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凡人,恐怕對于別墅的觀感到此就為止了。
然而在林航眼中,這里卻是別有妙處。
別墅背依蒼山,前有河川,周遭風光秀麗,真氣蘊集,凝而不散。哪怕是普通人居住在這里,對身體也是大有裨益的。
對修仙者而言,此處更是一個難得的洞天福地。真氣分為天地玄人四等,這里的真氣,至少屬于玄等,塵世中這樣的地方已經(jīng)不多了。
在此處修煉的功效,用事半功倍來形容已是保守。準確地說,在這里付出一分力量來修行,能得到在普通地方付出四五分力量的結(jié)果。
林航從下車開始,就感覺自己體內(nèi)似乎有什么在涌動,似云霞蒸騰,如波濤涌起;時而靜靜流淌,時而縱橫決蕩。
清涼的云霧與灼燒的熱浪,在他體內(nèi)交織匯流,一齊奔向丹田……
仰賴絕佳的外部環(huán)境,自己正緩緩攝入外部的真氣。修為也正在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緩慢增加。
他之前的種種神勇,全賴前世修煉時打下的身體底子,塵世間頂尖的武師也能做到。
然而一旦擁有修為,重新成為修仙者,自己將成為前者終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哪怕一個武師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實戰(zhàn)中也只能和自己打成平手。
不過,由于正在走路,無法專心運功的緣故,自己的修為增加的速度很是遲緩,而且也不成章法,沒能填滿周身經(jīng)脈。
走在通往別墅的道路上,感受著修為的慢慢積蓄,他在心中暗自發(fā)誓:等到在塵世間呆久了,掙到大筆錢財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買一處這樣的居所用于修行,讓自己的修仙之路走得快一些。
沒走多久,他看到前方站了一排人,中間的正是陳國庚。
“國庚與陳家上下老小,已于此恭候救命恩人多時,接下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恩人海涵!”說罷,一排人齊齊鞠躬,身子彎下,久久沒有直起來。
林航快步跑上前去,略略彎腰,伸手捧住陳國庚的肩膀:“老人家,千萬別這樣,晚輩經(jīng)受不起。”
陳國庚仍然保持著鞠躬的姿勢:“這是恩人您應(yīng)得的。”
反反復(fù)復(fù)勸了許多次,陳國庚才直起腰板。
見老人挺起身子,陳家的其他人才敢一一結(jié)束鞠躬。
就在這當口,林航眼角瞥到了一束不友善的目光。
順著目光看過去,一個留著及肩烏黑長發(fā),容貌精致俏麗的女孩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正中。
林航整個人愣住了:這不是……陳巧云嗎?
這個前世厭過他,愛過他,最后帶著渾身傷痛哭泣著離開他的女孩,此時正赫然站在隊列中,不滿地看著林航。
“爺爺,已經(jīng)等他等了很久,大家都很餓了。”這邊陳國庚還在和林航寒暄,陳巧云的抱怨已經(jīng)傳來過來。
陳國庚側(cè)過臉瞪了她一眼,而后陪著笑臉對林航說道:“這是我的小孫女陳巧云,被一大家子人寵壞了,向來無法無天。她之前在外面旅游,剛剛回到家,還不知道恩人的具體事跡,故口出狂言。待會兒我一定好好責罰她。”
林航連忙擺手,表示并不介意:“晚輩也確實讓大家等了很久,要不現(xiàn)在大家就去用飯吧。”
陳國庚急忙作了一個有請的姿勢,與林航一道領(lǐng)著眾人走向別墅。
“那天跟你說的陳倩云,是我的二孫女,今年讀高二,也在江海中學(xué),可比巧云懂事多了……”他對林航說道。
陳倩云……林航想到她,心頭涌起一陣溫暖,這個前世如同貼心大姐姐般關(guān)懷自己的女人,不知道給過自己多少次溫暖。
“爺爺!”天知道陳巧云的耳朵怎么這么尖,居然聽到了陳國庚的聲音,開始了不滿的抗議。
陳國庚很是無奈地看了林航一眼,擠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此時已經(jīng)走到大門跟前,眾人跟著他們倆依次走入大廳。
屋內(nèi)的裝飾陳設(shè),可謂富麗堂皇。不過吸引林航眼球的,卻并不是裝修,而是大廳里各個桌邊的眾人。
其中幾乎所有人都穿著考究,一看就知道家中富貴。
唯有一人身穿布衣,打扮樸素,眉宇間卻隱隱露出強橫之氣。
林航稍稍一愣:這個打扮樸素的人,體內(nèi)有一縷縷的真氣流動,似乎已經(jīng)接近混元之境。
剛剛忙著寒暄說話以及確定他人的實力,林航還沒來得及評估自身。等到在座位上坐下后,他開始迫不及待地感知自己的能力。
閉目不言,氣歸丹田。心如止水,氣愈堅銳。
林航一閉上眼睛,靜下心神,立刻覺得體內(nèi)的真氣運轉(zhuǎn)得更加快速。
待到真氣按照他的意志,集中到丹田后,他終于對自己的修為水準有了一個準確的認定:遠勝常人,渾元過半。
而后,他開始運轉(zhuǎn)周身真氣,讓其慢慢散步到經(jīng)絡(luò)的每一個角落。
“恩人,這位是江河實業(yè)的朱老板,大名金斗。”正在這時,陳國庚站了起來,開始給他介紹這一桌的賓客。
林航連忙同他一道起身,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朱老板毫無反應(yīng)。
等到他完全站了起來后,朱老板才微微點了個頭。
靠……這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嗎。
林航還沒發(fā)作,旁邊桌先前那個打扮樸素的人先開口了:“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我們朱老板臉色看,特么活膩歪了么?”
