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師父扔出一張雷符,將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電得渾身直顫。
“是死在這山上的冤魂。”
冤魂的數(shù)量非常多,師父長鞭一甩,在地面上劃出一條火痕。
但是冤魂絲毫都不畏懼,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他們被這九轉(zhuǎn)迷魂陣所困,沒法投胎,也沒法離開這里,終年在這里受折磨,恐怕已經(jīng)有些不正常了。
“什么人,敢擅長我天機門禁地。”一聲呵斥。
我們四下張望,是誰在說話?
“難道是天機門前輩的亡魂?”朱清說道。
“爾等速速退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師父抱拳禮道:“前輩,不是我們不想離開這里,實在是貴派的陣法了得,我們出不去啊,要不前輩給指個路。”
“休要在這里胡攪蠻纏,你既然出去過一次,自然也能再出去!”
朱清一聽急了,指著師父:“原來你們知道怎么下山,還跟我說你們也迷路了,有病?。?rdquo;又轉(zhuǎn)而對那聲音說道,“前輩莫怪,我們這就下山去。”朱清在后面扯了扯師父的胳膊,示意他趕緊走。
可是師父似乎還有疑慮,一直站在那里不愿意動。
“找死!”那個天機門亡靈的聲音陡變,頓時又出現(xiàn)了一圈冤魂,伸著手朝著我們抓來。
最要命的,九幽陰鬼的方向傳來一聲戾吼,它好像又回來了。
師父也馬上賠起笑臉:“哎呀,前輩何必動這么大肝火呢,我們馬上退出去。”
說完我們轉(zhuǎn)身跑路,但是必定有個累贅,很快我跟師父還有那個受傷的村民就掉隊了。眼看九幽陰鬼就要追上,我們只好先在一棵樹后面躲了起來。
九幽陰鬼佝僂著背,兩個大紅燈籠般的眼睛四處照著,從我們旁邊走了過去。
直到九幽陰鬼走遠了,我跟師父才松了口氣,師父又抬起眼睛問道:“前輩,你還在不在?”
我抬著頭,看著茂密的山林,這會兒除了寂靜還是突突的心跳聲。
“我其實想問一句,王九是不是那個風水先生朱清殺的。早聞天機門的高人都能掐會算,可斷天命,您就給明示一下得了。”
“你這人死到臨頭,竟然還管閑事。不錯,殺人的就是他。他跟王九都在暗中養(yǎng)鬼嬰,無意間他們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這個秘密,便想讓自己的鬼嬰吞掉對方的鬼嬰,只是幾次交手都相持不下??墒且驗槟銈兊牟迨纸o朱清找到了機會,王九被他一掌斃命,鬼嬰也被吞噬??上В韹牖闪年幑碇缶褪Э亓?,而他又逃不出這九轉(zhuǎn)迷魂陣。”
師父聽完連連點頭:“這么一來就說的通了。這個朱清,抱我們的大腿抱上癮了,靠我們除掉了王九,又想靠我們出這九轉(zhuǎn)迷魂陣。”
“我只不過是一個亡魂,世間的事與我不關(guān),你們?nèi)グ伞?rdquo;
我跟師父擔起那個受傷的青年,趕緊去找?guī)熜?,他還和那個朱清在一起呢。朱清狗急跳墻,搞不好會對師兄下黑手。
“要不,你們把我放下吧,省得我拖累你們。”青年說。
“別說這種喪氣話,放心我一定會帶你下山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陣法影響,我總感覺我們是在東南西北的亂轉(zhuǎn)。一陣攢動,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草叢里竄了出來。
“我可找到你們了。”是那只給我們帶路的靈鼠,他因為吞噬了王九,身上的白毛已經(jīng)長到了頭,現(xiàn)在只剩兩個大耳朵還是灰色的。不過這樣看起來,反而可愛了不少。
“你咋到這里來了?”
