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要進去幫姐姐嗎?可這是生孩子,我是個男的,這不是我該做的事情。而且即使要做,我也不知該怎么做!電視里看了太多女人生孩子慘死的鏡頭,萬一我把姐姐害死了,那我就得愧疚一輩子。
更何況,姐姐既然躲在這里生孩子,那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而我現(xiàn)在還是她的仇人,我進去之后,她要是激動起來,很可能會沒命的。
不,我不能進去!
但是我不能不幫她,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我把英語老師推到在地導(dǎo)致流產(chǎn),姐姐也就不會和他男朋友分手。不分手,姐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生孩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是,等等!姐姐是什么時候懷孕的?
這時我才想起最近幾個月姐姐的變化,她以前一直都喜歡穿緊身牛仔褲,但最近卻風(fēng)格大變,專門穿寬松的衣服。就連陳叔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而且吃飯的時候老是要吃酸的,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發(fā)脾氣。
對對對,這一切都說明,姐姐是在對我們掩飾她懷孕的真相。陳叔是個傳統(tǒng)的長輩,思想很保守,如果知道姐姐未婚先孕,一定會打死她的。
所以,最近幾個月來,姐姐每天都神神秘秘的,有時候還半夜到陽臺上給她男朋友打電話。
這么說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她男朋友郝志平的。
郝志平就是我英語老師的弟弟,長得挺帥,據(jù)說是他們大學(xué)的校草,追他的女生至少有七八個,但他卻對我姐姐情有獨鐘。如果不是因為我誤傷了郝老師,那么郝志平是絕不會和姐姐分手的。
可雖然如此,作為男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負(fù)責(zé)任呢?就算是分手了,姐姐遇到這么大的困難,郝志平也不能不管啊?
想著的時候,姐姐的叫聲也越來越凄慘了,看樣子她是難產(chǎn)了!
“不行,我得回市區(qū)去打120急救,否則姐姐會有危險。”
這么想著,我就輕輕離開了茅草屋,飛也似的朝市區(qū)跑去。
在離我最近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120急救之后,我本想跑回去守著姐姐。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的時候不能讓郝志平置身事外,他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最起碼他應(yīng)該去陪著姐姐。
于是轉(zhuǎn)頭又朝姐姐她們大學(xué)跑去。好在大學(xué)離得不遠(yuǎn),不到二十分鐘我就跑到了,而更巧合的是,郝志平正和幾個同學(xué)在一起吃宵夜。
“郝志平,你跟我走!”
我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跑過去就抓住他的衣領(lǐng)要他跟我走。
他愣了一下,最后認(rèn)出是我。于是一把把我推開,怒吼道:“你這個雜種,你把我姐姐害苦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敢來找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著,他就舉起沙包大的拳頭,轟的一聲打在我的太陽穴上。
我又瘦又小,哪兒經(jīng)得起他這一拳頭啊,當(dāng)時就倒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郝志平不解氣的還要來打我,幸虧被他幾個同學(xué)勸住了,說教訓(xùn)一下就行了,萬一把我打殘了也不好辦。
郝志平又狠狠的罵了我?guī)拙?,就被他的兄弟們拉走了?/p>
我掙扎著爬起來,在后面大罵道:“郝志平,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走!要不然你就是孬種!”
郝志平本來就沒消氣,被我這一罵,他又要沖過來打我??伤菐讉€兄弟硬是把他攔住了,還不停的回頭叫我趕緊走。
我不敢去追他,也不敢把姐姐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憤憤的罵了幾句之后,只好又轉(zhuǎn)頭往茅屋走去。
回到茅屋,姐姐已經(jīng)不在了,床上的血也被清理干凈了,看樣子120已經(jīng)來把姐姐接走了。
“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在茅屋前面,我跪在地上祈禱了一番。然后就拖著酸疼而疲憊的身體回到那張床上躺下了。
可剛剛要睡著,一個黑影就沖進茅屋,拿把槍指著我說:“小雜種,那個孩子呢?趕緊交出來!”
我一咕嚕爬起來,縮在墻角哆哆嗦嗦的說:“什···什么孩子,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個乞丐,求你放過我吧。”
“少她娘跟我裝蒜!再不老實交代,老子要你的小命。”
說著,那黑影就把槍口頂在我的腦袋上,我頓時嚇得全身冒冷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啊,求你放過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茅屋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那黑影犀利的朝外看了一眼,隨后用槍托狠狠的砸了一下我的腦門。我應(yīng)聲倒地,但沒有昏迷,只感覺鮮血在臉上嘩啦啦的流。
而那黑影則敏捷的跑出去追那個孩子了。
感覺黑影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之后,我才掙扎著爬起來。也顧不上去擦掉臉上的血,踉踉蹌蹌的朝遠(yuǎn)處的樹林里跑去。剛進樹林,我就一陣眩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是躺在樹林深處的一個土洞里,頭上的傷口被人包扎過,身邊還放著幾盒牛奶和一封信。
打開信一看,竟然是姐姐的筆跡。只是筆跡比較潦草,應(yīng)該是匆忙之中寫下的。
信中說,我沒有對不起她,而是她對不起我。她打我只是為了掩飾她的錯誤,不想讓陳叔傷心。
但具體是什么原因,她并沒有說。她也沒有提那個孩子的事情,只說叫我身體稍微好一點之后,就去找郝老師,郝老師會安排我的去處。
最后她一再強調(diào),以后不能再回家去,也不能再留在市里,否則會隨時都有危險。
我稀里糊涂的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更不知道姐姐為什么要我去找郝老師。此時的郝老師應(yīng)該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幫助我呢?
