(fā)現(xiàn)這扇鐵門不是一般的厚。
見著外面站著的陳瑾之,開門的獄卒急忙恭敬的行了個禮。
“見過小都督。”
陳瑾之點了點頭,而后抬腳上前。
陳鳶埋著頭也跟了進去,卻是被獄卒伸手攔在了門外。
陳鳶也不吱聲,陳瑾之走了兩步,回頭一看,陳鳶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挑了挑眉,陳瑾之背著手上前。
“怎么,我?guī)淼娜四銈円惨钄r不成?”
“屬下不敢,只是廠公吩咐過,這里面不讓外人進。”
陳瑾之輕笑著撣了撣衣袍上面的灰塵。
“得了吧,這么些時日你們可找到什么線索?不過是些白吃干飯的飯桶。這位是我找來查找罪證的高人,怎么?你們找不到攬不著功,還不讓我攬了不成?”
陳鳶仔仔細細的聽著,心想這個逆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在裝腔作勢上面,從來沒有輸過半分氣勢。
聽到陳瑾之這么說,獄卒這下不吱聲了,緩緩放下手,示意放行。
陳鳶埋著走了進去。
轉(zhuǎn)過身,陳瑾之嘖了一聲,扭頭道:“你們都在門口候著吧,找到了罪證少不了替你們邀功。”
獄卒挺起胸膛搖了搖頭。“回小都督,廠公吩咐過,我們必須堅守崗位。”
陳鳶聞言險些笑出聲來,這獄卒,真是耿直。
陳瑾之沒好氣的哼了哼。
“說來說去不也是怕死?就算我背叛了廠公,你是死,我不背叛,你忤逆了我,還是死。但是我和廠公的手段比起來,你,自個兒選擇個輕松的死法吧。”
陳瑾之言罷,獄卒一聲不吭,利落的就出了門。
等到房間里面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全都走光,鐵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陳鳶這才放心大膽的抬起頭,伸手捂嘴笑得樂不可支。
陳瑾之得意的點了點下巴,陳鳶見狀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贊。
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間冰室,怪不得這么厚的鐵門,保溫用的?
那么厚的墻中間也不知道夾的什么特殊材料,牢房里面冷得出奇。
牢房中間放著一間冰床,上面郝然擺著一具尸體。
似乎衣服褲子都被褪了干凈,上面蓋著一層白布。
陳鳶贊嘆于古代人的智慧,竟都忘記要上前去查探尸體。
直到肩膀上面落下一件外套,陳鳶受到驚嚇,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陳瑾之居然居然光著里衣。
一股特有的芳香撲面而來,陳鳶頓了頓,然后迅速取下衣服披到了陳瑾之的身上。
“這屋里這么冷,胡亂脫什么衣服?若是感染了風(fēng)寒,我豈不成了罪人?”
不等陳瑾之回答,陳鳶抬腳上前,看了眼冰床上面所謂的罪犯尸體。
算起來,罪犯死亡最少也有半個月了,所以即便是有冰床的冷凍,尸體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腐爛。
陳鳶乍一看到的時候,還有些忍不住,掩住口鼻,憋得滿臉通紅。
陳瑾之見狀笑了笑。
“要不你來吩咐,我來幫你翻弄尸體?”
陳鳶掃了眼陳瑾之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想要開口拒絕,結(jié)果剛拿開手,就險些吐了出來。
最后只好厚著臉皮點了點頭。
陳瑾之笑了笑,一點不適都沒有。
近身上前,掃了眼腐爛的尸體,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反觀陳鳶,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如果你僅僅是想要檢查衣服什么的話,就不用白費心思了,我們連他的頭發(fā)絲都沒有放過。”
陳鳶搖了搖頭,如果只是檢查衣服的話,她來干什么?
想了想,陳鳶覺得還是有必要檢查他的衣服。
若是他把證據(jù)藏在衣服的夾層里怎么辦?
“衣服呢?”陳鳶迅速地說出三個字,然后指了指尸體。
陳瑾之點了點頭,蹲下身從冰床下面拽出了一個包袱。
陳鳶上前,打開翻看了下,衣服上面還有不少的血跡,早已經(jīng)干涸暗沉,還散發(fā)著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
陳鳶在里面翻來翻去,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最終結(jié)果就是失望而歸。
該不會她今天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吧?
