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說,其實這事情,我哥更了解才是。當(dāng)初這娃還是我哥帶進來的。
袁真哦了聲,變的更加有興致。
我在一旁,聽著心里不免生出些疑惑,因為爺爺?shù)拇_也沒和我說過這件事情,我見二爺爺頓住,就說了句:“二爺爺,你接著說吧,我爺爺這會也不知道去哪了。”
二爺爺說事情大概也是發(fā)生在洪災(zāi)的那年,我哥是在村外頭發(fā)現(xiàn)這對母子的,當(dāng)時兩人都餓的半死。也是這兩人命不該絕,就被我哥領(lǐng)進村,因此撿回條命。后來的幾年,這對母子就在村子扎根。也是孩子大了點,我們才知道他癡癡傻傻的,腦袋有問題。村里人平時多少也會幫助他們母子倆,不過好景不長,大概是在二愣子十歲的時候,她媽就死了。然后二愣子就由村子里的人一直養(yǎng)大。說著,二爺爺還嘆口氣,說,可惜,這孩子前幾天也丟了命。
袁真接話說,你也不必嘆氣,人生下來,先注死,后注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過,二愣子的媽是怎么死的呢?
二爺爺說:“好像是病死的,具體也記不清,因為當(dāng)時處理她后事的還是我哥。”
“現(xiàn)在葬在哪?”袁真繼續(xù)問。
二爺爺像是在回想,過了會才說,好像也是葬在烏龜嶺吧,當(dāng)時條件不好,就草草的辦了喪事,當(dāng)時我哥好像請了李端公去超度,這事端公應(yīng)該也清楚。
袁真問完后,說了聲麻煩了。
二爺爺說,哪里麻煩,我哥和小宴的事情辛苦你這么多天,我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呢。
袁真擺擺手,說分內(nèi)之事。
二爺爺起身說,村里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比較多,我得去處理下,就不陪你了。二爺爺走后,袁真問我說:“張晏,你對這事情怎么看?”
我思慮了會說:“這二愣子肯定不是普通人,會不會他就是河神?”
袁真白了我眼,說,哪里這么多河神,二愣子不是普通人,二愣子的媽也不是善茬。走,跟我去烏龜嶺看看。
我對袁真說,要不要先喊上李端公。
袁真說不必了,等到時候再說。
我們出了門,就往烏龜嶺趕去,今天的日頭比較烈,袁真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肖晚晚也跟著躲在下面。到了烏龜嶺,才有一陣涼爽的風(fēng)吹來。
袁真讓我四處看看,看看哪里有剛燒的紙錢,哪里應(yīng)該就是二愣子娘的墳?zāi)埂?/p>
我問袁真說:“師傅,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袁真說:“你爺爺肯定會來看她的。所以你爺爺才是最清楚她墳塋的位置。”
我詫異的看了眼袁真,然后和肖晚晚開始分頭早起來,白天在烏龜嶺完全沒有晚上的那種恐懼,我搜尋了一番,沒有頭緒。不過肖晚晚很快喊了聲,說:“在這。”
我和袁真朝著那邊過去。果然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墳?zāi)埂I厦孢€插著香火,香都還沒燃完。
看來前來祭拜的人剛走不久。
我問袁真說:“我爺爺難道剛來過?”
袁真嗯了聲,沒說太多,但是卻蹲下身子把墳?zāi)骨皼]有燃燒完的香火給掐斷。袁真說:“這香火從你對我徒弟下手那刻,你就不配享用。有人和你妥協(xié),但是我不會。”
袁真說的話,讓我沒聽懂,我想問什么,但袁真卻沒給我機會。
“這墳的位置不錯,看似不起眼,反而把這里的風(fēng)水三占了一,我要是現(xiàn)在把這墳給刨了,保你們村子十年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袁真說著話,音量還在增大。
我心想有這么邪乎嗎?我都差點讓問袁真現(xiàn)在可以動手嗎?
不過袁真這樣,有些話明顯不是說給我們聽的。
肖晚晚神情變的有些拘謹(jǐn)。
袁真說完,就對我我們說:“走吧。晚上我?guī)銈內(nèi)ヒ娬婧由瘛?rdquo;
我們跟著袁真下了山,我現(xiàn)在越發(fā)的迷糊,難道袁真那只死王八里裝的不是河神?