但姐姐的信里明明就是這么寫的,姐姐從來沒有騙過我,這個時候她更加不會騙我,因此我打算按照姐姐說的做。
在土洞里呆了兩天,感覺身上的傷稍微好一點之后,我就趁著夜色偷偷的回到了市區(qū)。
到學(xué)校附近正好是晚上九點多鐘,學(xué)校剛下晚自習(x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下子就看到了郝老師。
看樣子郝老師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走路依然那么矯健,餓得前胸貼后背的我,甚至都趕不上她的步伐。
跟著她走了一段路,等人稍微少了一點之后,我才小聲的叫住了她,并且當(dāng)時就愧疚的跟她道歉了。
她不僅沒有責(zé)怪我,還有些慚愧的說當(dāng)時不該動手打我的,其實這些事情她也有錯??粗菍捜莸男δ?,我都感到無地自容了。
郝老師安慰了我一番,就安排我住下了,第二天就把我送出了市區(qū)。
郝老師帶我去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山間小鎮(zhèn),叫普林鎮(zhèn)。鎮(zhèn)子只有一條公路通往外界。
負(fù)責(zé)照顧我的,是一個叫楊有道的中年男人,是鎮(zhèn)初中的體育老師,以前是練散打的,還得過全國的武術(shù)大獎,功夫了得。只是后來犯了錯誤,所以才回到鎮(zhèn)上當(dāng)了一名體育老師。
楊老師身材高大,估計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個頭,兩個手臂上的肌肉就像兩塊鹵熟的牛肉,硬邦邦的,古銅色的皮膚讓他看上去像電影明顯。
把我交給楊老師之后,郝老師就走了。臨走之前她依然一再囑咐,不管有什么事,千萬不能再回市區(qū),更不能去看陳叔,否則會有大禍臨頭。
我諾諾的答應(yīng)著,想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可還沒等我開口,郝老師就走了。
楊老師也是孤身一人,不愛說話,除了上課,就是在家里的院子里練武。對我也是愛理不理的。唯一的好處是,他做飯很好吃,只過了半個月,他就把我養(yǎng)肥了。
原本,我以為等傷好了以后,楊老師會安排我去讀書??晌蚁脲e了,他不僅不讓我去讀書,而且?guī)缀醪蛔屛页鲩T,只是每天叫我在后院鍛煉身體??礃幼酉袷且涛伊?xí)武。
可過了大半年,楊老師卻什么都不教給我,我每天要做的就是不停的鍛煉身體。沒事干的時候,我就坐在院子里想姐姐和陳叔,也不知她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時間荏苒,轉(zhuǎn)眼我就十八歲了。這些年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普林鎮(zhèn)。嚴(yán)格的說,是幾乎沒有離開過楊老師家的那個院子,我就像一個在深山里修煉的老道,幾乎與世隔絕了。
這些年,楊老師也沒有教我武術(shù),我依然只是每天鍛煉身體?,F(xiàn)在的我,可以一口氣做兩百個俯臥撐,可以單手做一百個引體向上,我手上的肌肉,也像楊老師一樣,成了一塊鹵熟的牛肉,硬邦邦的。
有一天,記得是剛剛放暑假不久的一個下午,楊老師和他的同事去郊游了,只有我在家里鍛煉身體。因為天熱,我把衣服全脫了,只穿了一件褲衩。
就在我大汗淋漓的做俯臥撐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孩闖進了家里。
那女孩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胸前挺拔,皮膚細(xì)嫩得像剛剛做好的水豆腐,長長的黑發(fā)披在身后,微風(fēng)一吹,秀發(fā)飄逸,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女。
看到她進來,我急忙狼狽的去穿衣服,同時問她找誰。
她卻仿佛認(rèn)識我,大方的笑著說:“你就是秦八兩吧?我爸爸經(jīng)常提起你。”
“爸爸?你是楊老師的女兒?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爸爸呢?”說著,她還上前拍了拍我身上的肌肉,那舉動更像一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和她淑女的打扮完全不符。
反而是我有些羞澀的躲開了她,小聲說楊老師去郊游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她答應(yīng)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么,輕車熟路的直接去了后院一個常年鎖著的房間前,打開門進去休息了。
我雖然有些詫異,但看到她有鑰匙,也就沒有多想。腦袋里只是不停的浮現(xiàn)出她那張漂亮的臉,想到以后我會和她在一起生活,我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動。
她進房間之后,我也沒心思鍛煉身體了,心猿意馬的在后院兜圈子,希望那女孩能出來跟我說說話。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房間里竟然傳來那個女孩凄厲的叫聲,仿佛遇到鬼一樣。我一個箭步?jīng)_進房間一看,發(fā)現(xiàn)女孩鼻子里不停的流血,不大一會兒工夫,地上就被血染紅了,我驚慌失措的跑過去幫她拍后背,但根本就止不住血。幾分鐘的時間,女孩那原本紅潤的臉就變得慘白慘白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好在這時候,楊老師及時趕回來把女孩送進了醫(yī)院。
經(jīng)過一番搶救,女孩的命保住了,但是醫(yī)生也說不清那是什么病,只是建議到市里的大醫(yī)院去做詳細(xì)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