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聰明的襄城公主夫婦,本打算利用“作詩”來諷刺房遺愛胸無點墨,可他們?nèi)f萬想不到的是,他們這一舉動卻誤打誤撞的闖入了房遺愛的擅長領域!
“作詩?現(xiàn)在李白、杜甫等一干大文豪還沒有出世,我隨便抄一首不就得了?”看著面帶得意目光的襄城公主夫婦,房遺愛暗自嘀咕,“難不成這就是大學時人們常說的“敵方誤入我擅長領域?””
蕭銳的父親蕭瑀是歷史上著名的文學家,自幼受到乃父熏陶,蕭銳的文學底蘊極佳,相比之前的“房遺愛”儼然就是云泥之別。
信心滿滿的蕭銳,將葡萄美酒一飲而盡,對席間跟班說:“來啊,讓小二拿筆墨來。”
跟班見蕭銳要對房遺愛下手,奸笑一聲,一路小跑著離開了雅間。
等到跟班拿來文房四寶,襄城公主、駙馬蕭銳看向房遺愛的目光,不屑之色愈發(fā)增添了幾分。
拿出狼毫筆,蕭銳起身站立,看向房遺愛的眼神,仿佛猶如猛虎在注視羔羊一般,“房兄,蕭某不才先行獻丑了。”
“瑞雪紛飛滿天涯,莫道天公獨瀟灑,風騷卻在帝王家,古來志趣存高雅,最是踏雪賞梅花。”
蕭銳一詩作成,看著宣紙上銀鉤鐵畫的隸書,眾人紛紛拍手叫好,對著蕭銳的詩大肆贊美了起來。
見蕭銳故意強行更改韻腳,討好高陽、襄城兩位公主,房遺愛冷笑一聲,心想,“風騷卻在帝王家?阿諛奉承、華而不實,看來蕭銳的名聲言過其實而已!”
房遺愛因為忘神所發(fā)出的冷笑聲,恰巧處在眾人夸贊聲落下的瞬間,寂靜的環(huán)境使得冷笑聲格外刺耳,席間眾人更是聽得真真切切。
蕭銳見房遺愛對自己所做的詩嗤之以鼻,心中大怒,“你!”
“好了,好了。”見蕭銳面帶怒意,高陽公主連忙勸解道:“蕭駙馬,何必跟一個莽夫一般見識呢?”
見高陽公主稱房遺愛為“莽夫”,襄城公主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鄙夷,坐在席間,懶懶的看著房遺愛,說:“漱兒說的是,房駙馬,張亮怎么說也是朝中重臣之子。你當眾痛毆他一頓,傳出去恐怕房丞相臉上也不大好看吧?”
蕭銳語帶譏諷的看著房遺愛,臉上隱隱露出了幾分譏笑的神色,“公主不知道吧?房兄最擅長的就是舞槍弄棒,酒后打人不過是平常之事吧?”
說完,蕭銳乘勝追擊,用言語將房遺愛逼到了“作詩”的風口浪尖之上。
“房兄舞槍弄棒是行家里手,不知舞文弄墨可否在行?”
見蕭銳一心想讓自己出丑,房遺愛微微一笑,起身拿起羊毫筆,飽蘸墨汁準備寫下人生中第一次做“文抄公”的詩詞。
看著聚精會神潛心書寫的房遺愛,高陽公主有些愣神,她多么渴望房遺愛和蕭銳一樣,是一個文章滿腹的風流才子,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情愿與房遺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度過此生。
可之前從朋友、宮女口中了解過房遺愛性格的高陽公主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臆想罷了!
一詩做成,看著宣紙上筆走龍蛇的楷書,房遺愛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他準備拿起宣紙讓眾人傳閱時,一陣夾帶著各種器官的怒罵聲,陡然從門外響了起來。
“你說什么?天字一號房有人占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去,讓房里的人給我滾出來!”
“大爺,您消消火,我們還有別的雅間,不比天字一號房差!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待會小的去宜春院叫來幾個姐兒們,陪您吃酒怎么樣?”
“算你小子機靈!”