陳國庚將嚴肅的目光投向了朱金斗。這是他的人,應(yīng)該先交由他管教。
哪知朱金斗并無半分約束的意思:“這位是朱某重金請來的武師,實力超群,辦事極其得力。不瞞各位,凡是得他相助的人,后來均富甲一方。至于陳老口中的救命恩人,實力恐怕連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說完,他站起身來走到大廳中央,手指林航,傲慢的目光掃過全場。
所有人同時不寒而栗。他們都清楚朱金斗背地里干過無數(shù)骯臟血腥的勾當,也明白他剛剛說的“辦事”二字大概指的是哪一類事情。
林航將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目光投向他的同時,心思開始運轉(zhuǎn)。
姓朱的這次尋釁滋事,恐怕是有備而來。表面上原因是與自己的沖突,實際上恐怕是想借機傷陳家的面子,打壓這一家人,最終在全市富豪圈中立威。
陳家歷史悠久,實力雖然不算頂尖,但名聲極大,確實是個極佳的立威對象。
林航心中冷冷一笑:不過是一個大號的地痞流氓而已,竟然也有機會在仙尊面前登臺表演了。
“現(xiàn)在給我和陳老跪下,我待會收拾你和你的狗主人時下手還會輕一些。”林航雙目緊盯武師和朱金斗,一字一頓地說道。
武師并不答話,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鑰匙,很是輕松地徑直往上一拋。
砰,砰,砰!
一陣悶響傳來,小塊小塊的瓦礫夾雜在灰塵中掉落。
眾人抬頭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別墅一樓的屋頂,竟然被穿了一個洞……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竟有銀白色的月光,從洞中灑了下來。難道說……剛剛的這把鑰匙,竟將三層別墅每一樓的屋頂都洞穿了?
武師用如同野獸般的目光,環(huán)視著四周,最后落在了林航身上。
“呵呵,這位武師脾氣不太好,本來只打算教訓(xùn)一下這個小子。但這小子出言如此不遜,陳家的人又沒有管教,所以,只好一道懲戒咯。不希望被誤傷到的,趕快離他們一家人遠點吧。”說完話,朱金斗還攤了一下手,眼中流露出兇惡之意,在陳家的每個人身上掃視。
眼光經(jīng)過陳倩云,陳巧云一對姐妹花身上時,還流露出了貪婪和興奮……陳家姐妹頓時臉色一陣蒼白,害怕地直往家人堆的中間擠。
圖窮匕首見,他要對付陳家人的借口十分牽強,顯然是預(yù)謀已久的借題發(fā)揮。
除陳家人外,所有人立刻都涌向了朱金斗身旁,向他不停地說些以后仰仗朱老板多多關(guān)照的話。
他本來就心狠手辣,黑白道上都有人,現(xiàn)在再加上這樣一個武力變態(tài)的家伙,在場的人還有誰敢不依附于他?
林航淡淡一笑:“我倒是想讓大家,離朱金斗,和他的那條狗遠一些,以免等會被我誤傷到!”
陳巧云焦急的聲音立刻傳來:“你替我們陳家省省吧,今天要不是你……”
“住口!姓朱的肯定早就定下了針對我們陳家的陰謀,恩人只是他的一個借口而已,切莫冤枉!”陳國庚呵斥道,同時朝四周陳家的保鏢揮了一下手。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十幾名精壯漢子一起涌向武師,林航想喊停都來不及。
“咔啦!”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保鏢被武師一掌拍中胸口,登時口吐鮮血,骨頭傳來了斷裂之聲。
而后,他向前一躍,以常人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沖到正前方的四個保鏢跟前,一通拳打,四人齊齊倒地。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五個人躺在了地上。剩下的幾個保鏢也很快被解決掉。
富豪堆中竊竊私語聲響起:“這小子怕是要沒命了,陳家估計也得被狠狠收拾……”
陳國庚用林航之前的作為安慰陳家眾人,然而無濟于事。畢竟武師的實力,是他們親眼所見,眼前這個小子的能耐,畢竟只是耳聞。
陳倩云陳巧云甚至已經(jīng)捂上了眼睛,不忍目睹即將出現(xiàn)的血腥場景。
林航對著面前不斷逼近的武師,淡淡一笑,手里掏出一枚硬幣,無聊地拋擲著。
馬勒戈壁的,自尋死路的人,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