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和你們一起去!”小花說道。
“你去干什么,添亂。”真要有危險,還要照顧她,我不想帶她一起去。
小花固執(zhí)的說道:“俺就要去!”
小花她媽也說道:“你們是外地人,不熟悉這塊地。小花從小在這長大,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把你們帶回來。”
老頭微微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唉,你這老小子……”
我話還沒說完,看到老頭偷偷向我做了一個手勢。
雙手握拳,對在一起,兩個大拇指勾來勾去。
我就當沒看見,拿起臉盆,要去外面倒了。
“等等!”老頭突然拉住我,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臉盆。
我有點無語,這一盆腥臭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
“我好像找到傷人的東西了。”
老頭在木盒子里找了半天,拿出一個鑷子,從臉盆中夾出一小塊木頭。
木頭顏色發(fā)黑,基本上和盆里的腥臭液體一個顏色,老頭居然能看到。
剛夾出來的時候,木頭上還帶有一些綠色的膿液。
就在我們注視下,木頭快速的吸收了粘液,一點都看不出才撈出來。
“這是什么木頭,這么詭異?”我問道。
老頭非常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以后出去不要說是我徒弟,這是棺材木。”
“就這么小一塊,所有的木頭都一樣,我怎么看出是木頭,還是棺材木。”
“你自己看。”老頭把鑷子拿到陽光下。
陽光照在木頭上,仔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包裹著木片。
“這是什么?”小花也看到了,好奇的用手去摸木片。
“別碰它!”
老頭提醒的還是晚了一秒鐘,小花的手指碰到了黑氣。
一剎那間黑氣膨脹數(shù)倍,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頭。
我仿佛還聽到獰笑聲,骷髏頭不斷膨脹,越來越大,張開血盆大口,似乎要將我們吞沒。
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似乎有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一個寒顫。
回過神來再看,木片上的黑氣消失了,怎么看就像是一塊普通的木頭,只是顏色黑了一點。
“剛才那是什么東西?”我問道。
“怨氣!被活人的氣息激活了!”老頭直接把木片拿在手上。
怨氣我當然聽說過,只要死的時候心有不甘,或者枉死,都會有怨氣。
可是這么濃密的怨氣,幾乎都化為實質(zhì),別說我了,估計老頭都是第一次見。
怨氣對活人的危害并不大,沾上一點怨氣,很容易就化解了。
實在沒有辦法,多曬幾天太陽就行。
只有怨氣纏身,才有可能得病。
小花有點不好意,漲紅了臉,想要道歉。
老頭擺擺手說道:“這二道崗看起來是個大兇之地,你們知道點什么?”
小花對二道崗知道比我多不了多少,她只知道大人從小告訴她,不要接近二道崗。
花大娘說道:“俺聽說在打仗的時候,二道崗埋了不少死人,都是大戶人家。也不清楚因為什么,一夜之間上百口人都死光了。死的可嚇人了,都埋在二道崗了。有時候路過,聽到嗚嗚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哭,可嚇人咧。”
“二道崗是墳地?”這我還真不知道,曾經(jīng)路過二道崗,好奇的看了一眼,就是兩個光禿禿的小土包,連個墓碑都沒有。
“那俺就不知道了。”小花娘說道。
戰(zhàn)亂年代,百姓顛沛流離,有錢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別看這片黃土高原,曾經(jīng)出過大名鼎鼎的晉商。行商天下,富可敵國。
