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呂潔覺得驚訝,我聽了也覺得晦氣。墳?zāi)故撬廊说募?,屋子是活人的家?/p>
生死有別,活人和死人住在一起,對雙方都不好。
活人的生氣不斷侵擾著死人,讓死人無法安息。死人的死氣糾纏著活人,輕則健康受損,重則一命嗚呼。就算事先做了防范措施,但不是長久之計,早晚都會出事,還有可能禍及子孫后代。
老頭說道:“這是過去西南某些地方的做法,將墳修在竹樓之下?,F(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老漢也只是聽說過。我說的是另一種形式,沈家人的身份可能有點特殊。這也能解釋他們?yōu)槭裁床慌c當?shù)厝私佑|。”
呂潔皺著眉頭想不出來。老頭在滾弄玄虛,他知道的這么清楚,可能打過交道,仔細一想,我就知道了。
“沈家人是守墓一族?”我說了出來。
“聰明!”老頭說道:“沈家大宅修建的像堡壘,有可能就是為了守墓。”
守墓一族準確的說不是一家人,而是一群人。一般是受人雇傭,或者死去的人對他們有大恩,終生守墓。等到自己死了,子孫后代會繼續(xù)守墓。古人重承諾,會一直守下去。最常見的守墓一族就是皇家的人,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守墓,需要經(jīng)過嚴格的挑選。
沈家人絕對和皇家扯不上關(guān)系,他們在替什么人守墓?
并且這大墓修建的時間也對不上。能有一族人守墓,至少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了。
那個時候的的人非??粗厣砗笫?,要風光大葬。在沈家搬來的同一時期,當?shù)夭]有出過大人物,最出名的也就是一伙土匪,還沒幾個見過。
“等我們看到墳就知道了!”老頭伸手在假山池子里抓了一大把細黃土,走進正屋里。
和牌位又商量了一會兒,老頭雙手一揚,細黃土撒了一地。
微風一吹,塵土在地上平鋪開,貼著地面緩慢的移動。在神龕正前方,地面上出現(xiàn)一個正方形的輪廓,就是暗道的入口。
撒水的效果更好,但是我們水不多了,先要保證飲用。
地面鋪的是青石板,肉眼看不出差別,感覺都是一樣的。
呂潔有點激動的問道:“是不是有機關(guān)才能開啟?找個東西轉(zhuǎn)一下,入口就打開了?”
老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丫頭,沒事少看點電視,都看傻了。”
“???不對嗎?”呂潔受到打擊了。
我解釋道:“就算真有機關(guān),也非常簡單。設(shè)計者得考慮機關(guān)要經(jīng)得住時間的考驗,幾百年的時間,機關(guān)爛了怎么辦?銹死了怎么辦?越簡單的機關(guān),有效的時間越長。”
“那我們怎么進去?”呂潔問道。
“看老頭的!”老漢掄起狗牙鏟,用鏟子背面拍擊地面,一連拍了十幾下。
咣!咣!咣!
聲音和敲打真的石頭差不多。建造者考慮到聲音的差別。
連續(xù)擊打之下,地面上的縫隙更加清晰,老頭把狗牙鏟尖端插進縫隙中,用力撬了幾下,直接把一整片青石板掀開了。
“哇,這就打開了。”呂潔沒想到這么簡單。
我用手掀了一下,看起尸斑來非常重,入手的感覺非常輕,和木頭差不多。
老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說道:“澀的,天星巖粉!”
一種很古老的水泥,制作繁瑣,價格昂貴,達官貴人才用的起。凝固之后,和真正的石頭外觀相差無幾,各項特征也比較接近,只是重量相差很大。
“這下面會是墓道?”呂潔興奮的問道。
“下去才知道!”我探頭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狹長的通道,并不是很寬,僅能容一人通過。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一股土腥味,墓道的可能性很大。
“我去看看。”我抓住邊緣就要往下跳,夢里看到的恐怖棺材,很有可能就在下面,當然我要第一個,有事都沖著我來。
“什么輪到你了。”老頭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拎著狗牙鏟,跳下暗道。
“小心點!”我囑咐道。
“老頭鉆的墓道比你走的路都多。”老頭這家伙又開始吹牛了。
隱藏了半個多世紀的暗道,充滿了神秘感,誰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暗道、機關(guān)、財寶、古董,都有可能。
聽著老頭的腳步聲逐漸走遠,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了。我的心懸了起來。我們兩人相依為命,怎么可能不擔心。
才過去五分鐘,我感覺像是過了一個小時。
呂潔說道:“你不用擔心,前輩的身手很好,沒問題的。”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老頭的身手,但是我一樣擔心,風險總是存在的。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下面?zhèn)鱽砝项^的聲音。
“沒問題,都下來吧。”
我和呂潔拿著裝備,跳下暗道。下來之后,我把洞口關(guān)上。想從外面打開,要廢點功夫。
暗道并不長,呈一定角度向下傾斜,長度也就十五六米。讓我驚訝的是墻壁抹了一層水泥,質(zhì)量還很好。
呂潔大步走在我前面,她想看下面有什么。
走出密道,豁然開朗。盡頭是一個長寬都有十多米的大廳。
大廳的地面鋪著大理石,四壁用水泥固化。
在大廳中有一座墳,和在外面普通的的墳一模一樣,就是個黃土包,墳丘、墓碑、墳頭上還種著一棵小樹,早就干死了。
墳看起來平淡無奇,問題是它竟然在地下。沈氏一族修了一間大宅,就是為了這個小墳堆?