將包袱重新收好,陳鳶塞回到冰床底下,拍了拍手,怎么也不愿意用手捂口鼻了。
只好站遠了點,對著陳瑾之指揮道:“要不你掀開白布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么不對勁兒的?”
陳瑾之點了點頭,頓了頓,而后對著陳鳶吩咐道:“你先閉上眼睛,我把重點部位遮擋下。”
陳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他都死了,還怕我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鳶發(fā)現(xiàn),說完這句話之后,逆子的臉色似乎更黑了。
“得得得,我轉(zhuǎn)過身去還不行?”
陳瑾之見狀這才皺著眉頭極不情愿的將白布掀開,而后疊成方塊擋在了尸體的襠部。
“可以了。”
陳鳶這才轉(zhuǎn)過身,朝著尸體看了看,可能是因為死前打斗的有些厲害。
罪犯的胸膛和腹部都有一條特別狹長的口子,肩膀和手臂以及大腿小腿上面多多少少都有刀傷,有些早就結(jié)痂了,有些則是新的傷口,估計是在被追殺的時候傷到的。
陳鳶緊盯著罪犯光溜溜的尸體看了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反倒是陳瑾之,見陳鳶看別的男人的身體看得那么起勁兒,頓時醋意大發(fā)。
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尸體,心里面在琢磨著,等會兒送走了鳶鳶,要不要鞭個尸什么的。
“逆子,來,幫姐姐把他翻過去我瞅瞅。”
陳鳶苦思冥想,罪證還在他身上的幾率到底有多大。
哪曾想,陳鳶吩咐了這么久,陳瑾之就跟個木樁似的,動也不動。
陳鳶嘿喲一聲。
“逆子?陳瑾之?瑾之?”
陳瑾之這才心滿意足的抬腳上前,迅速地將罪犯翻了個身。
“早這么叫我不就好了?以后鳶鳶還是叫我瑾之吧,聽起來要親切些。”
陳鳶癟了癟嘴。
“你懂什么,打是親,罵是愛。”
言罷,陳鳶又開始仔仔細細的查看起尸體來。
看了一會兒,又說了點好話,讓陳瑾之把尸體翻過去。
陳瑾之累得氣喘吁吁。
死透了的人,可真是沉。
“鳶鳶,你若是找不出來,折騰我這么久,你要如何報答我?”
陳鳶湊近了仔仔細細的看著。
“你想要如何報答?更何況咱倆什么關(guān)系,還需要報答?”
陳瑾之哼了哼。
“難不成這么些時日了,鳶鳶還沒想起來有什么好事將近?”
陳鳶皺了皺眉。
“你怕不是在逗我?現(xiàn)下這節(jié)骨眼,沒什么比找到罪證更加好了。”
陳瑾之聞言,臉立即就垮了下來。
陳鳶訕訕的笑了笑。“到底是有什么好事,你直接說出來不就成了?非要和我賣弄關(guān)子。”
陳瑾之賭氣似的轉(zhuǎn)過身,不再搭理陳鳶。
陳鳶才懶得管他,這給他慣的,長脾氣了。
看了半天,陳鳶終于看出了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這可把她給開心得。
“逆子,趕緊的,你來把這道傷口給掰開。”
陳瑾之傲嬌的瞥了眼。
“有本事自己掰……”
“……”
陳鳶氣得不行,真想一巴掌抽死這個逆子。
“自己來就自己來。”
言罷,陳鳶挽胳膊擼袖子,剛準備伸手,陳瑾之就眼疾手快的將傷口給扯了開。
尸體已經(jīng)僵硬,若是要陳鳶動手,估計她是掰不開的。
不過就是服個軟,認個輸么,陳瑾之別的什么都不會,就只會寵陳鳶。
若是陳鳶讓他去死,他估計也是會去的吧。
見狀,陳鳶嘻嘻的笑了笑,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如此了。
迅速地伸手進去撥弄了下內(nèi)臟,陳鳶終于摸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忍著快要吐出來的惡心,陳鳶將碰到的東西直接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陳瑾之迅速收回手,盯著地上的一個記事簿目瞪口呆。
陳鳶看了眼臟得不行的手,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伸到尸體襠部的白布上面使勁兒的蹭了蹭。
等到陳瑾之看過來的時候,陳鳶已經(jīng)蹭得差不多了。
喜滋滋的跑上前,拿起那個記事簿看了看,全是繁體字,陳鳶只認得個大概。
確認是罪證無疑了,陳鳶將記事簿塞到懷里,起身就準備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