到了村里,村里正在舉行喪事,春花嫂和她孩子都死了,村里人湊錢做了一副棺材,把兩人一塊葬了?,F(xiàn)在村里人心惶惶,都說是河神神像被砸了后,村里少了庇佑,才會接連死人。
現(xiàn)在大家都要求木匠加快速度把河神神像做出來。
二爺爺為此忙的焦頭爛額。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袁真喊上我和肖晚晚出去,不過不是朝著黃河邊去的,而是去的老槐樹那里。
袁真站定,在老槐樹前面點燃了一炷香,然后目光如炬的盯著老槐樹,嘴里一張一合的,念著些咒語。迷迷糊糊的,像是聽見他蹦出幾個魂字。沒多久就見老槐樹的樹冠開始綻放出幽綠色的光點。
肖晚晚似乎有些害怕,下意識就躲到了我身后。
袁真吼了聲說:“今晚我在這,有冤的申冤,枉死的我也可以幫你們超度,好讓你們轉(zhuǎn)世為人。”
隨著袁真吼了聲,樹冠開始劇烈的搖晃。并且還嗚嗚的作響。
肖晚晚忽然小聲對我說:“張晏,我有些怕。”
我安慰著肖晚晚說別怕,都是些綠色的光點沒什么好怕的。
肖晚晚接我話說,聲音更是弱了幾分,說:“不是光點,是很多雙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盯著我們看著。”
我往前看去,哪里有什么眼睛,我讓肖晚晚別自己嚇自己。
肖晚晚說真的有,不信你問你師傅。
我忍不住問袁真說是不是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看?袁真嗯了聲,然后你也看見了?我說我沒有,是肖晚晚看見的。袁真看了眼肖晚晚,隨后說:“丫頭,既然你都看見了,你去把春花嫂給揪出來帶到我面前。”
肖晚晚有些不敢上前。
袁真直接說:“你再不去,我就把你丟進去。”
肖晚晚果然被袁真給嚇到了。眼神看著我朝著我求救。我對袁真說:“師傅,還是讓我去吧。”
袁真笑了笑說:“媳婦還沒過門,就知道替媳婦撐腰。你小子長進挺快的。丫頭,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把張晏給丟進去。”
肖晚晚聽到這話后,立馬挪動腳步,開始朝著老槐樹走去,我想跟過去,但是卻被袁真拽住。袁真朝我搖頭,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瓶子,讓我抹在眼睛上。
我問是什么?
袁真說:“牛眼淚,這東西可是很珍貴的,你小心點用,別灑了。”
我嗯了聲,很快把牛眼淚抹在眼睛上,等再睜開眼的時候,瞬間被嚇了一條,只見身前影影綽綽全部是魂魄,很多雙眼睛都朝著我們這邊看來,充滿著寒意。
難怪肖晚晚會害怕。肖晚晚已經(jīng)快靠近魂魄,我忍不住喊了聲讓肖晚晚小心。
袁真沒好氣的對我說:“你小聲點,待會把魂嚇跑了,我非得收拾你,你媳婦還用不著你擔(dān)心。”
等袁真話落后,只見之前聚攏在一塊的魂魄,忽然主動讓出一條路,讓肖晚晚過去,我看的愣神,問說:“師傅,這是怎么回事?”
袁真說:“你媳婦不認(rèn)識春花,你還不告訴你媳婦春花在哪?”
我目光開始搜索起來,這么多魂魄,一時半會也看不清楚,我步子往前挪動了幾步,但是被袁真給拉住,袁真說:“信不信你進去,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沒看見里面怨氣沖天嗎?站在這里看指認(rèn)就成。”
的確,我也感覺到寒意越來越盛。
我繼續(xù)看起來,沒多久,就看見春花嫂牽著一個孩子站在老槐樹的角落里。
我開口告訴了肖晚晚位置,肖晚晚朝著那邊走去,像是和春花嫂說了幾句話,然后就看見春花嫂和孩子被肖晚晚給帶了出來。
但是隨著肖晚晚往這邊走,那些魂魄也跟著過來。
我心里一急問說:“師傅,不會出事吧?”
袁真這時站起來身來說:“之前給過你們機會,但是你們不敢過來,所以也怪不得我,速速回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袁真往前走一步,那些魂魄立馬頓住,隨后在袁真的威脅下,全部回到了老槐樹上。
春花和孩子站在肖晚晚身邊,但眼睛看都不敢看袁真。不要說他們,我站在袁真身邊都感覺的一陣的冷意。
袁真很快收斂氣息,肖晚晚立馬走到我身邊來。袁真對我說:“你不是肚子里有疑問嗎?現(xiàn)在就可以問他們了。”
我嗯了聲,我的確滿肚子疑惑。
此時看到春花嫂我的魂魄,我先是打了聲招呼。春花嫂回應(yīng)了句,那孩子看向我眼神也滿是冰冷。
我思慮了會說:“春花嫂,你見過木匠嗎?”
春花嫂說見過,說到這,還嗚咽的哭了起來,我和孩子都是被他釘死的。他簡直不是人。
孩子見春花哭了,也跟著哭了起來。我不由變的無比憤怒起來,這木匠手段和心思簡直都無比歹毒。
我問春花嫂說:“他是怎么找上你們的?”
春花嫂說著話,還用手抹著眼淚,可是要知道,魂魄根本是沒有眼淚的。春花嫂說,這木匠不是普通人,他還會算命。并且算的還很靈。我就是太相信他,所以才讓孩子跟著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