上百口的大家族很多,流落到這里也有可能。
肯定都是枉死,不然也不會怨氣沖天了。
當年這些人可能埋的很深,斬穴人遇到這種大活,還都是一家人,絲毫不敢馬虎。
絕對會按照規(guī)定,斬到規(guī)定的深度。希望這一家人能入土為安。
這么多年過去了,水土流失嚴重,表層的土被沖走,棺材逐漸就露出來。
楊老三追兔子到了二道崗,無意中踩到棺材,被木片扎了一下?;丶覜]多久就倒下了。
經(jīng)過我這么一分析,老頭也覺得就是這么回事。
這就更不能耽擱,要盡快出發(fā)。
棺材破了,尸體晚上就可能接觸到月光。
本身就怨氣沖天,尸身不腐,被月光一照,很有可能長出綠毛來。
剛成形的僵尸沒有神智,比較弱,可依舊不好對付。
我和老頭回去準備器具,小花娘做飯,填飽肚子才能干活,斬穴人的規(guī)矩。
老頭回到小屋,從床下拿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的打開,露出一把鏟子。
鏟子的形狀有些奇特,上寬下窄,像是一顆放大的犬牙。
這把鏟子叫狗牙鏟,據(jù)說是每個斬穴人的標配。
都是由精鋼打造,邊緣像刀刃一般鋒利,可劈可砍,殺傷力驚人。
鏟子后端的把手可以調(diào)節(jié)長短,縮短之后可以背在后背,非常方便。
最可貴的是鏟子完全手工打造,刃口能看到反復捶打后形成的雪花紋,在陽光下寒光閃閃。
老頭子把狗牙鏟當寶貝,平時碰都不讓我碰一下。
小時候頑皮,偷偷的把狗牙鏟拿出來,碗口粗的小樹,一下就砍斷了。
被老頭發(fā)現(xiàn),狠狠的教育了一頓。
看到老頭拿出狗牙鏟,我趕快把毛巾遞過去。老頭非常認真的擦拭一遍,那眼神,那動作,估計看情人也就這水平了。
用老頭的話說,我是唯二的斬穴人,這把鏟子是唯一的狗牙鏟。
斬穴人都要消失了,估計會打造狗牙鏟的鐵匠早就沒有了。
這把狗牙鏟是老頭的師父傳給他的,等他走了,才會把鏟子傳給我。
在老頭看來,這把鏟子是他最貴重的東西。
“老兄弟,今晚又要一起開工了。”老頭還和狗牙鏟聊起來。
我出去開始準備今晚要有的工具,手電筒、頭燈、繩子、砍刀等等,再加上雞喉骨、墨盒,一大堆東西,還沒算水和食物,裝了兩大包。
我把輕一些的都給裝進老頭包里,重的都留給我。老頭畢竟上年紀了。
等我們準備好,到小花家,花大娘已經(jīng)做好飯了。
老頭檢查了楊老三腿上的傷口,糯米已經(jīng)變成黑綠色,帶有一股腥臭味。
剛才接下的一大片腥臭血液,拌上石灰之后,挖了一個大坑埋了。
重新包扎好傷口,我試了一下,體溫已經(jīng)接近正常。
花大娘做飯很好吃,我吃了一大碗菜。
吃飽就該出發(fā)了,小花也準備了一大包東西,手里還拿著一把柴刀,大概是她家能唯一能找到的武器了。
老頭囑咐了幾句,如果看情況不對,就把楊老三給捆起來,以防他暴起傷人。
走出家門就碰到村里人,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去?”
“抓兔子去。”老頭笑嘻嘻的說道。
村民要是相信就有鬼了,可也沒有再追問。
出了村子,太陽就到了西邊,天邊的云彩鑲著金邊。
小花在前面帶路,老頭不斷的給我使眼色,讓我和小花說上幾句。這么好的機會,不用就浪費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估計小花也沒心情閑聊。
“不爭氣的東西!”老頭拍了我一巴掌。
走了一個多小時,天就快黑了,遠遠的看到了二道崗。
二道崗就像是兩個碩大的墳包,散發(fā)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我在心里推算了一下,等我們走到二道崗,天應(yīng)該就全黑了。
還沒靠近,一陣夜風吹過,我聽到了怪異的聲音。
嗚嗚嗚……
真的很像女人痛哭的聲音,脖子后面涼颼颼的,身上的汗毛瞬間就立起來。
風吹過之后,我就聞到濃重的臭味,比之前的味道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