“這叫什么話,當然是來救你們,快給我走。”
“不行啊,我還得找我另一個徒弟呢。”
“我知道他們在哪,跟著來就是了。”
我們跟著靈鼠七拐八拐,不知道是在往哪里走,反正不是去密道。就在我跟師父疑慮這靈鼠會不會有詐的時候,前面出現(xiàn)了師兄和朱清的身影。
“師父,你們可來了。”
朱清也跟著走過來,我身子一緊,心里不安起來,但看師父仍是不動聲色,我也只好強裝淡定。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道石門。”朱清手上捧著的羅盤一直在發(fā)光。
“石門?”師父把那個青年交到師兄手上。
他們身后確實有一道石門,我們走過去,看到石門上還刻著兩個詭異的眼睛,其中一個是睜著的,另一個是閉著的。
那個睜著的眼睛,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好像是活的,要把你看穿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這眼睛是天機門的標志。”
“那個亡魂一直想趕我們下山,肯定是不想讓我們發(fā)現(xiàn)這里。”朱清臉上涌現(xiàn)起一片紅潮,顯得十分激動,“這里,肯定有寶貝?”
師父沒有理會他,用手試著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
“我已經(jīng)試過了,這石門上有禁制,根本推不開。”朱清說。
師父摸著下巴,看著石門上自言自語道:“這天機門的眼睛,一睜一閉,據(jù)說代表天機不可說破,有些秘密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師父盯著石門,似乎有些領(lǐng)悟,將一只眼閉了起來,正好與門上的眼睛相對應(yīng)。
就聽咔嚓一聲,只見石門發(fā)出蒙蒙白光,從中間開出一道縫。
“石門開了!”
我們幾個大喜,但又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
靈鼠已經(jīng)從門縫里溜了進去,不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他的喊聲:“你們快進來啊。”
師父跟朱清互相點點頭,將石門推開,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道玄關(guān),在前面的廳室里亮著幽幽綠光。
我攙扶的那個青年抬頭看到綠光,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怎么的,身子微微一顫。
我們走進去,腳下四周都是石壁,兩邊空間寬闊,在廳室繼續(xù)往前,似乎還有更開闊的大室。
“這里是墓穴嗎?”師父問道。
朱清搖搖頭:“不像,可能是天機門集會的分壇。”
“這里有好多尸體啊。”靈鼠早已經(jīng)到了廳室那里,正在對著墻上張望。
我們走進廳室,果然看到墻上有四個鐵甲尸,站在凹陷的石墻里,每個身邊還立著一把鬼頭大刀。
身后一陣陰風吹來,廳室里的綠光一陣晃動,墻上竟然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
我吸了口涼氣,望向廳室中間的綠光。那是一盞油燈,被放在一個石桌上,周圍還有四個圓凳。而墻上的那些影子,好像就是坐在這圓凳上。但事實卻是,圓凳上根本沒有人。
“別緊張,這是晃眼燈。”
晃眼燈?
我想起了那個被剜眼割舌的書生,當時他變成我爸的樣子,就是用一盞晃眼燈把我弄上山的。
我手上攙扶的青年,突然站直了身子,不用我們扶了,徑直地朝石凳那里走了過去。
“你干嘛去?”
墻上映著人影,石桌周圍分明有東西,他不要命了嘛,竟然朝那里走。
青年跟著了魔一樣,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凳上,眼巴巴地望著綠色的燭火。
“怎么回事,我怎么動不了了?”青年驚叫起來,“你們快幫幫我,我起不來了。”
我想過去看看,卻被師父攔住。
“我腿腳不聽使喚了,站不起來。”說這話時青年眼睛一直沒離開過火光。
師父和朱清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眼睛不時望向周圍墻上的人影,他們之前一共有四個,現(xiàn)在只剩三個,另一個變成了青年的影子。
師父走到跟前,拉下青年的衣領(lǐng),在他的脖子后面,似乎有一塊黑色的東西。
朱清湊上前看了看,吃驚叫道:“尸斑!”