老頭很惋惜的說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墳已經(jīng)盜了。”
走過去一看,墳被挖開,棺材露出一角,蓋子都被掀開,里面空無一物。
我仔細的看了看棺材,似乎并不是我夢中看的那口棺材。
從周圍翻出的土來看,也就是最近一個星期的事。
老頭用狗牙鏟砍下一塊棺材木,拿到鼻子前一聞,沒有尸臭味。
要么棺材里沒有尸體,要么棺材里的尸體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分解成了塵埃,尸臭味早就沒了。
兩種可能性都有,如果是后者,給水二部的人直接連尸體都搬走了。
呂潔繞到墓碑前,低聲念道:“沈氏先祖之墓,立碑人不孝子孫沈追。”
老頭低聲喝道:“不要說那個人的名字。”
我伸手要堵她的嘴,還是慢了一步。
看到我和老頭的反應(yīng),呂潔也反應(yīng)過來,名字已經(jīng)說出口了,她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給忘了,不會有事吧?”
我走到她身邊,小心戒備。老頭拎著狗牙鏟也走過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等了幾分鐘,四周很安靜,似乎是沒事,虛驚一場。
老頭說道:“切記,再也不能說那個人的名字!”
呂潔很認真的點點頭。這下她是真的記住了。
我環(huán)顧一周,大廳只有我們進來的一個入口。老頭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盯著墻壁,在找什么。
大廳只是沈家暗道的一部分,大廳里可能還有其他暗道。
我拿著匕首,在墻壁上敲敲打打,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呂潔腦洞大開,說道:“暗道的入口會不會在墳里?”
“你這個想法很有創(chuàng)意,你下去看看?”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呂潔愣了一下說道:“算了,還是你來吧,畢竟專業(yè)!”
我蹲下往里看,她在旁邊舉著火把照明,一個火星掉進脖子里,燙的我一下跳起來,抖了幾下衣服。
脖子上被燙出一個水泡,我準備滅掉火把。
“留一根,滅了的火把也別扔了,有大用處。”老頭囑咐道。
“這里面還有說法?”呂潔問道。
“鬼吹燈,聽過沒?”我說道。
“還真有這事?”呂潔不停的追問。
“意思差不多。”老頭說道:“這都是用人命總結(jié)出的辦法。暗室墓道之類的地方,長時間封閉,空氣不流通,有些毒氣無色無味,看不到也聞不出來。一不留神就中招了,點上蠟燭或者燭火,要是熄滅了,說明沒有氧氣??禳c退出來,手腳利索一點,說不定還有活命的可能。”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還當真的會有鬼火。”呂潔點點頭。
老頭剛解釋完,我手中火把的火苗搖晃了幾下,火焰忽然變成綠色,光線迅速的黯淡下來。只能照亮身前一兩米的范圍,再遠一點就是一片黑暗。
呂潔笑著問道:“你怎么做到,往里撒了什么?”她還以為我在和她開玩笑,故意嚇唬她。
我瞪大眼鏡看著四周,低聲說道:“我就在你旁邊,什么都沒做。”
呂潔的臉也成了暗綠色,急忙說道:“別玩了,我有點慎得慌。這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我緊緊的攥著匕首。
就在火苗變色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陰氣撲面而來,全身上下都是涼颼颼的。
呂潔再看老頭,手里攥著狗牙鏟,守著我們的側(cè)面。
“你看到什么了嗎?”老頭低聲問道。
“沒有!”我呼出一口氣,化作一片白霧,慢慢的升騰起來。
呂潔手忙腳亂的去拿手電筒,我們?nèi)苏l都沒注意到,角落里多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