不堪入耳的叫罵聲,夾帶著低俗的言語傳入了房遺愛等人所在的雅間當中。
瞬間,原本就對房遺愛的墨寶不怎么感興趣的眾人,心中僅存的興致也隨同叫罵聲一起煙消云散了。
襄城公主性情和善,聽到門外粗俗的罵聲,頓時大感惱怒,“哪里來的莽夫?真是晦氣!”
高陽公主本就沒打算房遺愛能寫出什么像樣的詩句,此刻她借助眾人打壓房遺愛的復仇計劃已經(jīng)達成,心里就更沒有了理會房遺愛的念頭,“姐姐,不要生氣。我陪姐姐下樓賞花去吧?”
襄城公主同意了高陽的提議,二人在蕭銳一干人等的簇擁下,緩步走出雅間,朝著擺放有各色各樣梅花的一樓走了過去。
因為之前毆打張亮,言語讓蕭銳吃癟的緣故,眾人并沒有邀請房遺愛一同前去賞梅,而房遺愛也樂得逍遙,只等正午一到便找借口,去和秦瓊父女見面。
“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看著自己“文抄公”抄寫的北宋詩人歐陽修的詩句,房遺愛苦笑一聲,仰頭喝下一杯葡萄美酒,隨口說道:“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知?”
房遺愛“文抄”的詠梅詩,不知要比蕭銳所作的打油詩高明多少,但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的鄙視,使得高陽公主等人與這首原出自宋朝時期的絕佳詩詞就此失之交臂。
暗自嘆息過后,房遺愛斟滿葡萄酒,學著之前高陽公主的樣子,將酒杯放在鼻下輕輕嗅了起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嗅著杯中散發(fā)而出的酒香,房遺愛隨口說出了一首后世詩句,轉(zhuǎn)而舉杯看向窗外,喃喃道:“高陽,難道不曾了解便將我看扁了?”
沉思許久,房遺愛隨即飲下西域美酒,眼見時辰過了大半,不由想起了與秦瓊的約定。
“先前約好在長安酒肆碰面,去往胡國公府邸治病,如今還有一個時辰便到正午了,如何脫身?”
正當房遺愛頷首低吟之時,前去觀賞梅花的高陽與襄城姐妹二人,輕移蓮步,推門返回了天字號雅間。
“房俊?”眼見房遺愛若有所思的坐在原處,高陽黛眉微皺,喃喃道:“在想些什么?”
聽聞高陽的詢問話語,房遺愛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沒有,只是在品酒。”
“哼!”
襄城公主輕哼一聲,緩緩走到主座一旁,一邊伸手擺弄木椅,一邊道:“房駙馬,你也是當朝國公之子,漱兒的駙馬,為何只沉湎飲酒?”
“哦?”房遺愛先前遭受眾人冷嘲熱諷,眼下聽聞襄城喋喋不休的埋怨話語,不由心生不爽,低聲道:“不沉湎飲酒,難不成叫我沉湎酒色?”
聞言,正要落座的高陽俏容陡變,冷聲道:“酒色?你敢!”
見妻子動怒,房遺愛聳了聳肩,放下酒杯攤手道:“不敢不敢,只是玩笑而已。”
說完,眼見只有高陽和襄城返回,房遺愛旋即道:“蕭駙馬他們呢?”
“駙馬正在大廳賞梅作詩,房駙馬要不要下去湊湊熱鬧?也好沾些文氣。”襄城對房遺愛先前的揶揄耿耿于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見襄城含笑溫言,話語中卻令藏深意,房遺愛對于此等揶揄的話兒宛若秋風過耳,自嘲道:“我乃莽夫,舞文弄墨吟詩作賦,卻是一竅不通。”
說完,房遺愛將面前的宣紙收在膝前,心道:“蕭銳等人雖同文墨,但哪里比得上我文抄詩句?”
見房遺愛話語服軟,襄城不在理會,隨即與高陽一邊吃著干果蜜餞,一邊閑聊了起來。
過了片刻,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響起,房俊三人所在的天字號雅間的房門隨即被推了開來。
“二位小姐,小可斗膽請二位賦詩一首。”
隨著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天青色云錦袍服的青年男子,隨即走進了雅間之中。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在房門被推開的瞬間,房遺愛便發(fā)覺前來之人,正是先前在門外叫罵的粗俗語調(diào)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